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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纯真明净的双眸,比山涧流淌的小溪更清澈;那么水嫩欲滴的粉唇,比园中含苞的梅花更娇艳;那么柔软精致的脸颊,比他书房常摩挲的玉如意都要滑腻。
太子蠢蠢欲动,笑容愈加温润,“六弟既是诚心赔礼,楚姑娘就挑一样吧。”
六皇子附和道:“随便挑。”
楚晴犹豫片刻,指着那颗散发着粉色荧光的荧光石,“这个可以吗?”
“尽管拿去!”六皇子大方地挑出来交给楚晴,“现在灯太多,等夜里吹了灯,光会更亮。”
“谢六殿下赏!”楚晴屈膝道谢,将荧光石收进荷包里。
太子笑着道:“既然礼赔过了,干坐着无趣,不如一同去猜灯谜也赢点彩头回来。”
六皇子欣然答应,抬手招了名宫女过来,将手中匣子递给她,“给爷送回去,小心别摔了。”
宫女恭敬地接过离去。
楚晴见楚晟仍在原处站着,笑着拒绝,“四哥哥在那边,我还是跟四哥哥一道为好。”
太子道:“正好一起,人多才热闹,”微笑着朝楚晟招了招手。
楚晟刚要往那边走,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人,热络地揽住他的肩头,“怎么在这儿了,害得我好找,走,找我五哥去。”
来人自然是刚吃饱喝足的周成瑾。
楚晟指着浮碧亭道:“这倒不巧,正要跟六妹妹他们一道去赏灯。”
周成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穿着大红羽缎斗篷言笑晏晏的楚晴,还有旁边一袭宝蓝色锦衣笑容温润的太子。
周成瑾脑子“嗡”的一声,当即想起在春满园的院子里,开心地玩耍嬉戏的女童。她们脸上是一般无二的单纯的笑容。
周成瑾立刻变了脸色,推一把楚晟,悄声道:“花灯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把你六妹妹叫过来。一个姑娘家跟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像什么话?”
楚晟听这话音不对劲儿,怒道:“阿瑾慎言!太子乃东宫之主,最是和善亲切,又比六妹妹长了十好几岁,六皇子才刚九岁,再者还有银安公主和宫女在,不过要一道赏灯谜,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全变了味儿?”
周成瑾看着满脸怒火的楚晟,咬咬牙,开口便要把太子那点儿癖好说出来,却听太子在那边扬声道:“阿瑾也来了,走,一道猜谜。”
到了舌尖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可能说,况且太子素来名声极好,就是说了别人也不见得会信,反倒是他会惹得一身腥不说,还把太子给得罪死了。
可是,太子萧文宣温润笑容后面隐藏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那天,太子看着满院子嬉戏的女童,眼里便是那种志在必得的笑意。
而楚晴……
周成瑾的目光落在跟银安公主耳语的楚晴身上,身量不高,包裹得圆圆鼓鼓的,许是嫌热,风帽没有戴,纯真娇美的小脸完全显露在灯光下。
眉目仍是单纯,却已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因在笑着,腮边一对梨涡时深时浅,像是一泓潭水吸引着他就往里跳。
梦里那双黑白分明似怨似诉的眸子不期然又出现在眼前。
上一回就因在水井里,自个没伸手相助,她就纠缠了自己这许多天,要是这次自己再袖手旁观,倘若她出了事,岂不要自己一辈子睡不得安生觉?
也说不清到底那根筋儿不对,周成瑾脑子一热,三步两步走到了楚晴面前……
☆、第58章
也说不清到底那根筋儿不对,周成瑾脑子一热,三步两步走到了楚晴面前,一语不发地抓住她的胳膊就往旁边拽。
楚晴猝不及防地被拖出两三步,惊得一张小脸煞白,边挣扎边叱骂:“你干什么,放开我!”
在场众人俱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反应不过来,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楚晴挣不脱,急中生智,拔下头上簪子用力朝着周成瑾手背扎下去,顺手又是一划。
“哎哟,”周成瑾吃痛,本能地想把她甩出去,可手挥出去的瞬间又抓住了她,楚晴见他不松,举着簪子又刺下去。
周成瑾反应还算快,在簪子碰到手背那一刻,躲了开来。
只这会儿工夫,楚晟已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上前,对着周成瑾的俊脸就是一拳,“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周成瑾根本没防备,这拳正中脑门,他只觉得鼻头一酸,有温热的东西淌了下来。
楚晟仍不解气,挥拳再打,被太子拦腰抱住拖在了一边,嘴里仍是不休不止地叫嚷,“没想到你真是这种人,原先我还以为别人是误解了你……”
银安公主看着这突来的变故,上前将楚晴拉到亭子里,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伤着没有?”
楚晴沉着脸摇摇头,“没事。”
六皇子也跟了过去,义愤填膺地道:“楚姑娘尽管放心,我跟银安不会坐视不管,待会我就求见父皇,请他重责周家表哥……皇家御花园里也敢撒野,这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楚晟也走过来,抓起楚晴的手,“我看看伤没伤着。”
楚晴摊开手,掌心一支簪头雕成梅花状的金簪,因握得紧,花瓣已有些歪,掌心的皮也蹭破了,沁出星星点点的血珠来。
银安公主忙吩咐宫女,“快去传太医。”
宫女答道:“适才太子爷已使唤人去传了。”
银安公主探头望过去,亭子外面,周成瑾弯着腰,鼻血顺着手指缝“啪哒啪哒”往下滴。
钦安殿的偏殿里,暖意融融茶香袅袅。
谢贵妃觉得干坐着说话没意思,叫人摆了两桌叶子牌。
诸位夫人都是个中高手,平素在家里或侍奉公婆或主持中馈难得有空闲能玩两把,如今得了机会,边说笑边打牌,倒也颇有乐趣。
谢贵妃刚摸到一手好牌,就看见贴身宫女悄悄站在自己身后轻咳了两声。谢贵妃心知肚明,把牌往旁边看牌的张夫人手里一塞,“又是好牌,我怕赢多了她们几个心里不服气,这把你来上。”
张夫人极有眼色,笑道:“那我就借贵妃娘娘的时运,好歹赢几两银子回去,让婆婆高兴高兴。”
在座众人笑着打趣她,“看把你兴的,就算我们把荷包里的银子都输给你,你婆婆也看不到眼里去。”
张夫人的婆婆是先怀远候的独生女儿,当年出嫁时,怀远候夫人恨不得把半个府邸的东西都抬过去当嫁妆。
这边众人仍说笑着,宫女简短地把事情说了遍。
谢贵妃心中诧异,脸上却声色不动,笑盈盈地朝正喝茶的明氏走过去,“楚夫人平日忙,不怎么到宫里来,这御花园还没逛过吧?”
明氏闻言知雅,笑着起身,“可不是,都说御花园景致好,这会儿挂了灯必定更漂亮,还真想出去走动走动。”
钦安殿离浮碧亭并不太远,也就一炷香的路程。
还没走近,明氏就看到周成瑾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太医正在给他包扎,亭子一角,楚晟跟楚晴则在旁边冷眼看着。
明氏心里“咯噔”一声,周成瑾可是大长公主跟顺德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儿,也不知怎么受了伤,千万别跟楚晟有瓜葛才好。
银安公主见谢贵妃与明氏联袂而来,遂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谢贵妃已经知道了倒不觉得什么,明氏却吃了一惊。
她坐在偏殿是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生怕楚曈瞒着自己做出什么不轨之举,又担心楚晚控制不了脾气跟人起了争执,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自己最为放心的楚晴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