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傅他？”

    “师傅自是受了很重的伤，不过你也不要太自责。师傅他会没事的。”

    师傅闭关的日子，我就天天抱着酒坛子坐在门外，借酒麻痹自己。

    大师兄始终守在我身边，他说：“若若，外面的花开得正艳，我们去赏花吧？”

    “我不去，你不要和我说话好不好？我不想说话。”我只想一个人默默待着。

    “若若，我让他们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你吃点好吗？”大师兄总是不厌其烦地询问我。

    我没有作声，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但我一点也不饿。因为我是神嘛！不老不死的神。

    “若若，我饿了，你陪我吃好吗？”

    我默默地喝了口辛辣的酒，烧得我呛出了眼泪。

    “大师兄，我是不用吃东西的，你自己去吃吧…”一开口，嘶哑无比，仿佛老妪的声音。

    大师兄一把捞过我手中的酒坛，砸在地面，刚刚还完好的坛子碎裂在地，宛如我的碎成渣泽的心。香味浓郁的酒溅到我的脚背上，凉冰冰的，我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丢的。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就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值得吗？你对得起师傅替你挡的那道天雷吗？你哪里还有以前的灵动，美丽。你还是我的若若吗？”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连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大师兄蹲下身子，他把我的一双脚握在他的大手里里，温柔地搓揉着，原本凉痛的脚，一点点回暖…

    我也没有抵触，大师兄把我抱回房间，我窝在他宽敞的怀抱里，渐渐睡着了。

    但是当大师兄把我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又惊醒了，我怕接触到床，我会想到那天、那次。无助的躺在床上，没人救我出去。

    大师兄温柔地把手盖在我的眼眸上，迫使我闭上眼睛。

    “若若，睡会吧，你该休息休息了。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就在你的床前，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大师兄的话奇异的让我感到很安心，我如他所说，甜美的睡着了。

    睡梦中，我没有梦到他或是单羽，他们是给我最深伤害的人，却未曾入梦。我梦到了我出生的那个村子，我梦到村口的那棵大树。

    大树下，我的哥哥一直站在那，如从前的我。他伫望着远方，我听见他喊：“花儿，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树叶绿了黄，黄了落，落完了又发芽，他就一直站在那，从未变过。他一动不动，我都以为他睡着了。他仿佛能感觉到我在看着他，他冲着我的方向，万般祈求：“花儿，你是不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了。是不是我娶妻了，你生气了？我不喜欢她的，只是爹娘逼我娶的。”

    你娶妻成家，我会替你高兴的，我怎会生气呢？哥哥。

    “花儿，当她怀了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准备去找你的。家里有她，有了孩子，爹娘就不会伤心了。可是我怕你回来找我，我却走了。”

    “花儿，我一直想她若生一个如你那般美丽的女孩该多好，我看着她，就可以不那么想你。”

    “花儿，她生了个女孩，我好高兴。我给她取名归归，你什么时候归来呢？”

    “花儿，我以为我可以不那么想你了，可是，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就想起小时候的你。你回来给我看一眼好吗？你若不想见我，我可以躲起来，就默默地看你一眼…”

    “花儿，爹娘都不在了，我也要老了，你再不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花儿，我要去了，你还不回来吗？”

    “花儿，其实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我知道会被你鄙弃，但我还是要说，我怕没机会说了。”

    我看着他由青年到中年，忽然满鬓白雪，苍老了容颜。只是他念叨的名字一直没变，只是他念叨的花儿一直没回去。

    花儿是我，我却在这，没有回去。我是不是没有脑袋，对我好的人，我一直在伤害他；伤害我的人，我却心心念念地想着、恋着。

    我要回去，去看我的哥哥，其哥哥。

    待我醒来，梦里的那份心痛竟然还是这样真实，我的眼角甚至还挂着泪珠。

    床边的大师兄一脸关切地看着我，他替我拭去泪痕。

    我听见他说：“若若，你做恶梦了吗？你哭了，你知道吗？”

    我再也不压抑着低泣，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

    大师兄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我这般伤心。

    我突然就笑出来了，“人一落地，就是要呱呱大哭的。哭，实在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你不准笑我！”

    “呵呵，不笑不笑。不过，又哭又笑，鼻子冒尿。哈哈哈…”大师兄还是那么欠揍，要不是看在他陪我这么久的份上，我不会饶了他。

    “大师兄，我要去凡间见我的哥哥。我答应过他的，一定会回去。”我难以阻止心中的召唤，我是想回去的。

    “好，我陪你一起去吧！”大师兄没有阻拦，他知道就算阻止也是没有用的。

    “我要一个人去，别忘了我现在不是没有法力的人了，会保护好自己。”

    “哦，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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