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冷还算信守承诺，并没有在眼皮底下耍花招，寅时过，便带我来到天牢的入口处。

    “少将军。”才走进天牢，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就扑面而来，腐烂潮湿阴沉而低靡的空气，隐隐透出这个监狱的本质。

    一间间的牢房阴暗深沉，一个个身着囚衣的犯人凄凉绝望，路过的刑房，五花八门的刑具尚还能看到未干涸的血迹。这里是天牢，关着的都是犯了重罪被判死刑十恶不赦的坏人，不论你是真正的恶棍，或者被冤枉的好人，一旦来到这个地方，就别再指望能够活着走出去。

    多少人在这里挣扎，从开始的满怀希望到黯淡，再到绝望，一入天牢，案子就不会再翻，必死无疑。

    隐约间，还能看到空气里面那些不甘心而张牙舞抓的亡魂，或者还能听到一些毛骨悚然的叹息。

    我不是好人，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是好人。这样的天牢，我私人的也有，用来关押叛徒和仇敌。世上没有人完美的事物，人亦是如此，野心和欲望往往使人格扭曲，乱世时候尚且看到残尸遍野，这小小牢房，倒也算不上震撼。

    由于是凌晨，值班的早就晕晕乎乎的在打瞌睡了，看见欧阳冷和小兵（我目前是化了装的）便放松下来，掏出钥匙给我们，在欧阳泠的示意下，又在外面小鸡啄米钓鱼。

    连夜审讯和加班折磨人的看守也累了，那些死囚对生命失去期待，更别说是睡得天塌下来都不影响。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还会在乎些什么。所以一点也不奇怪这时候牢狱空空荡荡，分外森冷。

    都是些漠不关己的生命啊，已将近死亡，自顾不暇，哪里还对别人的事情在乎？

    “他们就在那最里面的牢房。”欧阳冷站在几个牢房的交叉口，目光复杂的看着我，“需要我陪同吗？”

    这话问的复杂，最近我也愈发懒了，你不明说我就假装不知道，懒得去理会你其中的深意。摇摇头：“我不怕，就有劳你在外面把风好了。”

    我不是胆小之辈，当然不需要i他的陪伴，更何况，我还有些事情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欧阳冷点点头：“你早点进去，然后快点出来，天愈亮，危险就愈大，死牢一般不允许探监。”更别说，我探的还是某个人忌讳的人物，巴不得早点除之而后快。

    “我知道。”径直往里面走，别的不信，但要欧阳把风，这个倒还是可以的。一排排的牢房沉寂而空荡，静得不时听到老鼠蟑螂四窜的声音，阴暗的角落，白日里被用过刑而无法入眠的囚犯，翻身辗转，偶尔还听到歇斯底里无奈的低泣。

    牢房里昏暗的烛火照不到最边边的地方，窃窃的私语随着沉闷的空气，更像是幽魂的挣扎。我竖起耳朵，努力在那各种杂声中找到熟悉的音质。

    “小荷，对不起，都是哥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或许还在快快乐乐地活着……”

    几个月不见，那低沉磁性略带陌生的嗓音平白多了几分沧桑，隐隐地透着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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