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异数
“此话怎讲?”宋缺讶然问道,“难道你跟岳山交过手?”
罗飞羽摇摇头,说道:“那天闯入净念禅院,盗走和氏璧的,的确是岳山。不过那个岳山,是我装扮的而已。”
众人都是大为震惊,愣愣地看着罗飞羽。
罗飞羽从怀中掏出面具,当着众人的面戴上,然后站起身来,腰背微微佝偻,声音也变了个样子,说道:“老夫岳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毕竟当年的岳山,一世英名,可就是折在天刀宋缺的手中。此时即使他只是戴上面具,可是心里想到岳山当年的遭遇,跟败在宋缺手中也不无关系,感同身受之下,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宋缺长叹一声,“真没想到,唉!霸刀岳山当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他最终也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我听到岳山重出江湖的消息,还以为他是真的练成了换日大法。没想到,这只是你闹出来的把戏而已。”
“然则岳山在长安现身,就是你闹出来的事?”宋鲁抚须含笑问道。
罗飞羽收起面具,点点头道:“是的。从襄阳出发,我察觉到宁道奇在追杀,我就悄悄下船,戴上这个面具,绕道长安。没想到在长安,有人认出我来,还识破我是戴着面具。那时我才知道,这个面具是鲁妙子照着岳山的样子精心炮制的。”
“嗯,也的确只有鲁妙子才能制作出这等以假乱真的面具。”宋智点点头道,“而鲁妙子与岳山之间,也颇有些恩怨纠葛。”
“是不是都跟阴后祝玉妍有关?”罗飞羽问道。
宋智扭头看着天刀宋缺,宋缺仰头看天,沉吟片刻,这才长叹一声,说道:“既然你问到这个问题,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们。祝玉妍钟情于鲁妙子,可鲁妙子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岳山却钟意于祝玉妍,为此曾屡屡想要找机会杀了鲁妙子。祝玉妍瞒着岳山,为他诞下一女……”
罗飞羽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很是有些兴奋地嚷道:“怪不得那个东溟夫人会找上门来,还说了一番不着边际的话,原来她就是岳山和祝玉妍的女儿。”
宋缺盯着罗飞羽,有些不可置信地样子,问道:“你竟然连东溟夫人也骗了过去?”
罗飞羽点点头,答道:“我在长安的时候,不是连李渊和尚秀芳都骗了过去么。只是李渊和尚秀芳与岳山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宋缺笑而不答,宋智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李渊与岳山是结拜兄弟,至于秀芳,唉,秀芳之娘明月,与岳山有父女情谊。”
“就这些?”罗飞羽蹙眉问道,“秀芳在长安时,见到岳山十分悲切,她的母亲是明月,父亲呢?”
宋智摇头叹道:“这个问题只怕只有明月才知道答案。”
罗飞羽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可是既然宋智这么说,他也没得办法。
宋缺说道:“你假扮岳山的事,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清惠。怪不得和氏璧一丢,她就这么快把矛头对准你。”
“嗯,听师妃暄所说,看来的确是如此。”罗飞羽应道。
“岳山修炼换日大法时,据传是在川蜀的幽林小筑谷外结庐而居,而幽林小筑的主人,就是与慈航静斋关系密切的碧秀心。”宋智解释道。
罗飞羽不解,问道:“碧秀心是慈航静斋传人,如何又会与岳山这样的邪道中人交往不浅?”
宋智叹口气道:“其实就是总管在天津桥上说服了空大师等人的那番道理,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像总管这样,剖析得如此清晰,能够在世人面前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罗飞羽轻叹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今后江湖上不再以出身来定人之善恶。”
众人沉默着,宋鲁问道:“和氏璧乃天下异宝,据传其气息对修习先天真气者影响甚巨,连梵斋主、宁道奇和了空大师这样的人,都无法揣度摸透,总管又是如何抵御其影响的?”
“我也不知道。”罗飞羽坦然答道,“当日在净念禅院,我能感受到和氏璧的气息,揣测了空大师对着和氏璧练功出了点岔子,所以才出手。只是没想到,双手一触上和氏璧,整个人就被和氏璧内的阴寒气息给完全冻僵。如若不是不痴一杖击在我的后背,为这股阴寒气息找到一个宣泄口,我是无法动弹的,更无法抓住时机,拿起和氏璧。”
“这倒是异数!”宋鲁惊叹道。
罗飞羽点点头,犹自心有余悸的样子,接着说道:“和氏璧在手,四大护法金刚,一众僧众,无人敢挡。逃出净念禅院后,和氏璧也平静下来。我寻了个僻静之处,寻思着如何汲取和氏璧内的气息。”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宋鲁顿足叹道:“总管还真是胡闹!和氏璧流传千年,多少大能之人,都未能参透和氏璧的奥秘。”
“是,可我当时寻思着,和氏璧已经平静下来,理当不会那么狂暴,所以我才小心翼翼地着手一试,结果……我完全弄错了!”罗飞羽苦笑着叙述道,“我只是稍一运功,和氏璧内的气息,就迅猛喷涌,狂暴异常!如若不是我早有准备,硬撑着以真气缠绕住这股狂暴气息,引导到丹田气海,一点点消融转化,只怕你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了,而只会在和氏璧旁,发现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酱。”
罗飞羽说得很轻描淡写,可是众人听起来,却是惊心动魄,凶险异常。
和氏璧历经千年传承,从未有人能参透其中的奥秘。可罗飞羽竟然如此施为,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是凶险到何等程度。
宋智长叹一声,道:“怪不得当日见到总管时,总管脚下发飘。如此说来,该当是总管自和氏璧中获益良多,功力大进,以至于一时未能适应所致。”
“是的。”罗飞羽答道,“可惜当时的情形,我也如在梦中一般,只知道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握在手中的和氏璧已然化作齑粉,被山风吹散,再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