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择
梁秋急速地穿梭在树林里,穿过一片片开满野花的潮湿的草地,不知名的野兽不时发出一两声吼叫,而那些已经初步拥有智慧的妖兽则尽量躲得远远地,唯恐触怒了这只处在爆发边缘的人形蛮兽。
自从记忆恢复以后,梁秋浑身一直散发着浓浓的杀意,他无意识的走着,痛苦的思考该如何面对那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仇人。
他毕竟养育了自己十几年啊,就算是一只野兽,彼此间也该有一点情感了。
他知道阴山最开始只是想为了培养一些忠心的手下,而且也残忍的剥夺了自己的记忆,但这十几年,他就像一个冷酷的父亲,一直暗暗地保护着他。
梁秋还记得在一次历练中,他不小心闯进了皇级妖兽的地盘,那是一条成年青蛟,身躯长达十几丈长,抬起头来如同一棵参天大树,一张口几乎能吞下一座小山丘。他当时吓呆了,站在那里竟一时不知所措。
青蛟很快发现了他,声势浩大的向他所在的地方冲来,张开大嘴,欲要吞吃了他,就当他认为自己快要葬身蛟口的时候,阴山来了。
梁秋其实知道阴山一直跟在他身后暗暗观察着他,但他并不认为阴山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几年的相处,让梁秋明白,在江湖中,不要说义父,就是亲生父亲也不一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搭上性命,而且,阴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头,他有时为了完成任务甚至能屠杀教内的弟子。
然而,阴山还是出手了,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他甚至能看到阴山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漏出的,如同大多数普通父母看到孩子遇到危险时的焦急之色。
就是那一刻,梁秋觉得那些被埋葬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突然间复活了,如同雨后春笋般次第冒出,在鼻子里,在眼睛里,甚至在每一个毛孔里爆发了。
阴山用尽全力将青蛟头打偏了一小段距离。
“还不快跑!”他回头嘶吼道。
梁秋被吼声惊过神来,慌忙向远处跑去。那一次,阴山拼了命才从青蛟地盘跑出来,几乎一跑出青蛟的地盘就昏倒了过去。也就是那一次重伤,导致了阴山的功力一直停滞在武王七品,始终不能突破到武皇境。
所以,梁秋一直发了疯般的练功,他不想让阴山失望,更不想再次遇到这种情况时,自己就像一个懦夫般仓皇逃跑。
然而,这一切都在记忆恢复的那一瞬间破碎了,那个自己敬重的人,却是灭了自己家族的仇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就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孤鸟,凄冷的蜷缩成一团,寒气让他瑟瑟发冷……
……
“少爷,你醒了。”梁秋睁开眼,便看见一身蓝衣的小七站在自己床前,满脸的惊喜之色。
“我睡了多长时间?”
“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差点没急死秋水小姐,她一直一刻也不离地守着你。我看她实在撑不住了,才终于劝她回房休息。”
“我们现在在哪?”梁秋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回去的路上。”小七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梁秋,语气中为了秋水照顾他这么长时间他却不为所动而不忿。
“我走了以后,你们在刘家找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三长老和五长老他们亲自带人找的东西。”
“三长老和五长老亲自带人找的……”梁秋低头自语,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他们在哪?”
“在隔壁的房间。”小七满脸疑惑的回答道,不知为何,平时对长老们都很尊敬的梁秋今天语气却这么奇怪。
梁秋听到小七的回答,便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站了起来。
“少爷,你身体还没恢复,还……”小七刚想上前阻止,就被梁秋一下推开了。
“我要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小七看到梁秋无缘无故地发怒,立刻悻悻地闪开了。
梁秋推开隔壁的门,走进了类似于大厅的屋子。阴法和阴山正在讨论着什么,见梁秋进来,都转头看了过来。
“醒了,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阴法面带微笑地看向进来的梁秋。
“你小子,不打声招呼就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要不是小七在山林里找到了你,说不定你应经成为野兽肚子里的晚餐了。”一边的阴天没好气地接道。
“多谢……”梁秋扫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阴法和阴天,顿了一下,“多谢三叔和五叔的关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嗯,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阴法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说,要是觉得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没话说,就多和秋水说说,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你这么着急来,是有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既然教主如此兴师动众的派人前来,不只是灭了刘家这么简单吧,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梁秋试探性的问道。
阴法看了梁秋一眼,笑道:“嗯,确实不只是灭了刘家这么简单,我们刚开始得到消息说刘家得到了一只皇级妖兽蛋,本来也就是当谣言,随便派了几个弟子去查看,可没想到是真的,而且我们派去的几个弟子也都被杀了……”
“所以教主就派了我们来拿回这只妖兽蛋,并随手灭了刘家。”一边的阴天耸了耸肩接道。
“皇级妖兽蛋……”梁秋低头沉吟。
“皇级妖兽蛋啊,在这人界已经属于高级战力了,谁不眼馋。我们天魔教得到了这只妖兽蛋,实力势必会更上一层,达到一些一流势力的水准也不是不可能。”阴法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可能和这只妖兽签订契约了,所以这一次教主很可能就会把它赏赐给你。有了这只能成长成皇级妖兽的协助,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到达皇级的,那时候整个天魔门也会是你的了。”
梁秋静静地听着阴法说话,低着头,心里不知想的什么。
“怎么了,小子,心动了吧。”阴天见梁秋站着发愣,笑道。
“我想亲自把这只妖兽蛋交给教主。”
阴天听到梁秋的话,笑道:“怎么,想献殷勤了。”
“好吧,就让你去把妖兽蛋交给教主。”阴法奇怪的看了一眼梁秋,答应了他的请求。
“谢三叔,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出发回去。”阴法挥了挥手,示意梁秋可以走了。
梁秋转身离开了房间。
阴天盯着梁秋的背影,冷笑了几声。
“他想亲自把妖兽蛋交给教主,三哥,你看……”
阴法转头拍了拍阴天的肩膀,“知道就行,何必讲出来。”
“我知道了。”阴天看着梁秋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哎,机会就这么来了……”阴法抬头看向天空,轻轻自语。
梁秋刚踏出房间,就和一少女撞在了一起。
“梁秋,你醒了。”少女抬头看见是梁秋,满脸惊喜之色。
“嗯”梁秋看见是秋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你怎么不躺着,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梁秋不耐烦地回答道,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
秋水看着梁秋离去的身影,低头轻轻擦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