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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五载春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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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松林庄园内,一座千丈高的山峦伫立,山峦之巅顶,一颗参天般的巨大松树,屹立着于此,松树的根部,像一条巨龙的爪牙一般,深深扎根入山峦顶尖之处的土壤之中,这让这棵松树与这座山峦,就像是一种命运的共同体,不可分离、分割。

    巨松奇高无比,远远间望去,给人一种耸入云端之间的直觉,仿佛它就在云端之上、青天之下,让人不禁遐,若是夜晚望此松的话,是否它就在星辰之中、苍穹之间。

    这棵松树枝繁叶茂,遮天而避地,雄伟而壮阔,几乎要将这一大座的千丈山峦,给覆盖起来,难以想象这是一颗活尽多少年的松树,如何能够如此巨大,大到可以遮盖着一座山。

    此时的松林庄园,宁静而清幽,平淡而沧桑,在松林庄园内,最美的风景,无非就是山峦巅,这棵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的古老巨松,微风吹着这棵巨大的松树,时不时就会有一支支如细针般微微发黄的松叶,在随着重力沿着空气,漫不经心的飘落下来,给人一种落叶要归根的感觉。

    在巨松之外的松林庄园门口处,一道身着白色院服的学生,一边潜心的观赏这棵巨松,一边慢慢往巨松的脚下飞近,此人正是齐凡。

    从离开学院去魔妖祖域,时隔一年多了,齐凡望着还这般苍劲有力的巨松,心中突然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仿佛投入到一种温暖的怀抱之中,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如何来的,至丛他离开那个牛头村、那个阴阳心苑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可这一次不知为何?居然出现这感觉。

    这种感觉一浮现,齐凡就不禁想起过往的种种,那些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惨不忍睹的悲伤情结,不禁泪眼朦胧。

    记得十岁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快乐,可以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有家有父母照顾着,有大哥有妹妹陪伴着,不必在意很多事,也不必担心很多事,可以肆无惮忌的玩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至丛某一天开始,一切都改变了,而且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变得让人都不明白原来的自己去哪里的?也许是青天之上、九霄云外中,也许九泉之下、地狱深渊处,所有快乐都远离他而去,仿佛过去和现在之间,并没有多大的联系,而是有着一种一刀两断的知觉一般。

    是的,也许岁月存在的任务,就是要不断的埋葬,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故事、还有曾经的历史,没有什么可以永恒,永恒的代表就是不断的流逝,流逝方是永恒的进行曲,没有之一。

    记得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他嘴边叼着一颗笔直的青草,躺在树干偷懒、乘凉,时常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正忙碌栽种桃树的齐姗和吴清舞两个,此刻却连她们在哪里?是否还活着?过得怎样?都不能得知,心中满是酸楚和无奈,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种下的桃树,现在如何?真想回去看看。

    也就在那一天,母亲死的,大哥也死的,齐姗和清舞不见的,自己也差点没命;本来以为父亲还在,自己还不算孤独,可第二天,父亲葬下母亲和大哥之后,也为自己筑了一座坟墓,离开了这个世界。

    两三天之间,只剩下一个十岁的自己,不知何去何从,茫然而不知所措,因此只能一个人在世间,孤独的乱闯,好像很孤单,却又不觉得,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可能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孩子,所以什么都不懂。

    也许当孤独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不再孤独。

    让过往放映一片,齐凡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至丛凡间界来到修仙界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仿佛只是一场梦似的。

    梦中,好像是麻木的活着一般,没有太多的感触,也没有太多的感慨,更没有太多的灵悟,只是前进,只是奋斗,只是修炼,只是变强,其它的,就像灰灰湮灭的残影一般。

    梦醒,还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脑海空空如也,不知曾装过,该装些什么,一片朦胧,一片混沌,一片迷茫,一片困惑;这大概是没有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吧!是的,知人难知己更难。

    也许只有梦中惊醒,岁月催人老的可怕,他可以让一个童真的人,变成一个像老人般的青春。

    带着万千的愁绪,带着远去的五年,再看一回曾经的自己,齐凡不禁想到以前的我,是否认识现在的我?又能否认识以前的自己?岁月的鸿沟是一种罪,最让人陶醉。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深夜,夜空中,繁星点点,散发引人瞩目的光辉,是那样的美丽,是那样的和谐;那时,他和父亲坐在阴阳心苑的庭院门前,他们一起乘着凉风,望着星空,看着大海,任海啸声不绝于耳,随微风不停铺面吹来,天上流星还是如往常一般,来临,去逝。

    耳边却只有一缕缕不知名的愁绪传来,如在飘悬一样,如在当阳一般,仿佛是一种放下,仿佛是一种拿起,又仿佛是一种渺茫,或者更是一种释然、一种决然;那不是什么,那是一段段父亲若有若无的深意诉说,可惜的是,那时的还是一个孩子,不明不白的人。

    夜色不朦胧,漆黑得让人清晰,天上繁星闪烁,照映在壮阔的海中,海水一浪浪涌来,像是在显示生命的澎湃一般,活泼有力;此时,海如镜,天如脸,只是镜中找出来的脸,只有一点一点诱人的星光,发着令人深思的辉芒,再也没有别的,原来天是如此的神秘。

    是的,天是神秘的,就算以大海作镜,也无法照出天的全部轮廓,能看到些许星辰,也许也只是一星半点的芳华罢了,望着天,望着海,望着天海之间,父亲开始自言自语般的,对着童年时代的自己,说着话。

    “从修仙界来到凡间界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回头想想一切的往昔岁月,我觉得有时候安宁平静的生活,不失为一种美好,跟远在万里之遥的修仙界比起来,令人的心意好像更加得顺畅,只是再也回不去,那个地方。”

    “齐凡,你知道你的名字,你为什么叫齐凡,为什么我会把你取名为齐凡吗?”

    “其实啊!你和你妹妹齐姗两个人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取得都很有代表性的。”

    “齐姗哪!代表的是一种删去,一个人啊!往往有诸多的过往和诸多情结,不管是兴高采烈、飞黄鹏达也好,悲痛欲绝、落魄不堪也罢,通通都要在需要删去的时候,干脆利落的删掉它;不然他会成为你生命中的一种包袱,命运里的一道枷锁,生命中,有种东西,要是删不去、删不彻底的话,到头来,便会剪不断,理还乱,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若不如此,便明白不了自己的样子,也明白不了世界的样子,天地之间有各种各样的感染,感染到我们的生命、身心,这会让我们的生命、身心,变得污秽、腐朽、浑浊;一次,我们要时常对我们的身心、生命,进行清洗清洁,洗涮掉一些不该停留在我们身上的东西,清空一种归零的状态,才能让自己更好过下去。”

    “至于你,齐凡,则代表着一种平凡,这个世界中,往往有许多的人,都想不凡的活着,多想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段自己的传奇,可大多数人,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去做?因此,他们过得一塌糊涂,我想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缺少一颗平凡的心态。”

    “一个人要在这个世界上,时刻清醒的活着,起先必须要有一颗凡心,平凡的心;也只有那些清醒活着的人,才能明白自己是一个怎样的自己,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再怎样的世界中,做一个怎样的自己?清醒的活着,清醒的死去,大概就是一个没有心魔的人吧!”

    “平凡如水流般的自然生活,不必要太多的奇迹装束,也不必要过多的传说点缀,一切只需幽静宁远、平淡坦然;但这并不是人的共性,人所追逐的,往往是那些不凡,可谁又能明白呢?想要得到就要付出的道理,就算是明白这道理,也还不够,因为在这道理的背后,还有道理考验着你,那就是,付出却不一定就能得到;就算是明白这里,你也还要要明白下一个道理,得到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平凡,是心态的清明,是自然的简约,更是伟大的基石;平凡是一种伟大,一个连平凡都做不到的人,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伟大的人呢!任何伟大与传奇,都是从平凡开始出发了。”

    “生命中,若能时刻保持一颗凡心,那便是一种伟大的体现。因为谁也无法阻止你,看清世界与自己,自然也就无法阻碍你,处理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

    夜色渐深,星斗西去,山底林野外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卷成海风吹来,一阵比一阵来得凉,父亲的话语声,像是自己儿童时代的摇篮曲,让自己不知不觉间,顾不上风凉的节奏,悄然沉睡而去。

    五年,点点滴滴的梦,磕磕碰碰的命,如一条在弯曲中牵绊的线,在记忆深处缠绵,齐凡慢慢的向着巨松飞去,一时间竟想得过多,不禁潸然泪下。

    他抬起小手,轻轻擦去还充满朦胧的泪眼,继续向前飞去,渐渐靠近巨松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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