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不同寻常的求助信
路博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抽查我一次,看我有没认真练习。他这样比我还要认真的态度让我很意外,同时也很欣慰。
不过,自那以后,我再没能弹出测试时那样流畅的曲子。科场鬼弹的太好了,结果在我面前形成了一个屏障,无法超越。
路博也奇怪为什么我的差距会这么大,我只能回他说那次发挥的好,练多了有点混乱了。他便也不深追究。
春天渐暖,不久,第一场春雨就降下来了。万物在春雨的滋润下开始肆意生长,在人们还未发觉时,脚下就已经形成了一片绿茸茸的草地。
而在这样生机盎然的季节里,我们没有迎来充满欢乐的踏青,却意外的,要去帮人家锄草……
学校收到一封求助信,然而信的内容却与以往不同。学校是国内唯一一所训练捉鬼师的学校,因此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捉鬼求助信件,学校核实后会派教师或者二年级的学生去解决。
但是这次,居然有人来找我们去锄草!
求助人就住在黑渚的郊外。据说,学校最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十分不解,以为是发信人投错了地方。核实过之后,了解到发信人的意图。
发信人说自己家后园种了许多蔬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可是今年种子刚种下,还没等发芽呢,旁边的杂草倒是先长起来了,而且是疯一般的速度。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因为他自己年老体衰,没有体力去除掉那么多杂草,所以想要找我们帮忙。
当黑发找到我,路博,欧阳芷和白树,并说明情况之后,她自己也表示,这位老先生弄错了目的。也许是因为老糊涂了吧。
锄草只是为了帮忙,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出杂草疯长的原因。现在只是初春,植物生长再快也不会快到这个程度。但是因为不能确定是有鬼作怪,所以只派出我们四个,当然,我们三个男生主要是去出卖体力。
到了老人家里才知道杂草是怎样一副疯长的场景。
老人独住一套别墅,位于黑渚城市外缘,比渚水还有偏僻。因为年老,老人平时极少出门,却自己种植了许多农作物。以此为食。老人说,自己家中的没有农药,没有毒,吃了放心,所以他才能一直保持相对健康的身体。
不过今日来疯长的野草可折腾坏了老人。每天早中晚锄三遍都锄不干净,也不知道它们哪来的这么多养料。所以老人想请一些年轻人来帮忙,他的儿子在外做生意,可以付给我们足够的报酬。
我们倒不是冲着报酬而来,不过这还是要瞒着老人。现在还只是我们猜测附近有鬼,若是跟老人说了,再把老人吓着可就糟了。
老人先是请我们吃了顿午饭,满盘皆素。我们三个男生一看就没了胃口,虽然不说顿顿吃肉,但好歹给我们点能补充体力的食物啊……黑发和欧阳芷倒是吃的很开心。对他们来说老人做的才不仅可口,最重要的是能保持身材。
面对这样没什么热量的食物,我们只能依靠大口扒饭来喂饱肚子。
吃完饭准备干活,老人给我们三个每人发了一副手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种杂草几乎都是同一种植物,遍布在老人别墅的周围,几乎没有缝隙。这些杂草平均高一米左右,阴暗处普遍偏高。叶片为长形,看起来很普通,有的植株上甚至已经长出了白绿色的花骨朵。
我们三个从别墅正门前出发,分别沿着三条路线开始锄草。锄草的过程完全是手动,拽住草根一根一根往外拔。幸好杂草在土地里扎根不深,拔出来并不是十分费力。
“小伙子,你这样是不对的。”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回头刚要问怎么了,却见老人不是在跟我说话。路博和我也是同样的反应,原来是在说白树。
白树也不理解老人的意思,挠头问老人哪里不对。老人看着白树周边散落的杂草,他是我们三个人中锄草速度最快的。杂草根部断口整齐,地上还留有一部分根茎。
“锄草要连根拔起,你这样从草茎斩断是无法连根去除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知不知道?不连根除掉这些草还会再长起来。”
“哦。”白树连连点头,在手上缠了几下之后探入裤子口袋。他手上貌似什么都没有,其实有一根软钢丝,他刚才大概就是用钢丝大批量割草的。
“老先生,这些杂草长出来多久了?”黑发和欧阳芷走过来问。我们拔草的同时,她们说要去四周察看一下。
老人想了想,“大概有十天了吧?起初我还自己能拔,后来体力实在不行了。这些草也奇怪,我拔干净的地方还会再长出来,而且速度很快就赶上其他地方的了。”
“那连不连根拔出来不都一样吗。”白树小声嘟囔一句,老人耳背,没听见
“往年有这样的情况吗?”黑发又问。老人摇摇头,“今年是头一次。”
对于这样的事老人也十分不解。他老伴死后儿子就在这里买了栋别墅,应老人要求搬过来住。老人已经在这住了三年了,全靠自己种的粮食养活自己,儿子没事时会回来探望顺便带些吃的用的。
这里的生活闲暇,还可以看电视,最多就是有些孤独。但每日劳动锻炼下来身体保持的还不错,三年来都没患上过重病。
冬天大雪覆盖,是老人一年当中最闲的时候。本来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变化,谁料开春之后杂草突然长起来了,没有一点预兆,而且大有将老人埋没的趋势。
黑发抓起一把泥土捏了捏,想了想又放下。她让欧阳芷拿一个小袋过来,往小袋里装了部分杂草,让欧阳芷先带回去,让学校看看这是什么植物。
“有没有可能是泥土的问题?泥土里有什么东西促进了杂草的生长?”白树问。
黑发摇摇头,挥手示意我们跟她去。她带我们来到菜地,这里的菜大多还没发芽,而周围亦是杂草遍布。“如果是土地的问题,菜苗应该和杂草一样长的很快。而且我和欧阳芷四周查看了一下,还没发现有鬼的迹象。”
她让我们回去,先把草拔干净。如果真像老人所说,那么他们今天锄干净的地方明天还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我们今晚就住在老人家,欧阳芷要明天才能回来。
晚饭和午饭同样“丰盛”,真想不明白这三年老人是怎么挺过来的。对我们这些肉食者来说,老人就像是一个得道高僧,每天只吃素还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郊外的院子很安静。入夜之后,这里的空气清新,夜空也分外晴朗,就像是一片未曾被污染过的仙境。
我们三个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应路博要求我带了琵琶来,但没带阿喵。我本来让阿喵一起来的,但这家伙听说我们是要去做苦力之后竟然一溜烟跑没影了。我们要出发时也没找到它,最后只好放弃。
我们五个人挤在黑发的车里,有点容纳不下。但这边太偏远了,连公交都没有。欧阳芷带植物样本回去也只能开车。不过她居然会开车,据说还有驾照,真让我们三个男生啧啧称奇的同时又羞愧难当。
“你的手怎么了?”路博注意到我手臂上有一条红色划伤。
“拔草时不小心刮的。”我说。虽然带了手套,但为了方便我把袖子挽起来了,结果手腕到手臂被划了长长一条印子,有些起皮,但并没有流血。“没关系,明天就能好了吧。”
路博点点头。这点小伤再平常不过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我竟然会把胳膊露在外面。
“伤口还是进来消下毒吧。”不知何时黑发站在了我们身后,下了我们一跳。她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一头又直又长的黑发乖顺地垂下来,冷风一吹瞬间变得僵硬了。
黑发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种植物是否有毒,最好消毒一下以备后患。”
“哦,好。”我立刻起身,“去哪消毒?”
“跟我来。”
去了黑发的房间,老人给我们拿来医药箱,黑发用镊子夹起一团棉花,沾了些酒精在我伤口处缓缓擦拭。酒精凉凉的,刚接触时我的身体一哆嗦,胳膊自己往回收了一下。
黑发握着我的手腕不放,但擦拭的力道轻柔,只有冰凉的感觉。黑发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已。
擦好之后她还用纱布给我包上。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吧,她说先包着,等明天确定了植物种类在说。
我只好拖着一个像是残疾了的手臂回去,实际上这点小伤根本没有那么严重的。
手上缠着纱布,连晚上睡觉都不舒服。明明眼皮很沉了,偏偏意识清醒的很。特别是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连被子动一下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每人一个房间,都住在二楼一侧。老人也在这边住,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空房间。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走廊里传来拖鞋趿地的声音。我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次连眼睛都睁开了。
随后“吱呀”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能听到是我离我很近的房门声。大概是谁上厕所回来吧。我刚要睡下,忽然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上厕所的话,为什么没听到出去的声音却听到回来的声音了?我背上冒出一阵冷汗,动也不敢动,仔细分辨着所有声音。
不过,门关上之后,周围又恢复安静了。大概是我没注意吧。放松下来,忽然觉得有点累。眼皮又重重地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