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风光游街,被人盯上了
顾南乔见墨玉珩疲累不堪,也不想让他再这么辛苦的出城了,贡院离瑾王府不算远,直接让人回了瑾王府,墨玉珩也实在是疲累至极,自然是不会有意见。
等到了瑾王府客院,墨玉珩直接就睡死过去了。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那乌青的眼睑,憔悴不已的俊容,心疼不已。
这一觉,墨玉珩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他是傍晚回来的,直到了翌日傍晚才醒过来。
自古以来,不少学子们从贡院出来以后都会大病一场,有些身子不太健朗的更是会有性命之忧,这段时间京城的医馆里,生意火爆异常,不过因为有了墨家医馆的存在,他们倒是也不敢胡乱开价了。
药钱和诊费也都便宜了不少,这样一来,大家记着的自然是顾南乔的恩德,不过顾南乔知道以后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墨玉珩刚刚醒来,正在梳洗,顾南乔就来了,她还送来了两碗的八宝粥和一盘子的点心、酱菜。
墨玉珩放下毛巾,婢女立刻就把水盆端走了,顾南乔走到墨玉珩身边,含笑看着他“墨哥哥,过来吃饭了。你都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想来也饿了。”
“确实如此,没有闻到饭香的时候倒是也没什么感觉,现在闻着这香味,肚子就咕噜噜叫唤了起来。”墨玉珩牵着顾南乔的小手一同坐了下来“我一闻就知道这粥和点心是你做的。”
两人好几天没有牵手了,顾南乔手被墨玉珩这么牵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脸颊绯红,像是春日里的花儿般,娇艳欲滴。
墨玉珩看着她,心情极好,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汤勺开始喝粥。
熬制八宝粥最是需要耐心了,文火慢熬,至少都需要两个时辰左右,而且还得一直都在一旁看着,墨玉珩吃着,心里暖暖的,有小阿乔在身边,不管身在何方,他都像是回到了蒲家村时一样,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
有她在,墨玉珩心里就很安宁。
“墨哥哥,味道如何?还有这酱黄瓜是我根据楚国这边的口味做的,不知道可合你胃口?”顾南乔问道。
“我家小阿乔做的东西自然是非常合胃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墨玉珩含笑道,“这酱黄瓜脆嫩爽口、香甜鲜美,让人胃口大开。”
顾南乔道“嗯,这黄瓜是最嫩的时候从藤上采摘下来的,可新鲜着呢!”
每次顾南乔跟墨玉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比起墨玉珩的沉默寡言,顾南乔在他面前就比较喜欢说话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顾南乔喜欢说话,让墨玉珩觉得家里热闹,有她在,也不那么孤单了。
顾南乔说着京城里的趣事儿,等墨玉珩吃完了以后,还拿出了自己做好的衣裳给墨玉珩试穿了一下,这段时间墨玉珩辛苦得很,倒是瘦了一些,衣裳偏大了一点。
顾南乔比对以后,皱着眉头道“太久没有给墨哥哥做衣裳了,我倒是摸不准墨哥哥的尺码了。”
“我家小阿乔记性好,从来都不会出错,这次不过是因为我瘦了一点,等我休息几天,肯定就恢复到从前的体重了。”墨玉珩拿着衣裳,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南乔“这衣裳很好,我很喜欢。”
顾南乔惊喜道“真的?”
“比真金还真!”墨玉珩笑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温柔之色,顾南乔瞧着,脸又不自主红了起来。
看着顾南乔娇羞的模样,墨玉珩眼眸的颜色深了几分,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顾南乔揽入怀中,垂下头吻上了他日思夜想的芳唇。
会试后离放榜约摸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是读书人的盛宴,基本上所有的学子都会滞留在京城,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京城里游玩,就是在各个风花雪月之地或者是在酒楼里吟诗作对。
墨玉珩是从西和州考上来的,跟他玩得好的学子基本上没有,不过他在西和州住了半年多,也还是认识几个学子的,所以当学子们休息够了以后,有两位跟墨玉珩算是较为熟悉的学子便去墨家拜访墨玉珩。
有条件的学子来了京城不是在京城里置办了宅院就是在京城里租了宅院,或者是已经挑选好了一家服务周到的客店,早早就住下来了。
而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学子们,到了京城以后要么就是跟好几个同乡租住一个院子,要么就只能挑选那些便宜的客店住下来。
但科举这样的大事情,三年才一次,很多客店的老板都会趁此机会大赚一笔,基本上京城里的客店房价都会往上涨一涨。
来墨家的两位学子,一位名为支尺,一位名为常童。
他们两人是从小就认识的老相识了,也是出了名的才子,在墨玉珩还没有出现在西和州的时候,他们在西和州算是最有前途的学子了,不过因为墨玉珩的出现,倒是让他们两人之间有了危机感。
到了墨家,敲了门,门房开了门,早就知道今天会有客人来访,所以门房见他们拿出帖子之后,便让他们进去了。
墨家的宅院在京城算是中等偏上,院子很大,屋舍看着也多,但是因为无人打理,加上最近是春日,连绵细雨的缘故,满院子的绿草冒了出来,倒是显得院子很是不规整。
支尺看着这处宅院,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嫉妒之色,口气略酸道“这位墨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家里还真是有钱,我们还在外面苦哈哈挤着住客店,人家在京城里就拥有了这样一处宅院。”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常童倒是面色如常,他看着院子,含笑道“墨兄不是说过么?墨家从事一些小生意,手里有些闲钱,在京城里置办这处宅院对我们来说难如登天,但是对墨兄来说应当也不算太轻松。”
京城的房价有多高,他们没来之前是不知道,但是来了以后还没去问,不过是听那些同窗说起,都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的家世在西和州都不算太差,但是来了京城以后,才知道自己家不算什么,跟京城人相比,他们就是穷人了。
也难怪人人都向往来京城,来了这里可不仅仅机会多,致富的法子也多。
墨玉珩正在书房,得知有同窗来访,自然是迎了出来,三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墨玉珩便请他们去客厅小坐。
别看这宅院不怎么样,但是客厅里的布置很是雅致,支尺和常童进了客厅,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的菊花图,墙角边上也放置着好几盆的兰花,兰花香味淡雅,气味好闻得很,他们一进客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幽香。
“墨兄这里风景不错。”常童知道支尺对墨玉珩很是有偏见,因为墨玉珩的出现,打击了支尺的自信,原本支尺跟他在西和州两人的排名不是这个第一就是那个第二,不是这个第二就是那个第一。
支尺一直觉得自己只要比常童用功,把常童踩在脚下他就是西和州最杰出的学子。
当然了,西和州的知府自然也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到时候只要自己会试得成绩不差,那么说不定他将来就能被一位官家小姐看上了,到时候飞黄腾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谁知道,墨玉珩凭空杀出,直接把支尺和常童都给比下去了,成为了一枝独秀,而且墨玉珩为人聪慧,举一反三也快速,每次写文章都能直击要害,在书院里很得夫子们的喜欢。
以前书院里有什么事情,那都是他跟常童两人陪着山长去办的,可是现在呢?山长喜欢墨玉珩,只带着墨玉珩去了,倒是把他们全数丢在了脑后。
点点滴滴的事情积在一起,支尺会喜欢墨玉珩就怪了。
常童一开始对墨玉珩也不太喜欢,但是常童跟墨玉珩交往过后觉得墨玉珩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每次跟他聊天,常童都觉得受益匪浅,所以他越来越喜欢跟墨玉珩来往。
墨玉珩含笑道“哪里哪里,寒舍简陋,还望常兄和支兄多多担待。”
支尺看不惯墨玉珩,所以目露不屑问道“你这宅院位置不错,外面就是大街,不远处就是内城的城门了,这里房价不低吧?”
墨玉珩道“这宅院是我表弟所赠送,具体花了多少银两我还真的不清楚。”
这是实话,这处宅院本来就是裴长泾帮着准备的,当初苏玉宁他们过来这里小住了几天,不过很快他们就全都搬去了瑾王府,宅院就空下来了。
墨玉珩的自尊心极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一直都借住在瑾王府的,所以这个落脚之地才被利用了起来。
墨玉珩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这话落在支尺耳中,支尺就觉得墨玉珩是故意炫耀的。
有套房子很了不起么?
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么?
若是墨玉珩知道支尺心中所想,肯定会跟他说,在京城里拥有一套房子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要知道京城的土地寸土寸金,不要说是这些宅院了,就是城外的那些土地,都十分值钱。
常童看出了支尺眼里的阴郁,为了让两人不起争执,常童便只能打圆场道“墨兄,可否让我们在你家里的园子里逛一逛?如今是春天,园子里百花齐放,风景独好。”
“只怕要让常兄失望了,这处宅院很久没有人打理了,花园里的花儿基本上在去年冬日就枯萎了,常兄要是有兴致看花,不如明儿我约常兄去城外的花海赏花如何?”
墨玉珩很是抱歉道。
常童倒是不甚在意,不过在听到花海的时候,他稍微有些诧异“花海?”
“城外十公里之外有一处花海,那处花海是天下第一首富裴公子名下的。”支尺讥讽的看着墨玉珩道“墨兄莫不是要告诉我们,你跟那位裴公子关系非比寻常?”
裴长泾是什么身份?墨玉珩又是什么身份?
这两人有可比性么?
想要巴结裴公子的人那么多,假装跟他相熟的人也不少,墨玉珩还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居然会说自己跟裴长泾关系好。
还真的是不知死活。
支尺想着,墨玉珩敢这么肆意妄言,还不是觉得他们没有办法见到裴公子,不能揭穿他这个谎言么?
墨玉珩眼神平淡,点了点头道“非比寻常不敢说,但是我跟他关系确实是不错。”
“呵呵哒,墨兄还真的是说谎都不打草稿。”支尺冷笑道“天下谁不知道裴公子从出来做生意开始就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从未听说他与谁交好。”
墨玉珩要是真的跟裴长泾关系不错,那么大家又怎么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呢?
面对支尺所言,墨玉珩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支尺为什么处处争对他,不过他并不在意,在这个世上想要往上爬的人很多,想要出头,那么就别怕被人记恨。
支尺虽然对他各种冷嘲热讽,但是支持本身才华还算是不错,墨玉珩对于这种有才学的人,还算是比较佩服的,他也明白支尺这么争对他,还不就是因为他突然出现,打破了支尺了优越感。
墨玉珩四两拨千斤道“谁跟谁关系好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挂在嘴上,一般会挂在嘴上的,也不一定他们就关系好。”
支尺听着这话,不屑一笑。
常童只能苦笑着打圆场道“喝茶喝茶,墨兄这里的茶水倒是不错。”说着便轻轻抿了一口。
今儿墨玉珩招待他们的茶是乌龙茶,乌龙茶属于青茶,一种介于红茶绿茶之间的半发酵茶,乌龙茶在六大类茶中工艺最是复杂繁琐,也最是费工费时。
炮制这种茶很是麻烦,当然了喝的时候也同样最讲究,所以喝乌龙茶也被人称之为喝功夫茶。
乌龙茶既有绿茶的鲜浓,也有红茶的甜醇,因为叶片中间为绿色,叶缘呈红色,故有‘绿叶红镶边’的美誉。
支尺听到茶叶不错,也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对于茶,他们倒是不太讲究,不过就算他们不讲究也没喝过什么好茶,但是同样也能品出这茶叶不错。
这个墨玉珩还真的是很会享受呢!
支尺忍不住想着,心里对墨玉珩的印象更不好。
若说从前他处处争对墨玉珩是因为墨玉珩的才学压了他一头,让他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嫉妒墨玉珩日子过得好,两厢一对比,支尺对于自己的处境很是不满。
同样都是从西和州来的,可墨玉珩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而他只能住在破破烂烂的客栈,墨玉珩能喝得起这样好的茶,而他却只能喝粗茶。
当初墨玉珩出现在西和州的时候,衣食住行都很是普通,那个时候支尺还以为他跟自己一家,家世不显,所以想要靠科举改变自己一家子的命运。
可是现在看来,墨玉珩的生活十分不错,甚至可以用极好来形容了。
常童也有点后悔喊了支尺一起来,毕竟支尺这人跟墨玉珩本来就不对盘,现在三个人坐在这里还真的是无话可说。
就在常童不知道该提出告辞还是继续这样待下去的时候,门口小厮疾步匆匆来了,对着墨玉珩恭声道“少爷,长....顾姑娘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让人进来吧!”墨玉珩听到顾姑娘三个字,眼神蓦然就温柔了许多,常童仔细观察着,从墨玉珩这一细微的变化也能猜出,这个顾姑娘对墨玉珩来说,应当是非常重要。
姚冰从门外匆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三人手里都拿着不少的东西,姚冰进来时察觉到旁边有外人在场,她给墨玉珩行了礼,然后才道“奴婢是奉姑娘之命给墨公子送东西过来的,墨公子许久不在京城,宅院也荒废了许久,姑娘让奴婢带来了不少的熏香,墨公子有时间的话可以把要住的院子熏一遍。”
除了熏香以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又实用又漂亮的东西。
墨玉珩看着,唇边带笑,眸色尽显温柔。
姚冰就是来送东西,东西送完了,自然就离开了,姚冰的出现倒是给常童和支尺很是吃惊,毕竟姚冰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而且从姚冰的衣裳就能够看出对方家世非常好,连身边的婢女都能穿这么好看的衣裳,显然主家更加富裕。
常童倒是没有别的想法,脑海中只是掠过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已,毕竟墨玉珩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跟他交好的人也不会是普通人。
倒是支尺心里泛着酸意,看着墨玉珩愈发风光,他心里就越是不爽。
脸色阴沉得难看。
很快常童和支尺就拱手告辞了,墨玉珩为尽地主之宜还想挽留他们在家里用饭,谁知道支尺早就不想再看到墨玉珩的幸福生活了,说什么都不留下。
所以墨玉珩只能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在三人话别的时候,裴长泾来了。
裴长泾是坐着马车来的,一下马车,看到墨玉珩在门口,他也没看别人,直接喊了一声“表哥。”
三人转过头,眼中都浮现出了一抹意外。
墨玉珩会意外是裴长泾这次怎么会自己主动送上门?而常童和支尺只是好奇裴长泾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他还称呼墨玉珩为表哥,后者想到刚才自己怼墨玉珩的话语,脸色一瞬间难看至极。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裴长泾跟墨玉珩还真的是有关系,墨玉珩刚才说关系不错显然是错误的,听裴长泾喊墨玉珩表哥就知道他们是表兄弟,这关系自然是亲厚。
裴长泾走到墨玉珩身边,又喊了他一声,这才看到常童和支尺,裴长泾问道“表哥,你这是有客人啊?”
“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墨玉珩知道自家表弟那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这次会跑来找他肯定也是有事情求他。
果然如此,裴长泾听到墨玉珩这么说,他也不客气了,立刻哭哭啼啼抱怨了起来“表哥,你都不知道顾姑娘欺负我,上次我跟她说好了,精油的生意要跟我合作的,可谁知道顾姑娘反悔了,说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表哥,你说顾姑娘是不是故意争对我啊?”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依你那小气的性子,肯定是你提出的条件太抠门了,顾姑娘觉得没赚头,所以才反悔。”墨玉珩含笑道“你要是舍得把你城外的那处花海送给顾姑娘,她肯定会很高兴答应你。”
裴长泾听完以后一点都不感动,他嘟嘴道“表哥,你这心也长偏了,明明我是你表弟,可是你话里话外都想哄着我的东西去讨顾姑娘欢心。”
墨玉珩没吭声,不过从他的神态中就能看出来,他打的确实就是这个算盘,表弟算什么?小阿乔才最重要!
裴长泾养着那花海自然是有用处,也是用来提炼精油的,不过他身边人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根本就比不上顾南乔,所以裴长泾思索再三,甭管心里再不愿意,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表哥,那你可得替我跟顾姑娘说说情,让她别太狠了,我赚这点钱不容易。”裴长泾可怜兮兮道。
墨玉珩达到了目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提他是会提的,但是顾南乔会不会同意,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墨玉珩坑了的裴长泾,此时正兴高采烈陪着墨玉珩送完了客人,又跟着进去里面坐了坐,还在墨家吃了饭,最后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这才欢欢喜喜离开。
倒是已经离开了墨家的常童和支尺五味杂陈,个别是支尺,他更是觉得脸颊生疼,墨玉珩没有说什么,连提都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可是支尺还是觉得脸颊很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裴长泾还真的跟墨玉珩有关系,还是亲戚关系,也难怪裴长泾会大手笔送宅院给墨玉珩了。
裴长泾不缺钱,他是天下第一首富,多的就是银子。
支尺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回了客店以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面对常童的开解和劝说,支尺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还觉得常童是变着法儿的刺激他。
支尺心里不悦极了。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会试的榜单就张贴出来了。
几千名学子不远万里从楚国各地远赴京城参加会试,可是会试只录取其中三百名,可以说就是十几个人里面挑选一个,可以说竞争激烈。
一大早,贡院门口就站满了人,学子们神情各异,但是都难掩紧张,毕竟对他们来说,不管有没有把握,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以前,都不作数。
只有成绩出来,那么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能从高空中降落下来。
时辰一到,贡院里就出来了几个人,把写好了名字的纸张张贴在了贡院门口的墙壁上,等到张贴的人离开以后,学子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看了起来。
有些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喜极而泣,有些人则是因为名落孙山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跟会试完那天的哭声不一样,那时候他们觉得自己考的不太好,但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着,万一还有成绩比他更差的人,可是等排名出来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无望。
有人欢喜有人悲戚。
当然了最让人瞩目的还是前面几个名字,会试第一名的会元是一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名字项彦淮,而第二名第三名是石利安和墨玉珩。
这两个名字对于学子们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甚至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们能够名列前茅,肯定是学识不凡之辈。
而一直都自以为傲的支尺却考出了一百三十多名的成绩。
虽然不算差,但是对于支尺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这样的成绩他万万是接受不了的。
更让他怒极攻心的还是常童的成绩在他之上,常童考了五十多名。
对此常童是心满意足,觉得太出乎自己意料了。
会试的成绩放榜之后就迎来了殿试,这天一大早,墨玉珩就起来了,很快就收拾妥帖,准备去皇宫。
殿试是楚皇亲自监考,还会即兴提问,这对学子的临场应变能力要求很高。
有些学子,别看平日里是能言善道,但是一到这样的场合倒是吐字不清,更有甚者脑子短路,回答一个问题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今儿殿试,学子们心里都提着一口气,更有甚者一紧张就不听的放屁。
这个人就是支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儿早上并没有吃什么,不过就是不太开胃,他用了点酸萝卜,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居然臭屁不断,站在他身后的学子,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显然是被熏得不轻。
支尺也很不好意思,脸色有些难看,特别是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支尺更是觉得脸上的温度在飙升,那些学子眼神里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听到声音,多看了支尺一眼,可是在支尺看来,这些人就是在看他笑话。
支尺心里很是难受,对这些学子更是怨恨。
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入场的时间,支尺也只敢在心里默默怨恨着,行动上倒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今儿来参加殿试的学子有三百名,人数众多,所以楚皇就选定了宫中最大的宫殿春萝殿举行。
里面早已经摆放好了桌椅板凳,皇上还没有来,等到学子们按照各自的名次排列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站好了以后,殿外就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
为首的几个大臣立刻就跪了下来,恭迎楚皇,学子们自然也是紧随其后,跪了一地。
殿试就是为国家选举人才,所以楚皇很是重视,楚皇从殿外走来,到了前面的案首之后,这才让他们起身,众人连忙谢皇上隆恩,正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屁在寂静的殿中绽放。
放屁并不犯法,但是这个屁这么响,那就有辱斯文了,其中一位大臣往支尺那边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支尺吓得心尖儿一颤,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好在楚皇并没有在意这些,他让人写下了今天的策论题目。
偌大的纸上只有治水二字。
楚国有河流有江,每一年春夏之际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会发生洪灾,这是楚皇的心病,总想着要想到一个能够治水的好法子,让百姓们免于苦难。
可惜啊,朝中大臣众多,但是能够为他分忧解难的却不多,做实事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拿出可行性计划的却太少了。
他们的法子不过都是加固加固,可是每一年不管怎么加固,总是会有地方发生洪灾。
为此楚国朝廷每年都要花费不知道多少银两在这上面,这也导致国库越来越空虚,空库不丰,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楚国面积这么大,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来一个天灾人祸,到时候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国库要是没有足够的存银,户部尚书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若是这次能够找到一个治水的奇才,那么能够解决水患问题,这对楚国来说是一件幸事,这样一来,每年都不知道会节省下多少银两。
春萝殿中,只余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而在瑾王府中,顾南乔也是着急地不行,殿试对于墨玉珩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顾南乔虽然知道墨玉珩会试的成绩非常好,殿试他只要不出差错的话,那么得个探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探花不是你想得就能得的,还得看墨玉珩是否合楚皇的脾性,毕竟每一个人对文章的要求都不一样,也有各自喜欢的文风,写得好,但是不对上位者的心思和口味,那么不管写得有多好,怕是也不能够引起共鸣。
顾南乔担心的也就是这一件事而已。
时间慢慢过去,顾南乔如坐针毡,对于春萝殿中的学子们而言也同样如此,倒是墨玉珩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他在知道了题目之后并没有急于动笔,而是先轻缓磨墨,等到磨好了墨,这才不急不躁提笔书写。
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这道题他成足在胸,应当是难不倒他。
楚皇见不少学子都是一边写一边思索,眉头紧锁着,他心里就有些失望了,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墨玉珩身上的时候,楚皇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太一样,跟那些着急忙慌的学子们相比,眼前这位那就太过于淡定了,似乎他心里已经构思好了如何写文章了,所以书写起来的时候并不费劲。
楚皇对他有些好奇,便往墨玉珩这边走来,还拿起了墨玉珩的卷子看了起来,墨玉珩不过是写了一半,还并未没有写完。
突然有人出现拿了他的卷子,他也不慌乱,依旧是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楚皇看着墨玉珩的卷子,目露欣赏,从开头起,墨玉珩就已经抓住了他的眼球,让人有往下看的期待,越看越是欢喜,楚皇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这一届的学子中居然还有此等人才,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楚皇越看越满意,不过在最精彩也最重要的地方,文章戛然而止了,楚皇这才想起来,这是一张没有写完的卷子,他把卷子还给了墨玉珩。
墨玉珩把卷子放平之后又开始写,看他下笔不慌不忙,楚皇对他更是满意了。
支尺一边在写自己的策论,一边却也注意到楚皇在看墨玉珩的策论,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挺欢喜的,因为写到一半被打扰了,对下面的策论肯定会有影响。
支尺心里高兴得不行,但是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墨玉珩又在专心致志书写了,支尺很得牙痒痒,但是却无可奈何。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殿试也在最后一点香掉落的时候结束,学子们交了各自的策论之后这才起身离开,而剩下的大臣们则是要抓紧时间看策论,然后挑选出前三甲。
殿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得了状元的是石利安,他会试的试卷和殿试的策论都很不错,得了榜眼的是项彦淮,他会试的时候成绩第一,他本以为自己得状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有想到最后一朝花落别家。
探花则是墨玉珩了。
这个成绩一出来,大家都喧哗了,高门府邸全都轰动了,这次去参加科举的高门学子也不少,但是能够争的前三名的却只有项彦淮一人,至于别的都是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
可不管人家是从哪里出来的,只要人家有所才学,那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而此时的石利安、项彦淮和墨玉珩也已经穿上了各自的礼服开始游街。
都说‘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从这一句中就能看出能够中一甲前三名的人是何等的风光。
而且楚国的科举用人,一甲前三名是直接授官,状元授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是授予翰林院编修,二甲和三甲的进士如果要授官,那么就还必须在春萝殿中再经历朝考,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选翰林院为庶吉士,即是俗称的‘点翰林’,其余人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者赴外地任职。
翰林院可是清贵之地,只要进了翰林院,那么将来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容易多了,基本上进内阁的那些人,也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
所以当石利安、项彦淮、墨玉珩三人跨马游街时,京城里那位蠢蠢欲动的皇子也已经抢占了最好的位置,观察着从楼下游街而过的三个年轻人。
宁王爷手中拿着一把镶着金边的扇子,这扇子很是花俏,上面用各种绣线绣了一个美人,扇柄上还悬挂着一枚小巧的白玉。
宁王依窗而坐,看着下面游走过去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他皱眉道“这次的前三名可都还算是很年轻了。”
周围的人也都有同样的感觉,以前的时候那都是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但是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比较多,可这次看来,基本上都是三十出头。
确实是年轻过分了一点。
最让宁王心里不安的还是这三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人,宁王爷对皇位志在必得,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培养了不少的人才,就想着能够通过科举,从而走上仕途,他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安排他们出人头地,当然了,相对应的,他在朝中势力也会大增。
可谁能想到这次前三名,他的人愣是一个都没有进去,这让宁王爷心里很是烦躁和着急,他可就指望着这次机会了。
这些年来,他也没少收买朝中官员,也买通了不少,但还是不能跟太子相抗衡,特别是去年太子殿下中了毒,后来顾南乔出手解毒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子殿下安然无恙,这也让宁王爷心里更加焦急。
他可不想自己努力了多年,最后一无所获,自己手中原本的人手得培养,但是这三个人也不能放过,得抓紧一切机会把这三个人收买过来。
宁王爷早就让人去调查这三人的资料和背景了,很快三个人资料全都到了宁王爷面前,宁王爷看了以后,最后目光放在了墨玉珩这三个字上面。
状元郎本来就备受瞩目,他要是出手了,肯定也会被太子殿下的人知道,而且朝中那么多眼睛也放在他身上,宁王爷喜欢自己被人注视的感觉,但是却不喜欢自己去屈膝求人的姿态,所以他选择放弃,项彦淮是项家人,身份尊贵,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收买,收买了一个他,就能够让整个项家都为自己所用,但是这个风险太大了,宁王爷有自知之明,他还没有让项家人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的本事。
最后他能够选的也只有墨玉珩了,宁王爷盯着这个名字,最后勾唇一笑,对身边人吩咐道“去跟他说,本王约他去听曲儿。”
身边仆人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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