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民医院
北平时间2014年7月27日凌晨1点。
北平市人民医院,后院一座独立的院落内,一栋特级三层住院楼,大厅里站满了人,电梯、楼道皆已被封锁,只有医生可以自由走动。
24小时过去了,两部电梯就没歇停过。不停有病床被推出、推入。
左手边的会议室内,会聚了数十位的国内一流医学专家。桌面上摆着数百张ct照,轮番观看,他们正在讨论怎么给那些突然出现的重病号做第二轮手术。昨天开始,他们就没休息过,直到现在,他们已经不敢休息了,因为外面大厅站着一堆人,还分出好几派队,可是,其中任何一派,都是他们惹不起的。有总装军部的,有政府机关的,甚至国务院也来人了。还有国安的人。
昨天晚上11点,一队军车直接开进院里,抬进来三十多号人。各个身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缺胳膊断腿的,还有几具尸体也被抬进来。从那时点开始,医生们开始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没有停歇过,连前院的值班人员也被调过来帮忙,全国各地被招来的专家陆续到达。
现在,已经是第二轮手术了,因为这些人身上的伤太多了、太严重,各个胸骨断裂的,再加上不是断腿就是断手臂的,甚至还有脊椎重伤患者,还有脑震荡、头颅破裂的,没死掉都是奇迹了,专家们由开始的震惊、再到后半夜的疲惫、最后是麻木,他们轮流休息。并逐步为这些重病号动手术治疗。时间就是命,已经有三个人因伤势过重抢救不及死了。这些医学老专家也是心里焦急,他们的讨论只要一有结果,就立刻派人行动起来,丝毫不敢耽误。
手术没法一下子将身上的伤一次性处理完,只能分出主次,威胁到生命安全的先紧急处理,其他的排队等候下一轮,幸亏这些病号来之前就已被处理过会威胁生命的严重伤势,而且采用的都是战场上军人救急的方式处理伤口,否者死的人还会更多。
加上六个临时设立的手术房,一共十三个,一进去就是十几个小时,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一些上了年纪老医生一出手术室就坐地睡着了。
二层靠里的一间重病室里,一个年轻人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看着镜子中的略带陌生的脸蛋,仿佛不认识镜中的自己似的。
“我变白了?嘿嘿,我变帅了!”
病人是张泽。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在病床上了,一个女护士推门进来,看见他醒了,就像见鬼了似的跑出去了。张泽想起床,发现自己全身被绷带缠得结结实实,他也不敢乱动,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医生这样做就表示自己有病,要是自己解开了,一会儿准得挨骂,现在的医生,他可领教过不少次,那态度,就跟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不还似的,一脸冰霜样。老实的张泽就这么静静地半躺着。
突然,瞥见床单角上刻着的人民医院字样,张泽诧异,想起自己不是被炸飞了吗?怎么跑人民医院来了?难道被救回来了?一想到这事,他就着急了,左右看看,见床头柜上有一面小镜子,于是,伸手拿过来照照。他清晰记得自己刚刚出那个碧绿色的世界,就被炸飞了,而且,还被烧到了!那个疼啊,想想都令他头皮发麻!面对着镜子,他想看看自己被炸成啥摸样?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是我吗?怎么这么帅?!”
……
剧烈的爆炸过后,张泽被捞上来时,已是面目全非,全身焦黑,被海水冲刷后,犹如恐怖的埃及木乃伊,而且还是黑色的,要不是唐舰长的一句话:“就是尸体,咱们也要带回去!”,士兵们估计会直接将他的尸体扔回大海里。捞起他那缩小近一半的焦黑身体时,士兵们看都不敢看,直接将装进尸袋里扛进专门的停尸房。八一号舰艇在这次的爆炸中,舰艇尾部严重受创,出现了数个裂口,海水倒灌,淹没了数个舱室。只能寄望别的舰艇过来拖他回国了,这也宣告了这艘服役了数十载的老舰艇正式退役。
等到直升机将所有人接到米国的小鹰号航母上时,抬尸体的士兵发现这具不完整的尸体竟然还有心脏还在跳动,他是在整理尸体袋子时,直接看到了张泽胸部焦裂口内的心脏在跳动,士兵差点没被吓死。
可是当小鹰号上的老美军医想要为他治疗时,发现没法给他插输液管,因为他根本看不到完好的血管,身体上的焦黑延伸到身体内部组织,也没法处理,只能用纱布简单包扎处理。说白了就是让他等死。
李清他们都没有认出这焦黑的身体就是他们的同伴张泽,以为他已经葬身鱼腹了。
唐舰长、郝教授一伙幸存下来的人在八一号舰艇上做过一轮简单的紧急治疗,只是治疗设备简陋,再加上舰艇的医疗设备也破坏得差不多,一伙人眼睁睁看着几个受伤严重的兄弟因无法得到及时治疗而断气,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小鹰号航母上休息了半天,老美军医又对他们进行一轮简单的紧急治疗时,实在严重的,直接被留在航母上治疗。能坚持的都上了当天的回国军机。
…
“被炸弹轰炸,又被火烤!这样都没死,看来我的运气不错!铁骨铮铮,金刚不坏之身啊!”,张泽兴奋地**着,“感觉中腿脚都在,身体也正常,对了,之前我的眼睛好像能透视?”
想起在碧绿色世界中的际遇,张泽静气凝神,数息后,睁开双眼,猛然看到了镜子中的碧绿色双眸,吓了他一跳,自己怎么成了绿巨人了?长出绿眼睛?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透过绷带,见身上完整无缺,白嫩得不像话。再看看体内,五脏六腑,血管经络,充满生命的气息,张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看到的一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没毛病,身体健康得不得了。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三个医生鱼贯而入,三人看到张泽坐在病床上时,脸上尽是惊骇的表情,那三口大嘴能同时塞进六个鸡蛋了。
“你…你们没事吧?”,张泽感觉不对,又道:“我没事吧?医生?”
张泽想坐直点,发现身体还被纱布包裹着,无奈道:“医生,能不能先帮我解开身上的纱布?”
“啊!你…你…你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
“奇迹…”
带头的医生有点语无伦次,上前一步,摸摸张泽的头,又捏捏他的脸蛋。嘴里呐呐道:“奇迹…”
等到张泽再一次提醒解开身上的纱布后,医生才会过神来,开始解绷带,两个年青的医生也来帮忙解开手脚上的纱布。
“昨晚检查你的身体时,明明看到你的腹部都被火烧穿了的,大腿也不对,明明没有什么肉的?”,带头的医生一边替张泽解开绷带,一边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嘴里还在不停得唠叨。折腾得张泽浑身起毛,一阵恶寒!
……
洗完澡的张泽坐在病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镜子,不停得这边照照那边看看,仿佛不认识自己似的,不停傻笑:“我变白了?嘿嘿,我变帅了!”
床边坐着唯一没有受任何伤的蓝枫,门口站着两个漂亮女护士,他们跟动物园观猩猩般看着床上呵呵傻笑的张泽。
等了好一会儿,蓝枫终于按耐不住,先开口道:“小泽,你还好吧!脑袋是不是被震坏了?”
门口的两年轻护士在悄悄交流着:“嗯,脑震荡的可能性很大?”
“可怜的孩子,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说了,我没事,不就是被炸弹炸飞了吗!我现在好得很。”
“蓝枫,看我的脸是不是变白了?那,我的手、脚也变白嫩了?是不是?”
蓝枫满脑门黑线,门口的年轻护士更是笑出声来。他们心里都在说:“你是变白了,只是也变白痴了。”
这已经是张泽醒来后第n次说这样的话了。郝教授坐着轮椅来过,听了摇头痛惜;陈晓拄着拐杖来过,听了满脸愧疚;李清头、脸扎着绷带看不见,让护士带路过来,听了心疼不已;只用一条腿一跳一跳过来的小杜听了,却是笑了。
…
今天是张泽被救起来的第三天了,他被禁足了,大家怕他头脑还没清醒,于是请只剩下独眼的唐舰长派人守在张泽的病房门口,让他就待在这里,不准外出。
病房里,张泽倒是不寂寞,因为蓝枫会不时不时过来与他聊天,还有那两个背地里老是说他闲话的年轻可爱**。与他们聊聊天,也就没在意被禁足的事了。其实主要还是张泽自己感觉自己的脑袋确实很乱,还时而传来疼痛感,所以他自己也不敢乱跑乱动。
张泽哪知道,头部恢复慢是很正常的,之前的爆炸冲击波震得他大脑内部如烂泥一片,加上后来被烧焦了部分组织,那响亮在神奇,自己的基因变得再强大,也需要时间恢复,刚刚醒来,记忆会时常会出现混乱,语无伦次的,也属正常。
“一定是巨人身上的那碧绿色项链,给自己带来这么**的身体,这样恐怖的身体恢复能力!自己快成超人了!”,病房里,张泽想心事,来回踱步着。走道窗前,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院子,听到墙外隐约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自己现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申请回家一趟。
院子里人不多,站岗的军人倒是不少。转头扫视时,正门口处,张泽看到唐舰长的身影,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张泽发誓自己这一生从来没见过这样有外貌又极具韵味的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长长的淡绿色连衣裙,浓浓的头发盘着,一根翠绿色的发樟斜插在发间,女人身体剧烈颤抖着,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淌,一双柳眉紧皱,清澈见底的双眸露出令人心痛的哀伤与绝望。颤抖的小嘴似要放声大哭,却又紧紧忍着,双肩起伏,胸前紧握的双手,一直在抖动,抵着自己的心口,露出的完美脖颈随着无声的抽泣阵阵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