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对诗,里应外合
刘太后一回到宁寿宫便发了火,抬手把茶案上的一套茶器都扫到地上,厉声质问“丁巍究竟想干什么?!”
“太后息怒!保重凤体啊!”福音忙上前来捶背抚胸,低声安慰道“丁大人做事不妥当,太后娘娘提点他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
“他揽权也就罢了!居然从这些小事上欺负天子!连哀家的脸面都不顾了!他究竟想怎么样?!”刘太后越想越气,不停地拍着桌案。
福音慢慢的劝着太后进了内间,外面的一地狼藉由宫女小心的收拾了去。
“福音,你亲自去宰相府一趟。”刘太后咬牙说道。
“是,不知太后有什么样的话要奴婢转给丁大人呢?”
“把去年的陈茶找出一些来替哀家送去,就说……宰相大人每日为操劳国事,哀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赏特意赏给宰相宫中最好的茶以慰劳宰相的辛苦,自今日起到过年这阵子,丁宰相只准喝哀家赏赐的茶。”
“是,老奴明白了。”福音福身答应着退了出去。
待福音出去,刘太后又叫过心腹太监郭宝儿来,吩咐道“你去司膳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一桌席面送到听雪阁去,再把哀家藏的玫瑰酒给陛下送去一坛子。就说难得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高兴,晚上陪哀家用过晚膳再走。”
郭宝儿答应着下去,刘太后才扶着宫女慢慢的进了寝宫。
听雪阁里,大家品过茶之后,刘少奢便说枯坐无趣,不如作诗联句。
赵承渊不愿联句,便说“有梅,有雪,有茶,有香,不如做即兴作诗词以歌,岂不更好?”
沐霖跟忘忧一样,虽然不是医痴,但也是自幼修习医术,于诗词歌赋上却平常,便笑道“陛下跟王爷和公子作诗,我做个书童,为诸位誊写诗文便好。”
刘少奢指着沐霖笑道“沐兄你谦虚了!你的才情旁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甘愿为我们当书童就屈才了。”
“在下一心研习医术,于诗文上并没用多少心思,公子就别让我在陛下面前出丑了。”沐霖拱手笑道。
赵祯摆摆手,说“你要做书童我们也不拦你,你先作一首诗来,若我们满意,你便去做书童。”
“陛下,这……”沐霖为难地笑着。
刘少奢挑了挑下巴,问“这是圣旨,你敢违抗吗?”
“好吧,不过臣有一首旧诗,只怕说出来怕是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先说,先说!”刘少奢催促道。
沐霖低头笑道“去年冬天,我因公离京,在蓟州附近的一片山坳里被大雪阻住了行程,当时见那雪原茫茫,天地一色,而村里的小民穷困潦倒,连果腹的茶饭都没有,便有感而发写了一首小诗。”
“写来。”赵祯指了指旁边案上的纸笔。
沐霖无法,只得起身至书案跟前,提笔舔墨,在纸上写道
隔帘寒彻夜如水,月明两地去千里。
朱颜顿成憔悴色,却付药炉自独依。
满目凄凉多少恨,几年浮沉无消息。
月华凉凉映残雪,却把离愁铺满地。
沐霖一边写,刘少奢跟着读。这边笔收,那边语落。席间一片安静。
忘忧起身离席借着给铁壶添水之时偷偷擦去眼角的泪痕。
赵承渊是曾经丧妻之人,对生离死别之苦身有体会,遂感慨道“想来沐大人是曾经历生离死别之人,这诗情真意切,如此酸楚,逼人落泪啊!”
“的确是令人心酸。”丁素云低声叹了口气,拿着丝帕按了按眼角。
“你呀!”赵祯指着沐霖,摇头叹道“本来今天小聚,赏花吟诗原本是个雅致高兴的事情,你偏要引得大家伤心。若有酒,当罚你三杯!”
沐霖忙躬身道“是臣大煞风景,臣愿令罚。”
赵祯还想说点什么,忽听外面有人回道“回陛下,太后娘娘让奴送了玫瑰酒来给陛下助兴。”
“这倒是巧了!快把酒拿进来吧!”赵祯轻笑道。
宁寿宫常侍太监郭宝儿捧着一坛酒进来,笑呵呵地躬身说“太后娘娘说,陛下雅集岂可无酒?愿这一坛玫瑰酿可以为陛下和王爷,公子们助一助诗兴。”
赵祯起身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躬身一礼,朗声说“儿臣谢母后厚爱。”然后又吩咐紫芸“取小炉来暖酒,咱们就借着这玫瑰酿,好好地写几首诗来。”
这边听雪阁里青年才俊和娇媚贵女一起对诗品茶,一副春花秋月的美好景象。而宰相府里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福音带着一大盒陈茶至宰相府,把丁巍给弄了个措手不及,一边忙叫人进去通报夫人,一边请福音安坐奉茶。
“丁大人,您的好茶老奴可不敢领,这是太后娘娘赐给你的茶。”福音朝着随行的小太监努了努嘴。
小太监双手奉上大大的茶盒,然后默默地退至一旁。
“老臣多谢太后娘娘恩典!”丁巍捧着茶盒谢恩。
“丁大人,老奴想托您的福,尝尝这太后赐的茶。”福音嬷嬷轻笑道。
“这……好说。”丁巍朝着旁边的儿子丁澈一招手,示意他点茶。
丁澈忙拱手应了一声,取了茶去茶案跟前用心点茶。
不多时,茶便做好,丁夫人也到了。
互相见礼之后,丁夫人客客气气的把福音让至上座,然后让丁澈把茶奉上。
“夫人,请啊。”福音接了茶,笑道。
“嬷嬷请。”丁夫人也接了茶盏,又向丁巍客气的让了让,说“官人,请。”
丁巍点了点头,先唱了半口茶,茶汤入口他的脸色便有些微变。丁夫人见了有些不解,心想自家儿子虽然读书不好,但点茶的手艺还是极好的,至于让人皱眉吗?丁夫人如此想着,也喝了半口茶,刚把茶汤含进嘴里,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是旧年的陈茶,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丁大人,丁夫人,这茶的味道如何呀?”福音微笑着问。
“这……”丁夫人看了丁巍一眼,无奈的笑道“这是旧年的陈茶呀,不知道太后娘娘赐这样的茶给臣妾,是……为了什么?”
“丁夫人,咱们也打了几年的交到了,有些话,我也不必藏着掖着。实话跟你说吧——今儿朝会之后太后娘娘去听雪阁赏梅,遇到陛下在听雪阁跟吴王,刘公子一起品茶赏梅,刘公子对陛下的茶极为不屑,说远不如前几日贵府雅集时,贵府大公子拿来待客的茶。太后娘娘尚且不信,便尝了一口……”福音话到此处停下来笑了笑,看着丁巍的脸色变了又变,方接着说“太后娘娘回宁寿宫后,便打发老奴给丁大人送茶来,并有一句话让老奴转告大人。”
丁巍听这话赶紧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太后娘娘说,宰辅大人应与陛下同甘共苦,这样的茶,且吃到过年再换吧。”福音说完,叹了口气请丁巍坐下,又说“礼部的人实在太过分了。凌辱君主是什么罪过?宰辅大人熟知我朝律法,当知道的吧?”
丁巍立刻起身向着大内的方向请罪,并跟保证道“还请嬷嬷转告太后娘娘,这件事情臣必会给太后和陛下一个交代。”
“大人的话,老奴一定带到。还请大人和夫人恕老奴多句嘴,府上的四姑娘这个时候正在跟陛下,吴王以及刘公子的人一起赏梅作诗呢,太后对四姑娘照顾的无微不至。太后这几日总是跟老奴说,自己此生也生育过,若得这样一个女儿也是上天的恩赐。”
丁巍立刻跪在地上向大内的方向叩头谢恩,并一再表忠心。
福音从丁府回到宁寿宫的时候,赵祯正带着吴王和刘少奢在偏殿里一起陪太后用晚膳。丁素云坐在太后身边,一菜一汤都细心服侍着,太后很是高兴。
赵祯在旁边看了看赵承渊,又看了看刘少奢,见前者食不知味,后者则只知道吃喝,便忍不住默默地叹了口气,悄悄地抬脚踢了一下刘少奢。
刘少奢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母后宫里的饭菜不合表兄的胃口?”赵祯挑眉问。
刘少奢忙理顺了呼吸,说“这是哪里话?姑母这里的饭菜自然是最美味的。”
“因为最美味的,所以呛着了?还是你根本心里藏着事儿?”赵祯又问。
“陛下说什么呢……才没有。”刘少奢摆明了有事的样子嘴上却说没有。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刘太后说。
刘少奢崛起嘴巴撒娇“姑母,侄儿是想请您赐婚的,只是……因国丧期间,怕说出来您又骂我不懂事。”
“你若是懂事些,哀家还能骂你?”刘太后宠你的笑了笑,又看了丁素云一眼,方说“你说吧,想让哀家给你赐婚哪家姑娘?”
“护军统领韩枫的妹妹韩秋婳,我倾慕已久了……”刘少奢小声说。
刘太后大出意外,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你说是谁家姑娘?”
“镇远侯韩家的嫡女韩秋婳。”刘少奢又说了一遍。
“你……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刘太后一口气窝在心里,心想还不如不问呢。
“在一场马球赛上,我见她策马打球,英姿飒爽,自那日起,我便放不下她了。”刘少奢说着起身走到刘太后跟前跪在地上伏在她的膝头,仰着脸笑问“姑母,她父亲镇远侯一向眼高于顶,她兄长韩枫现在有事护军统领手中握着京畿十万精兵,护卫大内的安危。也只有您开口他才能答应嫁女啊!”
刘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方说“不行。她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刘少奢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刘太后眉头紧皱,极为不满的看着刘少奢,缓缓地说道“没有为什么。除了她,谁都可以。”
“除了她,我谁都不娶!”刘少奢跺脚说道。
刘太后柳眉紧蹙,杏眼一瞪,喝道“混账!看来哀家真是把你宠坏了!你敢跟哀家这样说话,是想让你父亲打断你的腿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丁素云的面,刘少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却被太后拒绝,一时间脸上挂不住,便索性撒泼起来“就算是父亲打断了我的腿,我还是非她不娶!”
“你……好,很好!”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祯拍了拍吴王示意他把刘少奢拉走,自己则上前劝太后“母后息怒,他不过是多喝了两杯酒罢了,等明天酒醒了一定会来给您赔罪的。”
丁素云也在一旁相劝,太后气的脸色蜡黄,呼吸不稳。
幸好福音回来,忙取了一颗香饼丢进香炉里点燃,又拿了一颗苏合香丸给太后含在嘴里,方才好些。
赵祯命人去请太医,刘太后抬手止住了“哀家没事,六郎且回去吧,这里有福音就行了。”
赵祯还是不放心,等着太后平静下来方告退离去,出门的时候用心嗅了一下香炉里焚烧的香。
刘少奢被赵承渊拽出了宁寿宫,被北风一吹,也冷静了许多。知道自己刚才是有些过分了,不过想想也不后悔,因为这样一来,太后应该不会让自己娶丁素云了。
申时已过,宫门下钥。刘少奢和赵承渊都没来得及出宫去。赵祯便让他们两个去听雪阁暂住,又让宋嬷嬷挑了几个妥当的老內监过去照顾。
一切都消停下来之后,忘忧端着一盆热热的生姜桑叶水来给赵祯洗脚。
赵祯低头看着木盆里的双脚,若有所思的说“今儿母后被少奢气得不行,我看她脸色都变了。也不知道她这胃气疼的毛病究竟怎么样。”
“张太医艺术精湛,有他在,太后娘娘的病应该无碍的。”忘忧试了试盆里的水温,把赵祯的脚拿出来,又往里添了一些热水,又劝道“陛下不必担心。”
“改天,你找个机会去一趟宁寿宫可好?”
“啊?”忘忧心想我躲着还来不及,为何要自己送上门去?
赵祯低声说“趁着早朝,太后跟福音嬷嬷都不在的时候,你假借送东西之名去宁寿宫看看,有一个黄铜狻猊兽的香炉里,燃着的是什么香?朕今天看太后不舒服的时候,福音拿了一个香饼丢进去,不过片刻功夫,太后的喘息就平稳了。”
“这还真是奇怪,凭它什么奇香,能有这样快的疗效?”忘忧听了这话,也觉得奇怪。
赵祯忙叮嘱“对了,你可以去看,但务必小心。可不许留下什么把柄。”
“陛下放心,我就是送些点心过去,太后不喜欢,最多就是把点心扔了。我打着陛下孝敬太后的幌子,能留下什么把柄?”忘忧把赵祯的脚从盆里拿出来,放在膝头的手巾上,轻轻地擦干净。
赵祯看忘忧要端那盆洗脚水,便朝着下面喊了一声“来人!”
“来了。”宋嬷嬷忙应声上来,问“陛下有何吩咐?”
“叫个人来把这个端走。”赵祯说着,又朝忘忧摆摆手“你赶紧的去给朕铺床。”
忘忧心想床早就铺好了难道你没看见吗?但还是答应了一声进了卧房。
赵祯趿着木屐走进来,看忘忧把暖床的汤婆子拿出来放到一旁,方自己上床去,一边自己盖上被子一边说“以后那些重活叫他们做,你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他们都乐得清闲,你累死了也没人心疼。”
忘忧上前来一边整理被子一边笑道“以前他们也都是抢着做的,但陛下一看见他们脸色就沉下来了,所以除了宋嬷嬷和紫云姐姐之外,其他人都是躲在外面听使唤的,免得陛下看见他们又心烦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朕的不是?”
“不敢。陛下恕罪。”忘忧倒是不着急放下帐幔,侧身坐在床边。
“有事?”赵祯纳闷地问。
“我是觉得……吴王好像并不喜欢丁四姑娘,就算是陛下把他们俩错合到一起只怕也会是一对怨偶,是不是……”
“啧!你当朕真的是月老吗?”赵祯不悦地催促道“赶紧睡觉去,别在这儿瞎操心!”
忘忧苦笑摇头,起身把帐幔放下来压好,自去洗漱准备歇下。
第二天无需早朝,赵祯依旧早早的起身,梳洗之后早饭也不用,先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在宁寿宫的门口,跟赵承渊和刘少奢遇到了一起。
二人赶紧先参拜圣驾,赵祯抬抬手让二人起身,又问“听雪阁可还暖和?没冻着你们俩吧?”
赵承渊先躬身回道“多谢陛下关怀,听雪阁安静暖和,原本是应该安睡的。只是臣心中难安,所以无法安睡。”
“哦?四哥有什么不安的?”
“太后娘娘身体欠安,我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白白留宿宫中添麻烦,是以不安。”
“王爷这就不安了,那我岂不是该死了?”刘少奢偷偷瞄了赵祯一眼,故意苦着脸叹道,“一会儿进去见了太后,陛下便让人把我按着打一顿,给太后出出气,兴许她老人家就好了。”
“我看这招儿行!”赵祯说着,扭头对宋嬷嬷说“嬷嬷去找板子来,再叫人把春凳也抬一个来,一会儿叫两个力气大的內监,好好地按住了打一顿给母后出气。”
“陛下说笑了,公子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骨肉相连呢,怎么舍得真的打他?”宋嬷嬷笑道,“咱们快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赵祯瞪了刘少奢一眼,悄悄地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进了宁寿宫的宫门。
刘少奢挑了挑眉梢,一副万事俱备的神情,随后跟上。
赵承渊最后一个进宫门,跟着二人身后穿过宽敞的院落,穿过前殿偏厅至中殿,进门绕过左边的屏风去给太后请安。
刘太后此时刚刚梳妆完毕,见赵祯带着刘少奢和赵承渊一起来请安,心里自然也没什么不痛快了。便抬抬手说“你们都起来吧。哀家听着北风刮了一夜,外面想必是极冷的。”
刘少奢忙说“虽然有些冷,但却是大晴天,想必到中午的时候就暖和了。”
刘太后冷声哼道“哀家没问你!你从小到大都跟个活猴儿似的,什么时候怕过冷?哀家是担心六郎身子弱,吃不住这么冷的天气。”
赵祯拱手笑道“多谢母后关怀,请母后放心,儿臣的身子比之前好了许多。今年入冬以来,从未召过太医诊脉呢。”
“呸呸!召太医是什么好事吗?哀家巴不得你这辈子都不用召太医。”太后说着,又问赵承渊“四郎,你的脸色不怎么好,是宫里住的不习惯吗?”
刘少奢不等赵承渊说话便率先回道“姑母不知道,他哪里是换了地方不习惯?分明是得了一首好诗,高兴地睡不着觉罢了。”
“哦?什么诗?是你们昨日赏花的时候作的诗吗?念出来给哀家听听。”太后笑道。
“娘娘,丁姑娘来了。”门口的宫女回了一声。
“今儿一大早的难得你们都来给哀家请安,就在这里用早膳吧。”刘太后有吩咐福音“传膳吧。”
福音欠身答应一声,至门口命人传膳。丁素云进来先给太后磕头请安,又拜见了赵祯,起身之后又向吴王和刘少奢问好。
“刚还说好诗呢,这作诗的人便来了。”刘少奢笑道。
丁素云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赵祯笑道“母后不知,昨日我们原本是作梅花诗,之后又赌酒,丁姑娘输了便多作了一首。四哥,你先把那首诗给母后诵一遍,让母后品评一下。”
赵承渊自幼喜欢诗词,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此时说不记得也没人相信,于是他淡然一笑,俯首吟诵道“执黑先行多半目,江山留白影不孤。弦中徵羽银瓶破,水润墨浓伏笔枯。难解堂前城府事,清心未愿思莼鲈。留书岁月评风骨,白璧无瑕为玉壶。”
太后听完,扭头看着丁素云,笑着赞道“果然是好诗啊!好一句‘白璧无瑕为玉壶’!哀家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句!你这丫头呀——比你姐姐强百倍!”
一听太后提到丁锦云,赵承渊的神色微微尴尬,便稍微侧身假装欣赏屏风上的石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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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黑先行多半目,江山留白影不孤。
弦中徵羽银瓶破,水润墨浓伏笔枯。
难解堂前城府事,清心未愿思莼鲈。
留书岁月评风骨,白璧无瑕为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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