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又见赌鬼
郑玄瑞搞不懂莫峥想干什么,本来事务繁忙,手里有账目要清算,诛门还等着他去主持,逐不想跟着莫峥一起胡闹,但一看事情涉及到江家的风水弈者江立文,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月亮升高之后,郑玄瑞准时来到犹斗赌坊,莫峥正哼哼唧唧的敷着药,缠上伤布之后,莫峥套上劲装,本是清秀的书生模样中多了些俊逸。
“哟,第一次看你穿劲装,不错哟。”
“改头换面,换件衣裳,换种运气嘛。”恶运缠身的莫峥,现在从里到外都换了个遍,连归拢的头发都换了发髻,这是赌徒的老迷信,改头换面换运气!
只是赌纹和晦的后遗症不是换件衣裳就能解决的。
郑玄瑞早就习惯了他的神神叨叨,调侃道:“怎么,最近运气不好?”
恶运缠身,你说好不好?
莫峥心里叹,嘴里说:“我劝你离我远点!我最近点儿背。”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出了犹斗赌坊的大门,郑玄瑞对莫峥的警告毫不在意:“都这么大个人了,身为弈者,也不要太迷信了!”
“呵呵。”
莫峥刚报之一笑,还没来得及反驳郑玄瑞。
就听到一声响雷炸下,街道上忽然刮起一道狂风,风如狂潮拍岸,赌坊边一棵长着银叶的百财树咔嚓一声响,经受不住狂风的肆掠摧残,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断裂开砸了下来。
郑玄瑞走得快在前,莫峥在后,带着银叶的树枝就朝着郑玄瑞的脑袋呼啸而来。
他身为弈灵,要是被个树枝砸中就太丢份了,脚下一点,滑退三步,与莫峥平齐。
“百财树断,百财散。莫峥,你的犹斗赌坊不妙啊!”
“唉……”
郑玄瑞还待调笑莫峥,可又是一声狂风呼啸,穿堂风总是没个固定的方向,兜头转回,将三步外的百财树枝吹回,砸得两人满头银叶。
郑玄瑞一把扯掉脸上的树叶,没搞清楚树枝怎么会中途折向。
莫峥却是见怪不怪,这一天里他早就被这种解释不了的恶运摧残得麻木了:“我说过,叫你离我远点,你要往前三步就屁事没有,非要退后来跟我齐平,唉。”
“咋回事,难不成的运气真出了问题?”弈者对这些玄玄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点敏感。
豆浆淋身,水盆扣头,树枝乱砸,这些怪事莫峥用四个字就归纳解释了,口中轻吐道:“四个字!”
莫峥竖起右手的四根手指,说一个字按下一根手指:“恶、运、缠、身!”
“恶运缠身?当真?”
郑玄瑞明明是在问,却不自觉的抬脚远离了莫峥。
莫峥看到他一脸嫌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老子现在被恶运缠身还不是被你害的,不叫我去金山,我能摊上这些事?”
郑玄瑞没有还击,而是假装一脸沉重的思考着什么,良久后才认真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金盅派为了南城的气运,只能将你驱逐出南城了!”
莫峥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顺着说道:“行,老子去北城投靠江家,到时兵戎相见,老哥切莫手软。”
两人保持着距离,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半街的老宅。
“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鬼气森森的,没事还是少往这种地方跑!会影响起术的手气!”
“看了你就知道!”
嘎吱,莫峥已经推开了宅院破旧的木门,穿过半枯老树,莫峥带着郑玄瑞来到正厅门前。
指着两边立柱上的朱砂大字说:“你看这是什么?”
郑玄瑞借着月光一看,轻轻念到:“选赌徒,逼自尽,聚执念不散!魂不散,再行赌,集阴赌之气!”
区区二十几字,郑玄瑞念得却很慢,像是朱砂字中藏着什么乾坤,需要好好探究一番。
念到最后,郑玄瑞眉头紧皱的说道:“这是风水弈局!是谁在这里布局收集阴赌之气?”
他在金盅派几十年,在派里有智者的称号,看到朱砂字的含义,又联想到莫峥的行为,一下就将其中的厉害关系想通:“你带我这里,是想告诉我这些都是江立文所为?”
“对的!江立文十年前就在这里布好局了!”
郑玄瑞攒眉思考,他即将主持诛门和江家战斗,只要是有关江家的信息,他都必须认真分析,不错过任何一个打击江家的机会。
“仅凭这几个人,你怎么能确定布局的人就是江立文?”
“替他收集阴赌之气的赌鬼告诉我的,我现在召他出来,你自己问!”
莫峥对着半枯老树叫了几声赌鬼,可安静的院落里除了夏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郑玄瑞四处张望:“你说的赌鬼呢?”
“看来我要用特殊的召唤仪式才能唤醒他!”
于是莫峥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下,掏出骰子开始甩了起来,瞎嚷嚷道:“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郑玄瑞一抚额头,不忍直视:“你这召唤仪式也还真够特殊的!”
莫峥的行为看起来像个脑袋不正常的臆想症患者,但却很有效果,骰子还没甩出,就听到脑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我买小!”
郑玄瑞站在远处,看到莫峥声音突然出现一个死气沉沉的老者,吓得后退一步,开口提醒道:“莫峥,小心你身后!”
莫峥却不紧张,转头骂了句:“买买买,买屁个小啊!”
又对郑玄瑞说:“过来吧,这就是那个被风水弈局镇住的赌鬼!”
郑玄瑞见识多,对这种阴物也不如何害怕,还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他?”
“嗯,唐大爷,将你生前死后的经历跟他说一遍,他能帮你!”
“好。”
于是赌鬼唐德就用他那毫无感情的话语叙述了一个哀怨的故事,故事讲完,莫峥从怀中掏出画像,递到唐德面前,道:“你看,是不是他?”
唐德一看,顿时目呲尽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毁了他一生的仇人,他怎能不恨!
“是他,就是他!”
“就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抓走我妻儿,困我在此地的就是他,就是他!”
看到唐德咬牙切齿的愤恨,莫峥大为惊奇,鬼也能有这么丰富的感情?
“你怎么看?”莫峥问郑玄瑞。
郑玄瑞也在石凳上坐下,看了唐德一会后问:“他多久来取一次阴赌之气?”
莫峥知道郑玄瑞是想等江立文前来取阴赌之气时设局杀他,但这种时候,江立文不大可能不顾大局的为了阴赌之气来犯险。
“以前是一年一次,但最近两年频繁不少,三四个月就要来一次,上一次来正好来是两个月前。”
唐德回答得很详细,就按三个月的时间算,短时间内江立文是不会来取阴赌之气的,设局杀他的计划显然行不通了。
“涉及阴毒之气的弈术大多邪恶,就算不是邪弈也会引人反感,要不要揭发他,让东西城给江家施加压力?”
莫峥献出计策,江家先和千铜宗勾结,江立文又布如此恶毒之局,虽然拿不出直接的证据,但所谓三人成虎,说得多了,东西城的势力也会或多或少的偏向南城。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郑玄瑞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偏向保守:“先不忙,我先让派里的人去好好调查下江立文再说。”
见郑玄瑞有了计较,莫峥也就不再坚持,郑玄瑞又向唐德详细询问了一番后,两人就离开老宅,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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