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残暴之人
让我们再将目光投向禁卫队长的战斗。
当阿瑞斯决定拿出真正的实力之后,战斗就不可避免地变成了精灵和魔像的单挑。
禁卫队长微弓着腰,缓缓逼近巨大的邪神塑像。他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双头剑的两个剑身闪烁着不同的魔法光芒,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某种活物。
邪神雕像停下了下来,仿佛察觉到了某种模糊的危机感。它将自己扁平的脸扭向禁卫队长,然后发动了一轮试探性的进攻——也就是伸出一只手臂胡乱抓挠一通。
阿瑞斯冷笑一声,完全无视了这毫无威胁性的扰乱攻击。禁卫队长屈身疾走两步后向身旁轻轻一跃。一连串的机动动作让他轻松避开了魔像挥舞的手臂,然后钻进了它的攻击死角。
下一瞬,一团刺目的银光从邪神塑像的腹部爆发而出。双头剑席卷起一片金属风暴,锋利的剑刃旋转着,带起片片耀眼的火花和大蓬的碎石尘土。
石像踉跄着倒退几步,就像一个挨了一拳的醉汉一般。当它再次站稳身体时,所有人类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邪神塑像曾经棱角分明的腹肌被七八条巨大的伤痕切得支离破碎,崭新的洁白刀痕被涂满污血的暗色皮肤衬托得异常显眼。
阿瑞斯用手里的武器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双头剑的两道剑锋如同地狱双头蛇的两个蛇头一样,一前一后对着敌人发出嘶嘶的怪鸣。
禁卫队长的双头剑一端附着着“狂斩”,这种附魔最常见于力量型的锋锐武器,它的效果是每六秒钟可以增强使用者的一次斩击。配合着双头剑本身的锋利程度,这种增强斩击甚至足以击杀数名敌人。
而双头剑另一端的附魔则是“追击”,这种附魔可以让持有者每六秒钟多攻击一次——它的原理基于“加速术”,不过不是给主人加速,而是给武器加速。每当阿瑞斯将这头对着敌人的时候,都能得到一个短暂的攻击加速效果。而代价就是在这个效果持续的时间里,他将更加难以掌控这件魔法武器。
雕像愤怒了,它猛扑过来,狂乱地攻击着。而阿瑞斯则展现出了与他魁梧身躯毫不相称的灵活步法。禁卫队长忽前忽后地躲避着巨大石像的攻击,偶尔甚至会跃到石像的肩膀上或者从它的两腿之间穿过。
石像很快就变得困惑起来,以它的简单头脑确实很难跟上禁卫队长的华丽战法。而禁卫队长本人却与之正好相反,他的眼神越来越狂热,攻击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旁观者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这个精灵并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某个狂乱的野蛮祭典上切割着献给诸神的祭品。
不过邪神雕像并非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它还有一张最后的底牌:喷吐魔血。石像停下了动作,任由阿瑞斯在它的身躯上切削着。它将腐败王子的邪徽对准精灵战士,然后猛地喷出了大片的墨绿色粘稠汁液。
阿瑞斯注意到了邪神雕像的异常,他早就在防范着这一招。不过如果邪神塑像只想攻击他一个人的话,这种大范围的招数还是非常难躲的。
就在禁卫队长即将中招的时候,一根细绳拉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出了战场。阿瑞斯虽然避过了魔血,却在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栽了个跟头。他狼狈地站起身,怒视着刚刚进入战场的寒霜:
“见鬼,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抱歉。”寒霜站在一块岩石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她控制着活化绳自己钻回腰包,然后露出了一个毫无诚意的表情。
大概就连阿瑞斯自己都忘了,他在进入地底之前曾嘲讽过艾萨克。不过寒霜可还记着,女人可是非常记仇的生物。
“你这家伙……哦,该死。”阿瑞斯怒视着法师,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追究责任的心思了。
因为另一只邪神雕塑已经入场。
“他们两个暂时很安全,你也加快速度吧。”寒霜面无表情地催促道:“早点解决,就能早点回到地表。我想大家都受够这个鬼地方了。”
阿瑞斯瞪了她一眼,然后将怒气发泄在了邪神雕像之上。和女人多做计较可不是他的风格。
……
等到队员们解决掉两座石头雕像,重新找到艾萨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光灵那样直接穿透土石的。
当寒霜再次钻进自己创造的异空间时,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互相依偎着的圣武士和公主。他们太累了,已经沉入了梦乡之中。侍从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心底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是失落?还是嫉妒?就连寒霜自己都不太清楚。她明明知道这个异空间的特性,也清楚他们两人肯定没发生过什么。
甚至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她也应该为艾萨克感到高兴才对:毕竟她不可能成为艾萨克的妻子,而精灵公主无论是性格、外貌还是出身,都是一个再理想不过的婚配对象。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呢?
寒霜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清除出了脑海。她靠过去叫醒了两人:
“醒一醒,空间要崩塌了。如果不想就这么摔到地上的话,就赶紧跟我走。”
艾萨克和伊文娜惊醒过来,两人清醒后立刻就闹了个大红脸。伊文娜偷偷瞥了寒霜一眼之后,连忙先一步逃了出去。黑暗的临时空间中顿时只剩下了寒霜和艾萨克。
艾萨克挠挠头,心中充斥着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反倒是寒霜要比他镇定得多,侍从看着他,然后开口说道:
“你的手还不太方便,我背你下去吧。”
圣武士讪笑着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双臂环过女孩纤细的脖颈。
在战场和训练营中,寒霜可没少背过艾萨克,这动作两人做起来一点都不生疏。只是看到圣武士手臂上细细包裹着的绷带和那个白色蝴蝶结,寒霜的心里又泛起了一丝酸酸的感觉。
“怎么了?”圣武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搭档有些不对劲,连忙追问道:“你受伤了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感慨。”侍从笑了笑,然后开始顺着绳子向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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