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移山填海
五毒教与唐家堡几世仇怨,如今五毒教与尼哥王子联盟,谋划着要一举倾覆唐家堡,如今中间最大的障碍是刘笑玉,也就是沈心蓝的心中所爱,沈心蓝是五毒教四使之一,她夹在刘笑玉与五毒教之间,心中十分痛苦,她希望刘笑玉与唐家堡决裂,那样他们便不再是敌人,但刘笑玉视唐家堡为自己的家,让他与唐家堡决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点不但沈心蓝知道,尼哥王子与曲傲天等人更是十分清楚,因此,才要设计挑拨唐家堡与刘笑玉。[燃^文^书库][.[774][buy].]
五毒四怪中,风冠玉此时重伤卧床,而南归雁又不愿做这等奸诈之事,因此只能由曲傲天与沈心蓝来实施,一想到此事,沈心蓝就万分苦恼,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恰巧此时,刘笑玉又问到了沈心蓝,想那沈心蓝是何等样的人物,没想到遇到情感二字,刘笑玉一声问话,竟让她肝肠百结,不但欲言又止,且是带着悲戚,而后刘笑玉一番誓死捍卫唐家堡的言辞,又让沈心蓝心寒不已,对刘笑玉言道:“当所有唐家堡人都恨你入骨时,即使你再如何想着唐家堡,又有何用?”言罢出了山洞,回客栈去了。
之后沈心蓝果然没有再来,虽然留下的食物不多,但有一篮子苹果,一时半刻,刘笑玉还不用为食物担心。不过,唐晓晓现在还在曲傲天等人的手中,刘笑玉也知道了唐成的真实身份,听到了他与曲傲天等人商议覆灭唐家堡的计谋,虽然不不知道具体细节,从他们的口气中,感觉他们似乎胜券在握,那样的话,唐家堡已是十分危急,这些反倒是他此时最大的煎熬。
若是往常,他一定会尽早赶回唐家堡,将这个讯息告知唐鼎与唐化南。即便说唐家堡对他的追杀令还没撤回,他一时没有办法回唐家堡,那也要暗中跟踪尼哥王子等人,以便从中营救唐晓晓,顺道调查他们的阴谋。但此时他双腿折断,而且胸口肋骨的伤也没好,也只能在山洞中干着急。
自从与易老头分别后,刘笑玉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倘若不是他此时双腿折断,他也没有闲暇来想此事,如今,反倒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审视身上的变化,与王坤等人交手时,他已感觉自己的内力比着以前大有长进,但王坤等人毕竟不会功夫,直到他将曲傲天等人都打败时,他才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变化。
刘笑玉内力大增,得益于易老头给他的《一阴一阳》,想到此处,他从怀中又摸出了《一阴一阳》,但洞中太暗,看不到上面的字,便支撑着身子爬到洞口,将《一阴一阳》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细细揣摩里面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每一个字。他所在这个山并不十分高,但此处没有人烟,也没有过往路人,山幽林静,比着闹市更切合读书的心境,让刘笑玉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待他再次看到“能移山,可填海”一句时,他暗自思索:“既是能移山,可填海,为何我还发不出暗器来?”再看前面一句竟是“神敛气荡,固精守正”,刘笑玉暗道:“难道我还没有做到敛神固精?”当下暗自运气,感到丹田处暖烘烘一股热流,引导着移至右手,一掌劈向身侧的一块大石头,伴着一声巨响,石头顿时碎裂翻飞,刘笑玉惊得口瞪目呆,他想着自己能劈裂石头已是不错,却没想到自己肉掌竟有如此神力,劈得石头碎裂翻飞,心中不免欣喜十分,暗道:“已是如此境界,怎么能说没有敛神固精,易老头说这书中有发暗器的方法,看来是时间太久,他自己忘了写都不知道。”
刘笑玉哪里知道,若是做到真正的敛神固精,不但能引气导功,更能凝气为神,想那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六脉神剑,不正是做到了凝气为神,凭着激出的剑气而震烁武林,易老头要他激发折扇中的钢针,比着六脉神剑实际上已差了一截,刘笑玉却以为手掌劈得石头碎裂翻飞,已做到了敛神固精,实在是有些过于自满。这也怪不得他,唐家堡第一任堡主唐景安,原是个内力雄厚的武林高手,在未建立唐家堡之前,他位列五毒教四使之首,五毒教当中更是好手如云,只不过后来两家都慢慢往毒术上偏了,以至于功夫渐渐没落,特别是唐家堡,后来还发展了机关一道,虽说武功、毒术、机关在唐家堡被称为唐门三绝,事实上,到了唐鼎这里,武功已称不上绝了。
不过,唐家堡功夫还是有它独到之处,当初薛小凤为刘笑玉治伤时,曾说唐家堡功夫都偏在了招式上,以至于内力修为不足,事实上唐家堡功夫最重内力,若不是内力雄厚,如何能使得那样多的招式,只是内力修为不像招式那样来得容易,而且需要一定的悟性,唐家堡在唐鼎之前并没有收徒的先例,唐家堡功夫只是堡主间代代相传,既然是做了堡主,哪里会有充足的时间与精力来研习功夫,这样历经几百年,到了唐鼎哪里,却显出唐家堡功夫内力修为不足。而刘笑玉身上的功夫又是得自于唐鼎,看到肉掌震碎石头而自满,也不足为过。
刘笑玉又细细参研《一阴一阳》中的枯木逢春一篇,只是时间飞快,刚看了一遍,天在不知不觉间已全暗了下来,刘笑玉只得收了书,双手撑地回到洞中,捡着吃了些食物,又吃了一个苹果,一时睡不下,就回想刚刚看过的内容,依着上面所载,闭眼调心,调息,再调身,这样反复几次,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未有过的畅快,特别是胸口和双腿的断骨处,隐隐有麻痒之感,似乎是断骨正在生接一般。
这样过了四日,眼瞧着沈心蓝留下的食物没有了,沈心蓝却还没有出现,刘笑玉心中略有担忧,心道:“她这不会是要饿死我吧?”他又想起裴霖曾说过,他的命中克星,也就是沈心蓝,折磨了他七天七夜,让他生不如死,若是这样饿死了我,岂不是要更痛苦,他死了不打紧,唐晓晓还没救出来,唐家堡的危急也没有解除,而且,倘若真的饿死在荒山之上,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刘笑玉慢慢爬出山洞,扶着岩石试着站起来,双腿依旧感到疼痛,却已不像当初那样疼了。山中林木较多,刘笑玉就近找了粗树枝做了双拐,架着走了两步,觉得无甚大碍,便多走了两步,双腿又隐隐觉得痛了,但这已足够了,如今是秋收时节,山中野果遍布,能走上几步,便能摘不少野果,已饿不死他了。
这天晚上,刘笑玉调息完了,躺下入睡不多久,便觉察到山洞中有异样,睁眼一瞧,却见一个身影慢慢向自己走来,刘笑玉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什么人?”起身便是一掌。
刘笑玉掌未劈出,来人便是一声惊呼,显是被刘笑玉吓到了,这声音刘笑玉很熟悉,听一次便终生不忘,正是多日没有出现的沈心蓝,只是他出手劈出这一掌,纯是自然反应,等他意识到来人是沈心蓝时,收掌已是来不及了,幸好沈心蓝离刘笑玉还有一定的距离,加上刚才吓得身子一趔,刚好避开了刘笑玉劈出的一掌,但他带起的掌风,还是将沈心蓝震得摔倒在地。
刘笑玉心下惭愧,挣扎着要去扶摔倒的沈心蓝:“沈姑娘,你没事吧?我还以为……”
沈心蓝手中挎了篮子,篮中一个大罐,里面煲的汤洒落一地,连瓦罐也摔碎了,沈心蓝又是一声尖叫,比着前面一声还要凄厉,一把推开侧身而来的刘笑玉,说道:“你是要打死我吗?”
“沈姑娘,我这不是……”刘笑玉本是要解释,但想到对沈心蓝这样的人,你越解释反倒给她留更多口实,也就越纠缠不清,因此也不再解释,反倒向她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沈心蓝冷笑道:“听你这口气,这么多天竟然一点没想着我,亏我还天天念着你,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刘笑玉沉默不语,心中却道:“你这些日子不来,我岂不知你去做了什么事,我不恨你已十分难得,还要我想着你?”
见刘笑玉沉默不语,沈心蓝接着笑道:“还专门熬了骨汤给你,一见面就要杀我,现在可好,人没杀成,汤也没了。”
听沈心蓝如此说,还不知她要在这事上纠缠多久,刘笑玉依旧沉默,任她自说自话,沈心蓝似有觉察,“咯咯”一笑,说道:“你没有良心,我可是一番好心好意,让我瞧瞧你的腿怎样了?”
说着附身坐在刘笑玉身侧,搬起他的小腿放到自己怀里,慢慢拆了做固定用的树枝,卷了刘笑玉的裤腿,用手捏了捏,笑道:“好得倒挺快,还疼吗?”
沈心蓝刚搬起刘笑玉的小腿,他心中已是砰砰乱跳,没想到还放到了她怀里,也不知抽回来好,还是这样放着合适,一犹豫,沈心蓝手指已触到刘笑**上的肌肤,心中一颤,不由得面红过耳,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心蓝抿嘴笑了笑,将刘笑玉的小腿放下,起身又坐到了他的另一侧,正要搬起另外一条腿检查,刘笑玉不似沈心蓝出身苗疆,他自幼在扬州长大,深受儒学影响,虽说是在江湖上行走,但男女大防是他骨子里的东西,见沈心蓝要搬另外一条腿,立时将腿挪到一边,抬手挡住了沈心蓝。
此时正是深夜,山洞暗黑,刘笑玉一抬手,不妨触到了沈心蓝的小腹,他本意只是挡下沈心蓝,因此并未用力,正要准备说一番“腿伤大好,不劳沈姑娘费心”的推辞话,却听沈心蓝一声“哎呀”,刘笑玉心中一惊,道:“沈姑娘你受伤了?”
沈心蓝却不答话,手按着小腹,侧弯着腰,显是十分痛苦,刘笑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伸手按在沈心蓝手上,触手湿滑,不由得一声惊呼。原来沈心蓝小腹受伤,刚进洞时被刘笑玉掌风震倒,伤口当时就裂开了,却一直强忍着,没想到刘笑玉不经意的一抬手,竟触到了她的伤口,是以疼得叫出了声,而且此时已流了很多血。
刘笑玉自知抬手那一下没有任何力道,即便沈心蓝身上有伤,也不至让伤口裂开,就算裂开了,这短短时间里如何能流这许多血,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怎能想不到是刚才那一掌,震倒了沈心蓝,才让她的伤口裂开,她却强忍着说了这半天话,刘笑玉又想到前些日子,她之所以没来,竟是因为受了伤。想明白了这一节,刘笑玉心中感动,双眼湿润,向沈心蓝道:“你为何不早说?”
沈心蓝笑道:“我若是早说了,又如何能与你说这许多话,伤口虽然疼,可我心里很快活,真的很快活。”
刘笑玉一时间五味陈杂,不免生出怜惜之情,问道:“是谁伤的你?”
沈心蓝身子一颤,眼泪簌簌而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刘笑玉手上,刘笑玉心中又是一惊,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伤你的,是唐家堡人?”
这一句问到了沈心蓝心中的痛处,她轻轻推开了刘笑玉按在自己肚腹上的手,哽哽咽咽哭出了声:“你既是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说完慢慢起身,出了山洞,渐渐隐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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