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土匪头子成太子了!
御花园外,光影婆娑,禁卫军守在两侧,威严无比。
一抹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一袭白袍翩诀俊美,身形欣长挺拔。
丰神俊朗,眉目星辰,薄唇轻抿,周身的气息矜贵无比,却又凉薄寡淡。
男人走在中间,对着皇帝拱手,态度不卑不亢,兼备有礼,“北凉诸葛榕斓参见皇上。”
月色下,寂静无声,只有男人低沉清冽的声线,低醇好听,如滴水入泉般,好听极了。
周围坐着的女眷皆是抬眸,目光落在中间那抹长身玉立的身影上。
原来北凉的二王爷这般俊美无匹。
这俊美如斯的容颜,和南戎的白五公子不相上下,两人的气息却是完全不同。
一人清冷寡淡,云淡风轻。
一人冰冷内敛,冷漠疏离。
秦陌芫眉眼低垂,搭在膝盖的手微微紧握,半晌却又松开。
她微抬眸,看向下方的男人,心里闷痛,延申四肢百骸。
昨晚这个男人伤的那么重,内伤加外伤,仅仅一天功夫,如今站在这里,看起来与平常无意。
他的伤好的那么快吗?
还是这个男人比常人更能忍?
似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男人陡然抬眸,漆黑如墨的凤眸与她相撞。
脸色微变,她快速移开视线,心里竟有一些慌乱。
微微蹙眉,她作何慌乱?
随即,再次抬眸,冰冷无情的迎了过去,却看到男人凤眸里卷着一丝笑意。
那笑意,似是宠溺,揶揄。
秦陌芫唇畔紧抿,再次移开视线,低着头,不再去看他。
白梓墨俊眉紧拢,视线紧紧锁在秦陌芫脸上,薄唇愈发的紧抿。
无人能看透他眸底的情绪,看到的,只是一片冰寒之色。
皇上让三位就坐,宴会继续。
席坐中间,一个女子的视线始终落在首位边上的少年。
少年端着酒盏,唇角含着淡淡疏离的笑意,和敬酒的大臣言语。
御使台主走回席位,坐在软椅上,侧眸扫了眼怔愣的女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竟然是——五王爷!
他微微眯眸,又转眸看向身侧的女儿,淡笑道,“月儿,你在看什么?”
景泠月猛然回神,眉眼低垂,红着脸摇头,“女儿没看什么。”
她只是没想到,那日在城外看到的少年竟然是当朝五王爷。
换上官袍的他,多了几许沉稳和内敛,更加的英俊不凡。
御使台主笑了笑,“女儿大了留不住了。”
景泠月脸色愈发的红透,她低声嗔怪道,“爹爹莫要胡说。”
御使台主笑了,眉心微挑,转头看向皇帝旁边的五王爷。
他低声道,“若是你心悦五王爷,可以找皇后娘娘做媒,趁现在五王爷府上还没有王妃,你这时若是行动,再加上皇后相助,成为五王爷的王妃指日可待。”
景泠月脸色愈发的红透,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首位上的男人。
似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对方察觉,眉眼轻抬朝她轻轻扫过来。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少年对她微微颔首,唇角挑着一抹浅笑,随即便继续和大臣们言谈。
景泠月仿若失去了呼吸,袖裙下的芊芊玉指紧攥着,掌心也沁出些薄汗。
方才他在对她笑了吗?
*
琉璃灯盏的光辉将整个御花园映的光影婆娑。
一袭红霞凤袍的皇后美眸微敛,目光所至间,落在远处俏脸红晕的女子脸上。
端着酒盏的指尖轻轻一顿,似火的红唇几不可微的挑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秦陌芫端着酒盏为皇帝敬酒,而后走到皇后面前,神情浅淡,含着淡笑,笑意却是凉薄,“儿臣敬母后一杯,谢谢母后今日为儿臣所做。”
皇后红唇轻挑,风韵犹存的面容上泛着笑意,“你刚回来不久,许多事不太懂,身为母后,为你做这些倒没什么。”
秦陌芫仰头,袖袍遮掩酒盏唇畔,将酒一饮而尽。
老巫婆,真会做戏!
不知是宫里的酒太烈还是今日心情太好,竟微微有了醉意。
皇上淡笑,伸手握住秦陌芫的手背,对着众位大臣道,“今日是老五的生辰,朕在今日送给你一样礼物。”
最后一句,他转头,笑容宠溺,神情里尽是温柔的父爱。
秦陌芫眉眼微挑,隐隐察觉到他说的礼物可能是什么。
果然——
皇帝扫了眼孟河,孟河领命,拿出一道圣旨打开。
明黄色的圣旨在夜里愈发的耀眼,皇后脸色骤冷,不动声色的低头。
众位大臣神色各异,皆是看向明黄色圣旨。
笙帡眉眼微眯,搭在膝盖的双手骤然紧攥成拳。
慕容燕璃捏着酒盏,指尖微微有些泛白,额前的两缕长发遮掩了一双紧拢的俊眉。
孟河的声音响彻在御花园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王爷慕容芫德才兼备,体恤民心,有勇有谋,智勇果敢,即日起,被立为南戎太子,入主东宫。”
下方一片抽气声,而后便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诸葛榕斓眉心紧拢,凤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秦陌芫眉眼低敛,唇畔紧抿着。
她当真夺回了太子之位,而这里的功劳兰荣最大,也不知那个男人这几日去了哪里。
许是那晚,她说的话有些重了。
席坐上,一人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拱起撑在身前。
秦陌芫双眸微眯,冷冷凝着跪在地上的白宰相,不知这老狐狸想要做什么。
她可没忘锦誉是如何被这个无情的父亲伤害的。
白宰相恭敬道,“皇上,老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成全。”
皇后神色微凛,目光落在白宰相身上,眸底闪烁着阴冷的光。
皇帝倒是眉尖一挑,微凝道,“白宰相有何事相求?”
所有人看向跪在地上的白峰崖,好奇他会在五王爷生辰上向皇上提出什么要求。
白峰崖敛眸,一字一句,认真道,“老臣想要退隐朝政,由老臣的儿子白梓墨担任宰相一职,辅佐皇上。”
他俯首跪拜,“还望皇上答应老臣这个请求。”
众人皆是一震!
前几日五王爷当街袒护宰相府的下人,公然与大将军府作对。
祁安城还有一个流传,白五公子和五王爷关系很好,当初五王爷在凤城做土匪时,白五公子还是五王爷的军师。
如今白宰相将宰相之位传给白梓墨,那白家便会倾向五王爷。
五王爷如今被立为太子,有皇上与白家的势力支持,五王爷坐上皇位是指日可待。
皇帝并未料到白峰崖会在今晚说出这个要求。
他一笑,声音沉稳,“既然白宰相要求,那朕岂能驳了白宰相得意,一切依照白宰相去办即可。”
白峰崖眸色微深,眸底划过淡淡的喜色,跪谢隆恩。
皇帝抬头,目光落在那个正襟危坐地男人身上,问了一句,“白梓墨,你可知继承你父亲的宰相之位,要做的是什么?”
白梓墨起身,走到白峰崖身侧,一撩前袍跪在地上,双手拱起,俊容深沉。
他道,“辅佐皇上,与太子殿下一同造福南戎百姓。”
仅仅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白梓墨抿唇,微低着头,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满足。
她为太子,他为臣,为她守住这江山,守住她的位置。
让她这个太子之位坐的无忧无虑!
秦陌芫心神微颤,唇畔紧抿着,她岂会听不出白梓墨话中何意。
这一生,她终究是欠了他。
*
琉璃灯盏摇曳,御花园人影绰绰。
所有人坐在席位上,听着戏台子上的戏子唱曲。
恍惚间,有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方向……
她微微敛眸,终是忍不住心底的颤抖,抬眸顺着感觉望去。
侧边的主位上,诸葛榕斓凤眸低敛,净长五指攥着酒盏,气息寡淡至极。
她微微蹙眉,难道方才的感觉是错的?
蓦然间又是一道视线,她抬眸对上,竟是苏扈楝!
见她看过来,苏扈楝俊容泛着淡笑,酒盏握在手中,凌空一扬,而后一饮而尽。
秦陌芫亦是端起酒盏,隔空一扬,刚要饮酒,清冷低沉的嗓音骤然响彻御花园。
“太子殿下还是少饮些酒,酒多伤身。”
男人声音虽然很低,却愣是让在场的人忽略了戏子的戏曲,皆是听了进去。
皇帝倒是心情颇好,“二王爷倒真是个暖心的人。”
诸葛榕斓起身,双手拱起,淡淡一礼,“谢皇上夸奖。”
秦陌芫攥着酒杯,对着男人的凤眸,嘲讽的回了一句,“本王的身体如何心里有数,不劳北凉的二王爷操心了。”
语落,她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再度倒了一杯。
他有什么资格管她?
他又是她什么人?
他不让做的,她偏要对着来!
端着酒盏,步伐有些轻晃,显然是醉意有些上头。
男人俊眉紧拢,凤眸泛着一丝隐匿的不悦,紧紧凝着她。
秦陌芫眉眼望着远处,唇角含着笑意,故意绕开诸葛榕斓,走到诸葛千廷身前。
迎着诸葛千廷始终发懵的黑眸,她戏虐一笑,“八王爷,许久不见,你这眼神,莫不是傻了?”
众大臣皆是一怔,也更是惊吓了一瞬。
堂堂南戎五王爷,如今的太子殿下,竟然堂而皇之的辱骂北凉八王爷。
她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若是北凉王爷追究,难保不会让两朝地关系开始僵硬。
都以为北凉八王爷会发火,会恼怒时,只见对方只是木讷地端起酒盏。
他眨了眨双眸,犹是不敢相信,竟然伸手在自己脸上捏了下。
痛感袭来,诸葛千廷这才回过神来,直接绕过桌子,凑到秦陌芫身前,低声问了句,“土匪头子,你真是南戎的王爷?”
他纠结蹙眉,压低声音,“确定不是冒牌的?”
秦陌芫轻笑荡开,抬手,指尖曲起,在他头上巧了下,嗤道,“你没长眼睛吗?”
诸葛千廷揉了揉脑袋,轻叹一声,直接将酒盏毫不避讳的碰在秦陌芫酒盏上,爽快的一句,“干了!”
这两人熟络的关系让所有人很是好奇。
秦陌芫一笑,虽然八王爷这人有时真不是东西,而且很是欠打。
但跟他在一起谈话,却是不必拐弯抹角,勾心斗角。
端着酒盏,作势便要一饮而尽,手背骤然一暖,随即,掌心一空。
身侧暗影浮动,熟悉好闻的气息充斥着鼻尖,撩人心弦。
诸葛榕斓薄怒低沉的声音响彻而来,“请太子殿下注意仪态。”
男人指腹擦过诸葛千廷酒盏碰过的地方,将酒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白梓墨眸色凛然,泛着沉冷之色,搭在膝盖的净长五指骤然紧握。
秦陌芫凛眸,夺过男人手里的酒盏,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仰头,抿着酒盏一饮而尽!
她声音沉凉,“北凉二王爷是否管的太宽了?”
男人却是凝着她唇畔方才抿过的地方,凤眸深深,似是划过一抹笑意。
秦陌芫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竟然与他用了同一个酒盏,而且还是同一个地方唇触碰过的地方!
紧抿着唇,将酒盏重重掷在桌上,冷声道,“本王做什么,还轮不到北凉的王爷指手画脚。”
言罢,她转身走向上位,却因为身子转的太急,酒意上头的厉害,脚下一个踉跄!
就在她要扑到在地时,手臂骤然一紧,男人干燥温热的掌心穿透衣衫沁入她的肌肤。
男人低沉的声线有些不悦和低斥,“你就不能安分点?”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听的到。
秦陌芫甩开他的挣脱,却见男人修长的身躯晃了几许。
她冷漠转身,讥讽丢下一句,“我做何事,与你无关。”
男人凤眸微沉,薄薄的唇边紧抿着一丝冰冷的线条。
*
戏子的戏曲唱的有些乏味,至少在秦陌芫听来,让人犯困。
秦陌芫指尖揉着鬓角,有些昏昏欲睡。
旁边微微轻动,随即,皇后轻柔的声音响彻在御花园,却是惊的秦陌芫和席下的几个男人一震。
她说,“皇上,今日是芫儿生辰,他被立为太子是一大喜事,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正好再为他选个太子妃,双喜,岂不是更好?”
秦陌芫身躯一颤,一时间有些怔愣。
皇帝转转头看向秦陌芫,笑了笑,“的确,芫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给她选个太子妃了。”
他拍了拍秦陌芫的手背,再次转头,目光却是看向皇后,问道,“不知皇后可有人选?”
皇后一笑,黛眉下,美眸低敛了一瞬,敛去眸底的冷色。
再抬眸,已是柔笑一片,“若说人选,本宫倒觉的御使台主的嫡女不错,品貌端正,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也是本宫的亲侄女,论其身份还是配的上太子的。”
白梓墨起身站出来,走到中间,一撩前袍跪在地上,沉声道,“皇上,太子殿下刚回朝不久,应当先熟悉朝中之事,至于太子妃暂且不急,可日后在选不迟。”
秦陌芫亦是点头,附和着白梓墨。
让她一个假男人娶太子妃?
给她十个女人她也整不出子嗣,到时指不定女儿身还会被发现。
她就知道皇后这老巫婆没安心好心,将她的侄女安置在她身边,不就是想着时时刻刻监视她吗!
她岂能如了老巫婆的心愿!
诸葛榕斓净白五指执着酒盏,凤眸微敛,薄唇轻抿着,意味难明。
皇后看向跪在地上的白梓墨,脸色不悦,美眸流转着怒斥之色,“还没正式成为宰相到开始摆起了宰相的职责,你这是当中责怪本宫故意给太子指太子妃,让他故意沉沦美色吗?!”
白梓墨低头,态度不卑不亢,“微臣没有,是皇后娘娘误解了。”
“本宫误解?”皇后脸色愈发的不悦,“白梓墨,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紧抿着唇,未在言语。
白峰崖蹙眉,眸底划过冰冷,站起身走到白梓墨身侧,一同跪下,对着皇帝道,“皇上,老臣觉的梓墨说的不无道理,太子殿下如今应该将朝政放在主要,选太子妃一事,暂且不急。”
白梓墨眉心微诧,侧眸扫了眼自己的父亲。
似乎这是他们父子第一次统一战线,为的都是同一个人。
景泠月脸色微微发白,紧抿着唇畔,眸光低敛了半晌,抬眸看向那个始终脸色冰冷,毫无言语的少年。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所至,正是皇后娘娘暗示的扫了眼她与御使台主。
御使台主起身走来,跪在白峰崖身侧,恭敬道,“皇上,老臣认同皇后娘娘的话,太子殿下治理朝政和迎娶太子妃并不冲突,反而府上有了太子妃打理,太子殿下更能心无旁骛地学习朝政。”
皇上眉心微拢,薄唇轻抿着,没有言语。
皇后芊芊玉指轻柔的握住皇上的手臂,“皇上,臣妾也是为了芫儿好,月儿这孩子自小便一直进宫陪臣妾解闷,这脾性你最了解不是?有她在宫里帮衬芫儿,岂不是更好?到时芫儿不仅熟悉了朝政之事,也有了子嗣,皇上也有了皇孙,享受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秦陌芫蹙眉,简直快听不下去了!
这老巫婆倒真是会蛊惑人心。
她正想言语,却不料远处的女子站起身,莲步轻移,双手规矩的撑在腹前。
走到御使台主前,跪在地上,目光却是望着秦陌芫,水眸潋滟,似有层层情意荡开。
她轻柔,声音却异常坚定,“皇上,臣女愿意嫁给太子殿下,请皇上成全。”
她跪伏在地上,脸色彻底透红。
自从在皇城外的第一面,她便心悦他。
得知他是五王爷,如今还是太子,人中龙凤,她更是心悦至此。
今晚是她最重要也必须把握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嫁!
秦陌芫厌恶蹙眉,她一直觉得这女人有点熟悉,就在方才想起来了。
那日在皇城外,这女子坐的马车停在皇城外。
白梓墨脸色紧绷,眸底蕴含了一抹怒意,他再次沉声,“请皇上三思!”
白峰崖亦是出声,“老臣恳请皇上三思,太子殿下现在不适宜迎娶太子妃,应该以朝政为主。”
皇后怒了,风韵犹存的容颜泛着阴寒,“你们白家究竟是忠心还是别有用心?不让太子迎娶太子妃,是想太子绝后吗?是想皇上没有皇孙吗?”
慕容燕肖几位王爷始终低敛着眸光,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秦陌芫眉心愈发的紧蹙,眸底的寒光有些瘆人。
手背蓦然一重,她侧眸,对上皇上看着她的黑眸。
慕容襄戊当着众人,只是问了秦陌芫一句话,“芫儿,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皇后眉眼微跳,御使台主更是身躯一僵。
慕容燕肖冷笑,手执酒盏将酒水一饮而尽!
慕容燕璃始终低敛着眸光,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
秦陌芫心间轻颤,起身跪在地上,坚定道,“父皇,儿臣颠沛流离了十年,刚回到祁安城不久,儿臣一人也习惯了,暂时没有娶太子妃的打算,还望父皇成全儿臣的心愿。”
慕容襄戊深深的凝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人,心头轻叹。
自从老五回来,从未对他提过什么要求,如今第一次开口,他如何不答应。
脑海里再次拂过女人的声音,“襄戊,答应我,日后芫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决定,若她不愿,任何人不能强求。”
皇帝宠溺一笑,伸手握住秦陌芫的手臂,将她扶起来,“既然芫儿不愿,便不娶。”
众人一惊,他们没想到皇帝竟然对慕容芫宠到如斯地步。
皇后还想说什么,皇帝拂袖,冷声打断,“此事到此为止,至于老五的婚事由她自己决定,若是哪日看上了哪家丫头想娶,那再娶也不迟。”
秦陌芫心头颤动,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一直知道皇帝疼爱慕容芫,却从未想过今日当众拂了皇后和御使台主的脸面,只为了成全她的心愿。
秦陌芫心绪大动,低着头,压抑着眸底的泪水。
皇后脸色阴沉,坐在一侧,凤袍下,素白双手紧握成拳。
见御使台主仍不死心,她一个眼神递过去,御使台主骤然闭嘴。
景泠月脸色却是煞白,瞬间毫无所色。
依旧跪在地上,头低着,在被太子当众拒婚,这一辈她都抬不起头了!
指不定还未走出皇宫,就有人嘲笑她,尤其是官家小姐们,背后不知道怎么嘲讽她。
一个女子,厚颜无耻的求皇上赐婚嫁给太子,却被太子当众拒婚。
不仅丢了她的脸,更让父亲的老脸荡然无存!
即便跪在地上,即便没有抬头,她都能清晰的察觉到许多视线。
有嘲讽的,轻蔑的,鄙夷的,看好戏的,还有恶心的。
景泠月身躯薄颤,压抑着眸底的泪水,听着皇帝让他们平身。
僵硬的回到席坐,生辰宴也接近尾声,景泠月再也无法忍受一些人嘲笑的目光,向皇帝皇后禀报,提前离开。
秦陌芫脸色清冷,凝着景泠月故作僵直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女人终究是选错了人。
她闭了闭双眸,目光所至间,却撞进诸葛榕斓泛着兴味地凤眸。
脸色一冷,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她知道他在戏虐什么!
不就是她也是女人,却有个别的女人非要嫁给她吗!
那道兴味地目光始终徘徊在身上,秦陌芫终是忍不了,对上男人的凤眸,狠狠一瞪!
男人却是抿唇低笑,白皙如玉的指尖把玩着酒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苏扈楝眉眼微眯,在两人身上停留了几许,眸色微深,薄唇若有无的轻挑。
*
生辰宴结束,皇帝和皇后回了寝殿。
大臣们陆续回宫,这几日秦陌芫会先住在王府,因为北凉王爷和大齐太子同时要求住在五王府。
皇帝无奈,只能应允,待两朝王爷与太子离开,秦陌芫再搬进宫里,住在东宫。
御花园外,秦陌芫走在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神沉重。
她在逃避。
回到王府便会面对阡冶,她无法去面对。
一旦见到他,便想起以往的一切,恨不得杀了他,更不得杀了自己。
夜风寒潮,她搓了搓双臂,双眸失神的看着湖中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欣长的影子渐渐在她身侧拉长。
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转身看去,却是微诧。
见她如此表情,男人目光淡淡,看着远处,低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很惊讶吗?”
秦陌芫摇头,轻咳一声,看向湖面,喊了句,“四哥。”
四哥?
好久远,陌生,甚至讽刺的两个字。
慕容燕璃负手而立,一袭月牙白袍再月光下泛着凛凛幽光,视线悠远深邃的望着湖面。
他薄唇轻启,似是自问,又似是在问她,“帮我在父皇面前说好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陌芫眉心微拧,不意他会说这个。
更没想到他全都知道了。
是啊,帮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似乎没有,而且还会被他仇恨,被有心人利用。
可是她想帮。
只是单纯的想帮一个父亲不疼的孩子得到一丝丝关爱而已。
今晚的事情,似乎她做错了,错的离谱。
整个生辰宴,父皇不曾与慕容燕璃说过一句,更不曾给他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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