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和尚腹黑,陌芫上当
秦陌芫笑眯眯凑过来,“和尚,你在关心我?”
和尚丢掉帕子,拿起桌上的瓷瓶往伤口上撒着药粉,语气低凉,“你可以这么想。”
看着狰狞冒血的伤口,秦陌芫心头微颤。
抬头看着和尚,只见其容颜俊美,俊眉微拢,凤眸低垂,薄唇抿的紧紧的。
她不会医术,就连普通的包扎都不会。
她想帮忙,却又怕帮倒忙。
看着和尚愈发紧蹙的俊眉,她急声道,“慢点慢点,你看伤口又流血了。”
和尚徐徐抬眸,凤眸在她脸上流连了片刻。
只是垂眸的片刻,眸底略过淡淡的笑意。
撒完药粉,他取出纱布,一层层缠绕,白皙如玉的双手在鲜红的血液下,愈发的白。
秦陌芫一把攥住他的手,眉心都是满满的担忧,“和尚,你就不能缠松点吗?我看着都疼。”
阡冶抬眸,目光寡淡,“那你帮我缠。”
言罢,他直接放手,凤眸深深的凝着她。
秦陌芫懵了,低头看了下缠到一半的纱布,有些哆嗦的伸手。
抓着纱布,轻轻缠绕,她时不时抬头,撞进男人幽深的凤眸。
她轻声道,“和尚,你要是痛了就喊出来,我不笑话你。”
阡冶抿唇,凤眸幽深,目光始终定格在她脸上,愣是看的秦陌芫有些面红心跳的。
这和尚,要不要这么妖孽?
小心的缠好纱布,她刚要起身,谁知脚踝骤然一麻,整个人朝前扑去。
于是——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栽到了阡冶的怀里,熟悉的气息沁入鼻尖,让她心神大乱。
和尚长臂揽住她的腰肢,垂眸笑看着她,“秦施主这是对贫僧投怀送抱?”
秦陌芫彻底懵了,好好的她的脚踝怎么会麻?
而且好死不死的栽到和尚怀里,他腿上还有伤!
“我看看你的伤。”
秦陌芫作势要起身,头顶却传来一声闷哼。
她一惊,抬头便看到和尚俊脸苍白,额头冒着冷汗,焦急道,“你怎么了?”
和尚敛目,声音低沉,透着一丝虚弱,“我腿疼。”
这般一说,秦陌芫不敢动了,就这么僵硬的靠在和尚怀里。
男人的大手箍在她腰肢上,秦陌芫太不自在了。
她总想着占阡冶便宜,可是如今被他这么抱着,万一发现她女扮男装怎么办?
作势要离开,箍着她腰间的大手骤然一紧,头顶传来和尚虚弱的声音,“让我靠一会,腿疼。”
随即,和尚的下颚靠着她的头顶,额头间都是他呼出的气息,好闻,却让她心神震荡。
阡冶敛眸,烛光下,薄薄的唇边沁着一抹勾魂夺魄的笑意。
在得知她落水后,他不相信她出事,在整个湖水了找了很多次。
多到他数不清,可是依旧没有她的影子。
他怕,怕她入了鱼腹,怕她尸骨无存。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没了她,意义何在?
他动用了所有手下,将整个北凉翻了底朝天,还是没有她的踪影。
他知道,青锦誉也在找,和他一样,陷入频临疯狂的边缘。
只为了寻找她。
最终,他来到山间寻找,无意中看到远处有座小院,而院中坐着一个人。
正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她就静静的坐在门槛上,望着星空,小脸上布满忧愁。
那一刻他心魂俱震,想要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但当他到了院落前,却迈不开步伐。
他怕,怕她怪她,怨他,恨他。
当时在悬崖上,他若是没有离开,她就不会出事,更不会被青锦誉带走,也不会被对方所伤。
他不知在掉下悬崖时,她究竟有多害怕。
他不知她在遭遇大火,被人追杀,掉下瀑布时,究竟有多害怕。
只有他自己知道,再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他的心有多颤动。
于是他在她来到山里,在她经过之地,故意划伤了腿,故意与她来个偶遇。
怀里的人呼吸平缓,他垂眸,见她竟然睡着了。
低低一笑,她究竟有多相信他?
在他怀里这般放心的睡觉。
她就不怕自己的身份被他发现吗?
微凉的指腹摸索着她的面颊,薄唇噙着清浅的笑意。
外面一丝轻动,男人眸色微凛,抱起秦陌芫走到床榻旁,将她轻柔的放下。
转身走出房外,明净恭敬的站在他身后,“爷,青锦誉的人搜到了这里来。”
男人负手而立,清冷一笑,“混淆他们的视线,别让他们找到这座寺庙。”
明净低头,恭敬应声。
他倒是小看了青锦誉的势力,白家不受宠的庶子只是表面身份。
锦陌山庄的庄主!
他查过,之前根本不叫锦陌山庄,叫青峿山庄,在北凉和南戎皆有庄子。
不过他的势力全部在南戎,且势力庞大。
半月前,青锦誉将青峿山庄改名为锦陌山庄。
男人凤眸冷沉,薄唇冷勾,青锦誉,秦陌芫,锦陌,呵!
*
暗影浮动,山间之颠,一抹墨青色身影立于之间,身后黑影浮动,恭敬的跪在一侧。
“庄主,我们的人查到了一丝秦公子的踪迹,但被一波神秘人抹去了踪迹。”
青锦誉看向远处,声音低沉,“继续找。”
“是。”
大雨过后,月色反而更加明亮。
清冷的月光映在男人身上,衬的他周身的气息更加内敛孤寂。
转身,踏着月色,朝着山间内而去。
若是他没记错,这座山间里应该有座寺庙。
当初他为秦陌芫置办屋内的装扮时,无意中经过那里。
或许,她应该在那里。
*
官道上,两匹马急速而行,三妹赶在阿华身边,气呼呼的,“你就不能等等我?我可是女孩子,不能这么奔波。”
阿华驾着马,目视前方,冷声回了一句,“你可以回临城去。”
闻言,三妹撇嘴,“我还就不回!本姑娘赖上你了。”
走了没多久,前方有一辆马车,阿华赶过去快速停下。
三妹正好奇,便见阿华翻身下马,脸色焦急,“秦公子没来找你们吗?”
阿六摇头,同样担忧,“没有。”
车帘被挑起,葱白藕臂在阳光下愈发白皙。
女子蓝衣浣纱,提着裙摆,走出马车。
三妹在看到马车内的女子时,脸上陡然浮现一抹惊艳。
真美,明眸皓齿,黛眉精致,细腰身段,气质娴雅。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粗布麻衣,顿时脸色一暗,怪不得阿华不喜欢她,她这样如何能入得了男人的眼。
楚知儿疑惑的看了眼三妹,而后看向阿华,眉眼深处皆是担忧,“阿华,你也没有秦公子和阡冶禅师的消息吗?”
阿华摇头,几人脸色凝重。
阿六踌躇了半晌,说道,“不如我们先赶回凤城,说不定秦公子他们提前回凤城了。”
如今只能这般,于是几人一同驾马,朝着凤城而去。
三妹跟在阿华身侧,沮丧的问了一句,“阿华,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姐气质的?”
阿华猛地咳了下,错愕的看向身边的三妹,低斥一声,“胡说什么。”
人家是四王府的二小姐,四王爷的表妹,岂是他这等身份觊觎的。
况且,他是南戎人!
他的反应在三妹眼里却看成了被戳中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脸色微白,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粗布麻衣,愈发的自卑。
不行,去了凤城,她一定要好好学学这个二小姐的气质和打扮,一定要让阿华喜欢上她。
*
“开门!”
寺庙外,大门被轻轻敲响。
粗布和尚走出去打开大门,看向外面的人时,微怔,“大师。”
无绝大师手伸直在眼前,低头回道,“一场大雨下的山上淤泥难走,可否在这里借宿几日?”
粗布和尚淡笑,“大师能够来临,本寺的荣幸。”
后院,浓烟滚滚,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
无绝大师走过去时,正看到一个穿着粗布僧衣,墨发高高束起,蹲在地上,拿着蒲扇不停的扇着灶内的火星字。
许是树叶潮湿,只有浓烟滚滚,少年被喷了个满脸黑。
在一旁的小孩脸色嫌弃,看不过去,上前嘟囔道,“我来吧。”
秦陌芫摆了摆手,“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一边去。”
她正在烤鸡蛋呢,烤好了给和尚补补。
童豆豆抿唇,脸色更加嫌弃,“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这里着火了。”
无绝大师步伐猛地顿住,手里拄着佛杖,可谓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真是冤家路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原本想着住上几日,待山路好走了,赶去凤城好好教训拐走阡冶的臭小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臭小子!”他怒斥一声,举着佛杖就冲了过去。
秦陌芫还在看着灶内的烟火,根本没听到身后的声音。
童豆豆转头的瞬间,却是脸色一变,“哥哥,快闪开!”
秦陌芫一惊,猛地起身转过去,对面面熟的老和尚吹胡子瞪眼,手里的佛杖已经朝着她肩膀砸过来!
卧槽!
怎么在这里都能遇到‘老熟人’?!
她来不及躲,刚要举手阻挡,眼前银丝袈裟一闪,光线一暗。
怔愣间,阡冶已站在她面前,单手抓着无绝砸下来的佛杖,“主持,你这是做什么?”
秦陌芫从没想过和尚竟然会出来英雄救美!
这护着她的姿势,修长挺拔的身形,简直让她愈发的痴迷。
无绝看着眼前让他生着闷气的和尚,气的哼了一声,像是怕伤了他,收回佛杖。
一抬手,怒指着他身后的秦陌芫,“我今日要好好教训他,竟然带你偷偷离开檀寒寺,谁给她的胆子拐走你的!”
拐个屁!
明明是和尚拐走她的好吗?
双手揪着和尚的袈裟,她露出一个脑袋,对着无绝扮鬼脸,“老和尚,我这不叫拐,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带着阡冶离开,不过离开的时间是晚上而已,谁让你睡得那么死。”
顿时,无绝气的胡子都快飘了。
他紧紧攥着佛杖,作势又要打过来,却被阡冶摆手制止,“主持,是我带她离开的,晚上离开,也是因为不想第二日被众位师弟挽留。”
无绝紧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俊美和尚,终是叹了口气,“你呀,何时才能……哎。”
“不好,着火了!”
院中响起粗布和尚的话,所有人转头看去,便见灶内骤然腾起大火。
而秦陌芫的衣角也被点燃,烟火滚滚。
简直了!
秦陌芫气的刚要动作,却已见和尚弯身,将她僧衣的角袍撕掉。
远处的几个和尚端着木盆,将水猛地泼过去!
水花溅开,秦陌芫来不及避开,眼看水就要洒向自己身上,眼前又是一暗。
和尚抓着她的手臂,将她裹在怀里,翻身用后背挡住那些水花。
心神一颤,秦陌芫抬头,撞进和尚清冷的凤眸。
他低沉道,“进屋将衣裳换了。”
松开她,将她拉到屋内,直接关上房门,甚至不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无绝蹙眉,视线在阡冶身上一直徘徊。
印象里,从小到大,阡冶一直都是清冷寡淡,和任何人都是一副疏离谦和的态度。
何时对一个人这般袒护,而且还是一个男子。
阡冶转身,一拂袖,弹去身上的水珠,声音清寒,“主持莫要再寻秦施主的过错,她对我有几次救命之恩,也是我的朋友,望主持谅解她的一些小脾性。”
无绝蹙眉,心里也渐渐松懈。
或许阡冶对她,真的只是救命恩人和朋友的态度。
屋内,秦陌芫褪去僧衣,换上自己已经洗干净的衣袍。
听着外面的对话,系着腰带的手蓦然一顿。
明知道阡冶不喜欢她,明知道阡冶只是将她当成朋友。
可是听到他对无绝说的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紧抿着唇,深深吸了口气,将烦闷的心尽量忽略。
慢慢来,和尚现在慢慢已经不疏远她了不是吗?
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将他拐到手里来。
*
天色渐暗,院落中响起无绝大师恼怒的声音,“不行!”
秦陌芫一拍桌子,站起身,眯着双眸,“凭什么不行?你一个老和尚去凤城做什么,不怕在路上被颠死了?”
“你——”无绝大师气的胡子都快飞起,“你个出言不逊的臭小子,今日老衲不教训你一顿,着实气不过。”
言罢,他举起佛杖,再次朝着秦陌芫打过来。
秦陌芫跳向一旁的石凳上,双臂环绕,挑眉痞笑,“老和尚,你这腿脚还成吗?”
无绝大师气的胸腔震荡,怒指着她,“是个男儿就站那别动!”
秦陌芫冷嗤,讥讽一笑,“我站着不动被你打,你脑子坏掉了?”
说什么跟他们去凤城,住在白水寺,每天监视她。
监视个屁!
每天有这老和尚看着,她还怎么拐和尚?
无绝大师冷笑,看了眼四周,“有本事你站那别动,老衲也不过去,照样能收拾你。”
秦陌芫好奇挑眉,一撩前袍盘腿坐在石凳上,打了个口哨,“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大黑!”
苍老的声音骤然响彻院落,随着声音落下,院落外骤然冲进来一只大黑狗。
那体型,那双狗眼——
玛德!
秦陌芫猛地跳起来,这死狗怎么也来了?
无绝大师得意一笑,“去咬她!”
大黑狗摆了摆尾巴,叫了一声,冲着秦陌芫就冲了过来。
“死狗,你若是敢咬我,小爷废了你!”
秦陌芫吓得就跑,一边跑一边大骂。
一时间,院落中,一人一狗狂奔。
无绝大师悠闲的坐在石凳上,端着茶水,笑得像只狐狸,“所谓一物降一物,老衲治不了你,这狗却可以,你就好好跑吧,跑慢了当心狗腿被咬了。”
秦陌芫气的咬牙,一边跑一边看向门外,阡冶和童豆豆去上山采药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眼看着大黑狗就要追上来,她抬头扫了眼前方,猛地发力,一脚蹬在墙壁上,翻身跳上房梁。
大黑狗在下面蹦跶的叫着。
无绝端着茶水,抬头冷笑着,“臭小子,有本事你在房顶上呆一天别下来。”
秦陌芫瞪着他,压下心底的火气,一撩前袍坐在房顶边缘。
她笑眯眯的看向无绝,“老和尚,你胡子打结了。”
无绝一愣,下意识低头,抚着自己的胡须。
秦陌芫眸色微眯,取出怀里的牛肉干在手里摆了摆。
大黑狗的眼睛瞬间被牛肉干吸引,在原地来回走动,摆动着尾巴。
她眉眼一弯,骤然出声,“老和尚,接着。”
无绝还没看清什么东西,下意识伸手一接。
然后——
“碰!”
“大黑,你反了吗你!”
大黑狗扑在老和尚身上,咬住他手里的牛肉干,欢快的摇着尾巴吃了起来。
老和尚这才看到秦陌芫扔给他的是荤食!
上方传来大笑,笑的幸灾乐祸。
无绝气的一巴掌拍在狗头上,“滚开!”
大黑狗叫了两声,走向一边,趴在地上,继续咀嚼着牛肉干。
秦陌芫单腿曲起,手肘打在膝盖上,扬眉冷嘲的看着老和尚缓慢的站起来。
她笑眯眯弯眉,“老和尚,有没有尝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老和尚弹了弹僧衣上的灰尘,坐在石凳上,“有本事你继续扔吃的。”
秦陌芫撇了撇嘴,一转身躺在房顶上,手臂枕在脑后。
“今个天不错,正好睡一觉,等阡冶回来,我自会下来。”
老和尚气的胡子一抖,“卑鄙。”
秦陌芫转头,“彼此彼此。”
------题外话------
秦陌芫和尚,是你故意伤的我脚腕?
和尚凤眸幽深是。
秦陌芫咬牙你阴险!
和尚能让你躺我怀里,再阴险又何妨?
作者君不行了,这狗粮太撑了。
秦陌芫吃饱了就滚!
作者君好嘞
于是,她麻溜的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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