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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仗势便能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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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廉尺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从修行中醒来,然后进屋,做饭,等廉甲醒来,喂他吃饭。

    毕发果真是信人,托人从内门中带了两颗中品丹药过来,靠着丹药之力,廉甲的脸色总算好了些,廉尺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中却对毕发二人生出感激之意。

    又过了两日,有外门杂事房的人前来找,说是新任的外门教习到了,杂事房主管预备给那人留下个好印象,召集众多外门杂役开会商量此事,廉甲有伤在身,自然是去不了的,那人走时面带冷笑,冷哼一声便出门而去。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梁弯弯偶尔会来探望,这让廉甲很是高兴,每当见到梁弯弯,他总是笑得格外开心,眼神一如既往的怪异和欣慰——至少在廉尺的眼中是如此。

    每日里除了修行,廉尺几乎寸步不离小屋,天天变着花样给廉甲做饭,他脑中有着各种各样的菜谱,不管这世界有没有那道菜,他把这后山之上能满足菜谱上食材的菜,统统做了个遍——闪电貂每日里跑后山更勤了,倒有一半是干正事,搜集食材。

    川菜味厚香浓,但太辛辣,不利于病人养身,偏偏廉甲很喜欢,因为味觉上的刺激很强,所以廉尺隔上几日才做一道,给他解馋。

    鲁菜咸鲜,工火候,善调味,但海鲜菜式居多,后山却只有溪中白鱼,仅能做极少几道菜,但也吃得廉甲大呼过瘾。

    粤菜偏甜,煲汤算是一绝,对病人身体也很有好处,所以这个菜系的他做得最多,每日煲汤,补身益气。

    那些菜式,大多复杂得很,这个世界的调味品也并不齐全,但廉尺凭着对火候和时机精准无比的掌握,所有动作有条不紊,虽然机械,却精准到了极点,于是这些问题便不再是问题,大概谁也不会相信,在此之前,他从未做过菜。

    廉甲问过他,为何突然会做如此多的新鲜菜式,还做得如此好吃,他把这解释为天分,廉甲倒也信了——他自己在剑道上的天分便是很好的一个例子,有些人,本就是无师自通的,谁也不能否认,世上真的是有天才存在的。

    但天才也有烦恼之处,他每过几日都会要求廉尺送自己去山洞中观那石壁留字,却始终不能悟其真意,时常一看就是半日,痴痴呆呆的,像个魔怔的疯子,廉尺怕他身体承受不住,每次都是强行带他离开——他是真的不大走得动了。

    这一日,廉尺正在屋中做菜,廉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地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哟,烧菜呢!”说话的人獐头鼠目,身材削瘦,当先跨进门槛,口中丝毫不见生份,一副很傲慢的样子,抽了抽鼻子,道:“挺香的。”

    廉尺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人,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你是廉甲的儿子?廉甲有大半月没来上工了,我听说他身子有恙,过来瞧瞧!”那人一边打量屋内环境,一边摇头叹息:“啧……这环境……”好像这屋子在他眼中很不入目的样子。

    廉尺微微皱起眉头。

    旁边有人说道:“这是我们杂事房的主管。”

    此时廉甲已经惊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对着来人道:“些许小病,怎么好劳烦主管亲自前来?”

    那主管根本不理他,居然直往灶边走去,当着廉尺的面,便要将手伸入锅中……

    廉尺面无表情,瞳仁却是微微一缩,一股冰冷的气机无声散发……

    忽见廉甲靠坐在床上对着他轻轻摇头,廉尺一愣,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那人捞起一块醋椒白鱼,往口中送去。

    “咦?这味儿……”那人眼睛顿时一亮,回味无穷道:“绝了!”又转头对着属下吩咐道:“一会将这锅菜打包带走。”

    旁人点头称是,那位主管才转头看着廉尺,道:“有没有兴趣来我杂事房做事啊!”

    廉尺冷冷看着他,既不言语也无动作,那眼中的光却是令那位主管不寒而栗,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他有些心虚地大声说道:“你要做什么?”

    廉甲在一旁有些焦急,不停对着廉尺使眼色,廉尺见状,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直接转过身去。

    廉甲无奈笑道:“主管大概不认识我儿子,他是这僰山外门弟子,恐怕不能去杂事房做事,实在是不好意思,辜负主管美意了。”

    那人面色平静下来,冷哼一声,转头对着廉甲说道:“不来便算了,倒是你……你方才说你只是得了点小病?”

    廉甲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是。”他心道难道你听不出来我这是谦虚的说法?

    “既是小病……”那人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继续打量屋子,漫不经心道:“那明日就来上工吧。”

    廉甲揉了揉有些涩的眼睛,莫名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然而这个表情落在旁观人群的眼中,却像是某种挑衅。

    “你这样看着我们做什么,装傻充愣?难道这样便不用上工了吗,你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旁边有人站出来,阴阳怪气地帮腔道。

    身份?什么身份?一旁的廉尺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虽是杂事房的,据说为首那人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自己好歹是个外门弟子,这身份怎也不见得比那所谓的杂事房主管低,这些人就这样跑到自己家来挑衅,难道真的对自己视而不见么?

    廉甲靠坐床上,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克制住了,咳嗽两声,有些生硬地说道:“主管大人见谅,廉甲身上真是身体不适,并不是刻意懈怠,还请主管大人体谅。”

    那杂事房主管面无表情看着屋顶,冷冷说道:“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既然身体不适,那以后就都不用来上工了。”

    廉甲听了这话,也再克制不住心中火气,淡淡说道:“区区一个杂工,也没什么稀罕!既是如此,那我廉甲自今日起,便不做了。”

    杂事房主管闻言眼睛一瞪,直直看了廉甲两秒,忽然阴笑道:“好啊,那你等今日便搬出这屋子吧,这东西再破,总也是僰山的产业,不养闲人的!”

    廉甲眼中寒光一闪,淡淡道:“这屋子是我亲手建的,却不知何时成了僰山产业?”

    杂事房主管冷笑道:“这块地难道不是僰山的?这后山难道不是僰山的?你既然已经不是僰山的人,有何理由霸着这屋子?”

    廉甲盯着他,冷声道:“我儿子是僰山外门弟子,难道也住不得?”

    杂事房主管嗤笑一声,转头看了廉尺一眼,面带讥笑道:“外门弟子,自有弟子舍供其居留,也没有理由住在此处。”

    旁边有人嘲讽道:“咱们主管的侄子,也是外门弟子,不是照样住在弟子舍?这僰山外门啊,能离开弟子舍住在外面的可都是实力强劲之辈,你儿子不过一个废材,又哪有资格不守这规矩?”

    廉尺听了这话有些愕然,心说这外门之中,恐怕早已没人再说自己是废材了吧?你消息如此不灵通,事情都没打听清楚,居然就敢来挑衅声事?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语,就像一个轻量级的拳王,忽然遇到一个大汉,那大汉说你如此体弱,胆敢见了我不理不睬,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那大汉,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主管的侄子了,既然是外门弟子,理所当然要比廉尺这个传说中的废材厉害许多,这或许便是他的倚仗了。

    但问题是,人总会变的,现在整个外门还有几人敢招惹廉尺?那人既是外门弟子,就没跟你说起过此事?况且这位主管,你那侄子到底是谁啊?他根本就不认识。

    “原来如此。”廉甲听了也懒得再说,淡淡道:“我不惹事,并不是我怕事,而是觉得一头老虎没有必要对着一只猫亮爪子,但既然这只猫踩到我头上来了,那又何必再忍?”他看着廉尺道:“打发走吧,下手轻一些,都是些未曾修行过的平凡人。”

    “你敢!”那主管一见要动真格,顿时变得惊恐之极,尖声叫道:“我侄子是仑泉境中期,乃是外门弟子中有数的高手,你敢动手?”

    廉甲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心说什么时候仑泉境中期都可以称作高手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面对这几人,心中实在是有种无力感。

    廉尺却已开始动手,他对那人伸手入锅的行为早已厌烦到极点,身子一闪,人已到了那几人面前。

    那几个杂事房的人不过是些普通人,纵然身上有点功夫,又哪里能和修行者相比,眨眼工夫,几人便惨叫着被扔出了门外。

    廉甲让他下手轻些,他下手却并不轻,每人都是打断了一条腿,至于那个主管,除了一条腿,还废了他那只犯贱的右手。

    院里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顿时哀嚎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最响亮的是那个主管,他凄厉叫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我侄子!我要让你砍掉双手双脚赔我!我要你那废物儿子在外门中受尽折磨!”

    就在这时,院墙之外忽然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我一直认为,废物之所以称作废物,是因为废物只能依靠别人的能力,然而就算别人能力再强,终究也只是别人的,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廉尺站在门口不动,眼睛看似望着院中,实则心神已延伸至四面八方,只因他根本不知道说话之人是何时来的,甚至此刻也未能察觉到他的藏身之处,他眼睛微眯,心中却是陡然一凛。

    这人好高的修为!

    廉甲却是根本不能察觉,这些日子来,他的身体愈发不堪,身子比之普通人还显羸弱,识感也早已衰退,便是一个普通人在门外,估计他也很难察觉到。听到这话,他眼睛一亮,心想这人说的话倒是与自己的想法颇为相近,却根本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满地躺倒的人中,有一个杂工想讨好主管,此时见上司满脸羞怒之色,立刻仰着头四处张望,嘴里破口大骂:“谁?谁在说话?敢侮辱咱们杂事房主管!他吗的你有胆子就站出来,老子撕烂你的嘴!”

    那人忽然语气一冷,寒声道:“口出秽语!该杀!”

    院墙外骤然升起一道雪白的灿烂光影,无声无息,却璀璨耀眼之极,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陡然向下激射而来!

    下一刻,方才说脏话那人体内忽然开出了一朵巨大的花,花瓣洁白无瑕却凌厉至极,从体内猛然绽放而出,光华四射,将他身躯射穿得千疮百孔!

    血光四溅中,众人惊声尖叫,惊恐至极,在凡人的世界里,又何曾见过如此惨绝如此凌厉如此直接的杀人手段?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院墙之上。

    杂事房主管颤抖着身子,瞪大双眼,心惊胆战地望着那人,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很快变得惊恐万状,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很显然,他认出了院墙上那人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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