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径直回到天王寺。
    在他的禅房前，那片小池塘旁边的树林边上，已经多了一座塔。
    近九丈高的雷峰塔，矗立在池塘边上。
    成了天王寺中的最高的建筑。
    为了能将这座塔携带进入其他世界，陈亦花费巨资兑换，足足9万愿力。
    一颗像是大气球一样，普通人看不见黄色大脑袋，围绕着雷峰塔飘过来……飘过去……
    小短手上拿着根翠绿的竹笛，呜呜地吹着。
    在它身后，有几个小孩子跟着，飘过来……飘过去……
    随着笛声起舞，发出阵阵欢愉的悦耳笑声。
    “阿弥陀佛……”
    陈亦轻叹了一声。
    不过短短几日，竟然就多了几个童灵。
    这些孩子，都是附近刚刚逝去的孩童。
    这也是这大脑袋的一个本领。
    它的笛声，能将刚刚死去的孩童之灵，吸引过来。
    陈亦一声叹息之后，便席地坐在池塘边上。
    眼皮微垂，唇齿轻启，便开始诵念起了地藏真经。
    慈航神通蕴于句句经文之中，真经大法润物细无声。
    在这些童灵不知不觉间，洗去了他们心中最后的执念。
    一般的孩童，大多都还留着几分赤子之心，最大的执念，莫过于对这世间的留恋。
    因此净化起来也最是容易。
    陈亦没有花费多少功夫，一条似是金光铺就的大道慢慢显现，直通虚空那未知之处。
    “咯咯……”
    “哈哈哈……”
    几个童灵若有想感，明白了自己的归宿。
    没有留恋，没有悲伤，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和大脑袋挥手作别。
    “呜……呜呜……”
    大脑袋不会说话，笛声之中却透出一丝丝喜悦欢快。
    长长的翎尾在身后摇摆着，目送几个童灵沿着金光大道缓缓远飘，直至没于虚空尽头。
    【超度童灵，获得愿力+10……】
    【+10……+10……】
    陈亦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没在理会。
    这几日里，他也超度了不少童灵。
    虽然收获的愿力对如今的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陈亦还是很愿意做这种投入和获得极不成正比的事。
    “大脑袋，怎么样？”
    陈亦抬头，看向黄色大脑袋。
    这大脑袋送走童灵们的笛声很欢快，但在送走童灵们后，那又大又圆的后脑勺却让人感觉有点寂寞和悲伤。
    虽然一双大眼紧闭着，但陈亦仍然能看到它那双大眼中隐含的落寞哀伤。
    大脑袋摇晃着尾翎，转过“身”来。
    紧闭的双眼看向陈亦。
    只有沉默。
    连小短手上的笛子也不吹了。
    陈亦淡淡笑道：“以你的能力，又能引导几个孩子‘升天’？”
    “再者说，你打开的门户，真的是‘升天’的门户吗？”
    “……”
    大脑袋摇晃着长翎，上下浮沉着。
    虽然没有声音，但陈亦却能感觉到一种十分焦虑的情绪。
    单纯的家伙，就是好忽悠……
    陈亦暗暗摇头。
    不过虽然他有几分忽悠的目的，但所说的也不是没有根据。
    如果他猜测的都是正确的，这个世界，无论是孩童，还是其他人的灵魂，恐怕都不会存在轮回。
    这个世界的人，确切地说是灵魂，更像是被圈养起来的。
    活着的人，在人世生存。
    死了的人，进入尸魂界、虚圈，甚至是地狱。
    成为死神、虚、恶鬼，或者干脆就是所谓的整灵，在尸魂界的固定区域生活，进行漫长的等待，重新转生回人世。
    运气好，可能会成为死神，也一样有可能堕落成虚或者恶鬼。
    形成一个封闭的循环。
    所以，这个世界的灵魂，是有定数的。
    死神在消灭虚的时候，也不是真的把虚都消灭了，而是将之重新变成整灵。
    那些灭却师，却是以从根源上消灭虚为目的，所以，他们几乎消失了。
    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在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
    陈亦之前试过，他并不能像死神一样，将虚重新变回所谓的整灵。
    除了将之消灭，甚至不能将其送入轮回。
    但死神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这个过程。
    所以陈亦笃定，这其中必然有着某种预设的机制。
    死神、虚、妖鬼、人类，一切拥有魂魄的生灵，就都是在一个设定好的循环圈内。
    而灭却师是这个圈子中的一个小小的意外，他破坏了这个圈子的循环，所以他们几乎灭绝了。
    不用说，设定出这么个圈子的，除了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灵王”外，不会有其他可能。
    这让陈亦更加好奇，那位“灵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在他的“资料”里，这位“灵王”基本是靠吹出来的，真的出场之后，挫得要死。
    就是一个被人圈养起来，当作大补药的人棍……
    而事实上，应该是相反才对。
    真正被圈养的，是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大脑袋，跟着我混，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想要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我可以帮你，而且能比你自己做得更好。”
    陈亦暂且放下那些没有必要的思绪，继续忽悠大脑袋。
    别看这家伙呆萌，脾气顽固得很。
    把这家伙带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童灵也超度了许多，却还是冥顽不灵……
    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东西，你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帮助的……
    陈亦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真的能帮助这些孩子？”
    “太天真了，虽然你的目光看不到那么远，但是事实就在你眼前，经过我超度的童灵，和你净化的有什么不一样，你难道没看到吗？”
    陈亦指着雷峰塔道：“还有那个真由的小女孩，你是可以让她回复初心，可你能洗去她身上的罪孽吗？”
    当初那个叫真由的小女孩，就被他关在雷峰塔中。
    虽然陈亦说是让她在里面受罚，要囚禁她十年时间，以赎罪孽。
    但事实上，却是让其中塔中沐浴香火观音的佛光梵意，净化她身上残余的业力。
    不孝不悌，杀亲害亲，是世间最大的极恶之一。
    就算她没有真的做到，起了念头，甚至已经动手，就结了恶果。
    也不是陈亦那么简简单单念几句经文就能完全为其消去业力，不是做不到，而是他不愿。
    “呜呜……”
    陈亦嘴里嘚啵嘚啵，本来以为今天也仍是例行公事的一天，没想到大脑袋忽然吹响了竹笛，摇摆着长翎，朝着他游了过来。
    “哈哈哈！”
    陈亦感受到它的情绪，畅声一笑，站了起来。
    “放心吧，大脑袋，我必不负你所念……”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接引使者！”
    【崇妖的心愿：『天使还是恶魔』——……
    完成目标：为崇妖童灵寻得解脱之道，令其摆脱生而不幸、生而哀伤的命运。
    完成奖励：愿力x10000，接引佛光（已发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