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吕远
89
巷子里光线极弱,若是夜里,恐怕比那夜空还要暗上几分。
而此时,这巷内的动静还尚且无人知晓。
唐弘看着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四人,通过他们的举动分辨出其中地位最高的人,乃是一个穿着青衣的中年人,接着故作不知,选中方才欲杀他的那人,居高临下问道:
“你们是谁人手下?”
那人虽然惊骇,但此刻依旧咬牙不说。
唐弘就猜到会有这幕,当下一剑对着他的手掌刺下。
而他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掌,却是不曾想根本不听他的命令,反而朝着外面伸了伸,顿时被唐弘刺中,惨叫声传出,但听着这声音却无人动容。
唐弘见状,立刻就知道,这些人并非寻常的地痞流氓,这样的手段效果恐怕没什么用。
绕是他使用了巫术,固然令他们心中恐惧,更是辅以刑罚,都未曾令他们袒露,这是心中有着支撑,恐怕家人有人照顾,若是反了,立刻就会连累家人。
“呵,你们以为你们咬牙不说就行了?那幕后主使者,明天就会死,我说的。不仅他会死,你们的家人也将承受我的愤怒。”
唐弘一番恐吓,顿时令那四人脸色一变,其他三人纷纷看向那青衣中年。
而那青衣中年脸色一阵变幻,显然是怕了,但依旧没有说话。
唐弘见状,脸色一沉,旋即弯腰沾了那人一点血迹,精神力则是涌入人脑海,口中念念有词,旋即一跺脚,当下一脸高深莫测道:
“果然是他派来的。你这一生当有一妻一妾,四十岁得子,噢,你这儿子恰逢乱世,有将才,最高有封侯之命。只不过可惜了,他来不及出生了。”
说罢,唐弘失去了耐心,手中长剑一挥,对着那人的脖子刺下。
“且慢,我愿降,但……”
“噗!”
长剑刺入咽喉,唐弘面无表情道:“晚了,而且,我不接受任何条件。”
唐弘此前一番话早已令这四人心乱如麻,又切身体会唐弘神秘莫测的手段,见他言之笃定,心中防线早已瓦解,此刻又见着他毫不犹豫斩杀一人,自然再无坚持,纷纷降伏。
唐弘这才知道,派人杀他的乃是吕慕青的二哥,吕远。
这位吕二公子可是悄悄摸摸干了不少的事情,而且似乎有着一种特殊魅力,在这城中各户人家的家中都安插了人手,同时还将手伸进了他父亲的军队中,收买了一个营正。
之所以杀他,诬陷吕慕青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只要杀了他,唐膺就只能从军队中推荐一个人成为县尉。
当然,县尉本来应该是朝廷任命,但是此时内有宦官和外戚以及士族斗法,外有天灾频发,各地匪患四起。
而先帝之前曾屡次打压士人,显然是看出士人危害渐重,掌握朝野上下舆论,又以宗族之法来削弱朝廷之法,减少朝廷对县以下的掌控力度。
而士人为了反抗先帝,于是搞出了一个席卷天下六州之地的大叛乱,而这大叛乱中,道士代替士人出现在叛乱中,为叛军出谋划策,并间接掌握这支叛军。
士人们觉得,君视臣如草芥,臣自然可以视君为敌寇,既然你不用我们,那么我们就只能换一个皇帝来确保我们的利益。
最后皇帝屈服了,在这场和士族的较量中屈服了。
而在先帝妥协之后,这场大叛乱立刻就迅速土崩瓦解,而先帝又不能拿士族撒气,于是这撒气的目光就投在了道士的身上。
原本只是侍奉于公卿士族,以期得到荣华富贵的部分道士,却连累的所有道士都遭受了打压,并引入梵门。
不过好在新皇登基之后,来自各个方面的打压总算结束,甚至隐隐有扶持道教的打算,但新皇病危,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能力,权柄落入了宦官、外戚以及士族之手。
所以原本由朝廷任命的县尉职位已经变成了私下传承,只要没有卷入三方混战当中,他们是没有精力过问这区区一县之地的。
而这吕二公子不仅如此,还在暗中以钱财、前途来招揽游侠以及泼皮流氓,为他耳目手足,更是县中数处酒馆客舍的幕后主人。
次日,唐弘和吕慕青两人前往吕家,到了门口,吕家家中灯火尚未熄灭。
根据传统,这吕家送走了女儿后三天内都得点燃灯光,就算吕慕青和家人之间并不和睦,但不会在这点上给予他人话柄。
而吕家一家人也到了门口迎接,唐弘刚下了马车,一抬头,精神力一扫,就察觉到那吕二公子的情绪带着厌憎和疑惑。
没有人察觉到,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枚石子悄然升起,旋即石子微微向后,仿佛被搭在一柄看不见的弓箭上。
这时,石子瞬间消失!
一道微不可觉的破空声之后,一道惨叫声紧接着响起。
之间那吕二公子面上挂着的假笑消失,脖颈处瞬间多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此刻还在“汩汩”地留着鲜血。
而惨叫声很快就模糊不清,吕二公子张着嘴,嘴里不断冒着血沫,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拽着他父亲吕和的衣角,紧接着身体一阵痛苦的抽搐,便彻底一动不动,没了气。
吕和见状,一抬头下意识的看向唐弘,然而见唐弘一脸惊容,以及察觉到眼角处有所异样,他扭头看去,立刻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当下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追!老夫要他偿命!”
而与此同时,唐膺并未前往府衙,而是来到了县城的兵营内。
博县有兵一千一百人,吃着四百人的空饷,但是剩下的却是实打实的可战之士,原本是有一个卫正的,但是在之前那名卫正剿匪战死之后,唐膺就再也没有任命过卫正。
余下的营正共有八名,而这八名中,威望最高的则是一个叫做魏先的营正。
但,若是唐膺膝下无子,继承县尉之位的却一定不是魏先,而是那前卫正之子袁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