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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回 说生平完璧归赵,结金兰八杰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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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回说生平完璧归赵,结金兰八杰聚义

    楚江寒一路打听,不日间来到李家镇。镇子不大,却是热闹非凡,各种买卖,商铺客馆应有尽有,一时间日头早西移,望着陆陆续续归家的百姓,连日间的奔走瞬间烟消云散。

    楚江寒不由想起老母亲来,自打父亲过世,母亲独自支撑家业,自己从小深山学艺,好不容易课满离山,却又奉命南下,沿途倒是耽搁不少,想到此间,不由得打定主意,待寻回宝剑,还是尽早往四明跑上一趟,再作计较。明日十日期满,还是先找个地方宿下,明日打听张二哥住所。

    正准备投宿间,突然在人群里瞧见一个妇人,领个两个孩子正在买菜,瞧那妇人虽然粗衣打扮,远瞧着却是身枝招展,那两个娃娃不大不小,不就正是张继身边的那一儿一女吗?楚江寒不由想到丐帮分舵白墙上那只血孔雀来,定然与这玄衣孔雀大有联系,我何不紧随其后,一来兴许能打听到些蛛丝马迹,再不济也能找到张继的住所,省得我四下打听了。

    主意既定,便使开身法,不紧不慢跟了上去。只见玄衣孔雀垮了篮子,领着两个娃娃,走进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灰砖高墙,远远瞧见院内是二层小楼,定然是张继的住所无疑,究竟是越墙而入偷听一翻,还是敲门而入呢?

    正迟疑间,却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又走出一女子来,一身粗衣,丹凤眼,水蛇腰,正是玄衣孔雀!更吃惊的是,手里拿的,正是几日前离手的镇岳剑!楚江寒心下大怒好个妖妇,分明是你杀人害命,行凶夺剑!

    那玄衣孔雀张口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楚公子!公子是前来寻剑的吧?”楚江寒早已怒从胸中起,张口道小爷是前来诛凶的!说话间一剑出鞘,剑吟处一道白光早就闪过,那玄衣孔雀哪里来得及躲闪,只能宝剑出鞘相迎。玄衣孔雀虽然手拿无坚不摧的绝世宝剑,可楚江寒自得疯丐无姓名指点,早已经剑法精进,出手何其之快,手里拿的,确实在丐帮分舵慌乱间胡乱拾起的一把普通兵刃,可剑气过处,当世恐怕没几个能够躲过,那玄衣孔雀左肩之上,早已经裂开一道口子。

    毕竟对方手拿宝剑相迎,楚江寒眼见一剑不死,抬手间已经使出第二剑,这一剑却是当胸刺来,看似没有什么招数可言,实则是出自七十二路丹阳剑法中,楚江寒早已融会贯通,剑术造诣今非昔比,因此这一剑刺来,却又实在不像丹阳剑法中的任何一招。

    一剑刺出,玄衣孔雀断然难以活命,突然间楚江寒只觉得剑尖处似是刺中一物,先是剑尖向前刺去一尺多,紧接着似是刺到泰山一般,丝毫不能前进一寸,楚江寒定睛瞧上去,眼前竟然是张继,只见他右手抱着早已经受伤的玄衣孔雀,左手伸出二指来,竟然夹住了剑尖。楚江寒一招不利,心下大怒好一对狗男女,果然是你二人合伙作恶!

    当下手腕向外一翻,左手运气挥掌,使出风灵掌中的一招“开碑裂石”一掌朝着剑柄就是一催,剑柄处受力,随即右手复又提气使力,向前刺去,谁知那张继也忽的两手互换,一个原地转身处,左臂搂抱住玄衣孔雀,伸开那只残掌来,向前就是一掌推来,掌力过处排山倒海,端的直有摧枯拉朽之力,楚江寒早已经被震出三四丈开外,手握剑处,虎口早被震麻。楚江寒当下更是怒不可遏,自问最近对这剑术,着实领悟不少,连忙换剑左手,再欲出招时,面前又跳出两个大汉来一胖一瘦,胖的手拿一把金灿灿的大刀,瘦的手持一物分明是一把戒尺,正是金刀、木剑!

    楚江寒冷笑一声“好啊!你们日前在丐帮作恶,今日被我撞破了吧!”又听到身后跃下四人,三个脚步轻盈,一个脚步奇重,不用回头,便是高人!分明是这一伙七兄弟俱都到齐了,时才那贼子掌法何其高明,又加上眼前这二人,当日忘乡阁上亲眼见过这此人以一把未开刃的木剑削铁如泥,剑术已经匪夷所思,这几人联起手来,我纵然剑法精进,也万万不是对手!且先使开最新领悟的剑法试试,如若不敌,索性再伺机,仗着须弥三引的绝技逃命要紧!

    主意打定,正待动手,先下手为强,忽听得身后一个声音说道“楚兄如此痛下杀手,究竟所为何事?”楚江寒听出正是玉箫剑李飞云。又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楚兄弟,有话好好说嘛,咱兄弟可不想与你为敌!”楚江寒正想拿丐帮之事责问时,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到中间,挡在剑前,楚江寒心头一热,说不出的一阵痒痒涌上心头,不知不觉,提剑的手臂早已经垂下,连同那一手惊世骇俗的绝世剑法也都乱了起势,来人正是沈毓。

    只见她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扬起了胸脯颤道“爹爹!各位叔叔!我不许你们伤他,他楚公子楚公子他是好人!”

    楚江寒身后一个声音骂道“不许胡闹!快快退下!”

    沈毓犟道“不!就不!楚公子救过我的命!你们要伤他,就先伤我好了!”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一时间那金刀、木剑也各自垂下了兵器。

    沈毓哭了几声,转过身来,一把夺过楚江寒手里的钢剑,狠狠地丢了出去,哭道“你快说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不对?对不对呀?我不许你们打架!”楚江寒立时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李飞云走上请来,说道“四哥五哥!收了兵刃吧,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三哥,赶紧帮帮二哥,他粗手笨脚的,哪里会治什么伤呀”说话间向后一个眼势,张继怀抱玄衣孔雀,随着判官愁进了院子,一时间,金刀木剑收了兵刃,也进了院子。小范蠡双手抱拳,躬身言道“楚公子切莫动手,先随我进去,咱们还是先说清楚,到底所为何事?”早有李飞云,石象二人一左一右,拉着楚江寒进了院子,楚江寒心道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了好人?越想越不对劲,想来想去只感到满脑子空白,竟不知怎么进的院子,怎么进的屋子,零零碎碎只听到小范蠡在后面骂女儿“还笑!越发的没有规矩”

    众人进屋坐下,早有沈毓为诸人奉来茶水,楚江寒听见那女娃娃在后面哭哭啼啼,吵了一屋子,那男孩儿却吵上堂来,嚷着要打楚江寒一顿,要为娘亲出气,却被石象连哄带骗,诓到院子里教拳。

    楚江寒面上无光,对着小范蠡四人讲起了丐帮分舵惨案,海沙帮一事,和城隍庙之事,四人只听得惊奇,金刀、木剑听完正欲言时,早由沈毓帮着张、李二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叫众人吃饭,众人依次落座,楚江寒心有愧意,支支吾吾问起玄衣孔雀伤势,判官愁张口说道“得亏有宝剑护身,伤势但无大碍,只是需要卧床将养十日,方无大碍!”楚江寒心下愧意稍消,又不见沈毓,张口欲问,小范蠡见状言道“江湖中的事,坏事居多,好事见少,小孩子家的不听为好,我叫他们到里屋陪着杨妹子用饭,顺便照料。”楚江寒心道这做父亲的,想的当真周到,沈姑娘又如此冰清玉洁,江湖上的事真该不知道的好,遂也不再多问。

    酒桌之上楚江寒见这七人各个豪爽敞亮,也就不再多想,一起吃喝起来,酒过三巡,众人喝的兴起,早有张继取来宝剑要还与楚江寒,楚江寒又是一阵羞愧,却是不去伸手接剑,张口言道“前日见丐帮之事,墙壁上画了一直血孔雀,今日又见此剑,才一时冲动,以为是张兄二人所为,这才这才造次胡为,还望诸位雅量宽宥!”众人哈哈一笑。

    张继开口言道“那夜我听见三弟呼喊,知道侄女已经找到,便取道返回,途径城隍庙却听见里面有人,各个身有武功,我便留心多听了一会儿,谁知是白莲教一个坛主领着一十八个东洋人,他们是拿着‘镇岳剑’去换武功秘籍,我自是火起,举手之间就给灭了,哪只回来才知,竟是楚公子用这把宝剑换了我侄女周全。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楚江寒回道“这一十九人都是被人用掌力震碎心脉而死,小弟听海沙帮的说道,这般死法却是与十年前海沙帮中之人死法无二,看来江湖传闻,倒是真的了!”

    李飞云闻言哈哈一笑,接着言道“不错!江湖传闻当真无假,此事说来,倒与这镇岳剑大有瓜葛十年前我等兄弟七人原本是俞大猷军中的将士,因我兄弟各都怀有一身的武艺,故此常备派去敌中刺探消息,一日我兄弟获知,倭寇突然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把先秦的宝剑,那倭贼头子又常与海沙帮有所勾结,故而打算用这把宝剑去换海沙帮的绝技《寒沙掌秘籍》,这还得了!”

    那小范蠡接道“正是,我兄弟几个听到此言无不惊骇,这倭寇不仅各个练有一身的武艺,倘若被他们换得寒沙掌的秘籍,拿去修习演练,那我天朝军队是万万敌不过的,于是我便领着兄弟们夺了宝剑,杀了出去!”小范蠡言罢,举杯望天,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楚江寒急切间问道“后来呢?”

    那石象哈哈一笑接着粗口说道“咱们兄弟自然是夺回宝剑,回了军中献给俞帅,偏巧军中粮草将断,于是我六哥神机妙算,献上一计,将这宝剑献给皇帝老儿,那皇帝老儿得了宝剑一准高兴,这粮草的事儿,就有着落了,哈哈后来果然不假!是吧六哥?”

    李飞云饮了一杯,起身言道“正是如此!俞帅也觉得此计可行,便派我和二哥拿了宝剑,进京面圣,谁知那倭贼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一路尾随,我跟二哥一路边杀边退,哪知那伙贼子眼见抢夺不成,便伙同海沙帮的勾结起来,要沿路伏击,于是我与二哥又订下一条计策,将这一伙贼子都诓道海沙帮的总舵去了,我二哥凭这一身的本事,将这干恶贼一网打尽了!”

    楚江寒心说这张继一身的武功当着深不可测,却下手如此狠辣,一夜之间一百来条性命,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张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言道“这一干倭寇残害我中华子民,杀之自不必言。海沙帮的任帮主自打练成寒沙掌来,更是横行霸道,仗着一身的修为坏事做尽,当年各大门派聚集了三十多位高手扬言要为武林除害,可在在芒砀山一战,不想被他勾结九头阎罗他打杀了大半,二人全身逃走。为了广大海沙帮,那位任帮主更不惜勾结倭寇,残害百姓,祸乱武林,楚少侠,似此等行径,你说该不该杀?”这几句话直说的楚江寒哑口无言,心下思量再三,武林中人自该行侠仗义,以惩奸除恶为己任,莫说是身在军中之人,便是自己遇上了,也怕不会手软。又出言问道“后来如何了?”

    却是金刀捕快开口了“后来,圣上得了宝剑,自是明白了俞帅一番苦心,随即降旨严嵩父子,果然十日之内,粮草便运来军中。只是,可怜了二哥六弟啊!”楚江寒慌忙问道“这却是为何?”

    张、李二人相视一笑,又是举杯一饮而尽。玉箫剑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当年我二人初到京城,在登丰楼上酒后胡言,引起了祸事,被锦衣卫拿去,革职不用了!”

    石象闻言也是怒叫道“狗皇帝当真是瞎了眼了,咱们兄弟各都一身本事,还不是一样!楚兄弟有所不知,且不说我二哥六哥,后来剩下咱兄弟几个在军中,杀敌立功更是没个数,严嵩老贼同那瞎眼龟儿子,硬说我兄弟几人谎报军功,险些刺配流放,奶奶的,后来爷爷们急了眼,都不干了,一气之下,都闯了江湖了,仗义行侠,那多痛快!”

    楚江寒听了个明白,可是这金刀、木剑,眼下可身是捕快,随口便问了一句,木剑捕快说道“楚少侠果然心胸磊落,我与四哥心有不甘,便转身做了捕快,捉贼拿赃,倒也能使上一把力!”

    众人说完,都举起杯来,齐敬楚江寒,感谢他为了沈毓甘愿舍弃宝剑,楚江寒听罢不由得更加敬佩,这七人以前便是报国杀敌的好男儿,即便是身在江湖,也是英雄肝胆,大丈夫生当如斯!更是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又饮了一阵,又说起丐帮分舵之事,木剑吸了口气缓缓言道“我接到报告,说是五日前少林寺的觉慧大师被人用剑穿心,昨日武当派长老,也被人用剑穿胸,死者伤口宽三指,凶手在现场墙壁上,用血画了一只孔雀!”

    楚江寒闻言大惊,看来这行凶之人决计不是一般人,转眼之间,便是招惹了武林正派中最大的门派和帮会,张口道“会不会是白莲教?日前疯丐吴老宗师也猜测与白莲教有关。”李飞云却一口否决“断无可能,眼下白莲教在四川造乱起兵,这个节骨眼上,又怎么会去招惹武林中这些大门派,岂不是自掘坟墓吗?”

    石象又问道“可这血孔雀又是怎么回事?”小范蠡说道“我看八成是冲着咱们兄弟来的,咱们兄弟又在闲云庄上那么一闹,难免招风遭忌,这杨家妹子原就是玄衣孔雀,这可不假!”众人都点头称是,李飞云却说“我看着一招是一石二鸟,既嫁祸了咱们兄弟,又牵扯了白莲教,我想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来找咱兄弟寻事”

    石象一拍桌子,暴跳而起嚷道“咱们兄弟还怕谁来!”余子纷纷称是,这七人又一起举杯一饮而尽,端的是豪情万丈,楚江寒也已经喝到酣处,举起杯来张口说道“想我楚某人自幼深山学艺,又蒙高人传了一身的绝技,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自此后应当仿效诸位,惩恶扬善,来!小弟敬诸位一杯”这七人各都大喜,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酒之酣处,小范蠡领头言道“楚少侠人品贵重,是武林中难得人才,如不嫌弃,我等愿与楚兄弟义结金兰!”楚江寒闻言心下大喜,转而又想到宛如天仙的沈毓,心下早就起了丝丝凉意,这七人各个英雄侠义,与他们结义之求之不得,可这沈老员外又是沈姑娘的父亲,与他结义,却又如何是好,心中如此一想,这脸上早就迟疑了。

    早有李飞云与金刀、木剑看出他的心思,三人相视转而哈哈大笑,紧接着张继与判官愁又大笑起来,只把个小范蠡沈三和石象来了个丈二的和尚,一时间摸不著头脑。李飞云转头对楚江寒言道“楚兄听我一言,大丈夫在世,岂是什么纲常规矩所能束缚的?”楚江寒闻言一想,随即点头称是。

    当下把个齐刷刷跪下,立时就结为八拜之交,此后江湖患难,生死水火,咱们后文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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