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本以为像往常吵吵就算了,没想到是越变越大声,吵得阿善根本睡不着,又传来了孩子啼哭声想也知道大宝被吵醒了,就这样,还是不肯停,还在吵。
真不知明天邻居又要怎么想,村里会传什么东西出来。
大宝哭的喉咙都哑了,阿善实在是不忍心,早知道就不该送大宝回去睡!
穿了衣裳出门蹑手蹑脚来到噪音爆发地,两夫妻吵架连门都不关,便宜了阿善,阿善贴着门借着光瞧见了大宝,好在大宝的小床离门口近,阿善丢了颗花生打他,大宝立刻朝她这边看,阿善连忙招手叫他出来,大宝想也没想就蹦下床跑出来了,阿善抱起大宝就去程老太屋里。
程老太人老睡眠本来就浅,吵醒了她此刻脑袋疼的不行,晚上天黑她眼睛又不好,油灯摸不到,只能靠在床头生闷气。
“娘,我开门了。”
阿善进来先点了油灯,大宝一见程老太立刻挣脱阿善的怀抱去抱程老太“奶奶,奶奶,娘打我,好痛啊!”
“乖宝,奶奶瞅不见快给你婶婶看看打了哪里?”
大宝立刻把脸凑过来给阿善看,好家伙,阿善一看惊的倒吸一口气,就那么点儿大的脸一个巴掌印通红的挂在脸上。
“阿善,打哪儿了?重不?”
“重!可重了!”阿善还没说话,大宝先回了。
阿善摸摸大宝的脸“有点重,右脸挂了个巴掌,等今晚过了看看有没有肿,要肿起来还是得采药敷敷。”
程老太听完气的不行“这叫什么事儿!”
程老太也顾不得大宝在屋里,叫阿善从柜子高出藏着的盒子里翻出一颗饴糖给大宝吃,大宝贪嘴,吃颗糖就不闹了,没多久两眼皮子困得睁不开打着哈欠,阿善把他抱到床上程老太一下一下的拍着没两下就睡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今晚累着你了,快去睡吧!”
“成,我先回去,娘你勉强睡一会儿,不然明天哪来的精神。”
“晓得了,快去吧。”
阿善熄了油灯出去了,到现在程大郎两口子都还没发现自个儿儿子不在屋里呢!
回了屋,程延也没睡问她抱大宝顺利吗?
“顺利,他们门都没关,我招了手大宝就跟来了,我抱去娘那儿点了油灯才看见,老大一个巴掌印怪不得娃哭的那么大声,你说这大宝啥也没干没错的,怎么下的了手。”阿善烦得直皱眉,真是,这得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啊!
“娘那怎样?”
“娘要就吵醒了坐床上生气呢,我把大宝抱过去娘才放了心,喂了糖哄着睡了。”
程延也不知道该说啥,这好好的中秋就这么被周家的毁了。
“咱们也睡吧,明儿有的闹了。”
阿善翻身抱住程延叹了口气“还是嫁给你好。”
程延一愣随即笑道“有啥好?”
“啥都好啊!”阿善说道“娘对我好,你对我也好,不骂我也不打我,疼我,给我买糕点,给我提水泡澡,还准我藏私房。”
程延没忍住笑了,一个晚上郁闷的情绪烟消云散,外头的争吵声也听不见了“有这么好?”
“有!我要抱你大腿,免得这个大宝贝跑了。”
程延顿时哈哈笑了“那你可得抱紧点,好叫我以后更多疼你。”
1
他们两人吵到什么时候阿善不知道,后来她没撑住就睡了,隔天一早起来就没看见周荷花,程大郎才说她天没亮就回了娘家。
然后就说起了昨日的事儿,原来周老娘拉着他们就去那户人家赔罪,那户人家说什么也不肯,大晚上的去镇上牛车马车都没有,周荷花竟然叫程大郎走去镇上,且不说到了镇上牢房早就关了大门谁给你看?就说这黑灯瞎火的走,怕不怕一回事,危险又是一回事。程大郎不肯,周老娘就说了些风凉话,周荷花就吵了起来,先是吵了一架,
回了周家才想起周大才婆娘,结果全家翻遍了除了地上一摊发黑的血啥也没瞅见,人跑了,带着女儿没了影子。她们又马不停蹄的满村子的找,去他娘家找,还是没瞅见人,回家途中没忍住两个人又吵起来,一路吵到家,吵醒了大宝,大宝哼哼两声就让周荷花打了,大宝痛哭了,就又一番吵,一夜没睡,天亮了周荷花抓了把钱又赶着去娘家,这一回程大郎说啥也不肯去了。
周家种种阿善倒没有其他想法只觉得周大才老婆实在可怜,想想一个人刚没了孩子就被丢弃在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不是绝望了如何会在胎刚落了就带着女儿跑了,其实带着女儿跑好歹有活下去的希望,若是连女儿都不要了只怕找个没人地方自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延趁阿善去地里摘菜的功夫说了钱财的事儿,程老太听了立刻表示必须把钱抓紧了,二郎说的没错,周家是无底洞,咱们家也要活,不能让周荷花把咱们家的钱拿去填她娘家的空洞。
程大郎坐不住了,跑去屋里把钱翻出来,本来还有四两,早上周荷花抓了一把现在就剩三两一百文了,程大郎全部给了老娘叫她好生藏着,想想还是留了零头给周荷花,就这点钱爱要不要。
中午,和程家熟识得人家都来打听到底出了啥事,程老太一夜没睡头疼的紧只用一句大媳妇娘家出了事儿应付了,剩下的就算她不说大概她们早晚也会知道。
程老太脑袋疼的要爆炸,阿善搬了躺椅来给她按头,程老太松了口气没多久就睡了。大宝见奶奶睡了觉得也困就缩在躺椅的空隙边上睡觉,阿善也困啊,可她不能睡,家里一堆的活儿呢。
傍晚周荷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也不管院子里的人,大宝唤她也不应直接回屋,翻墙倒柜好一阵没找到钱,冲出来质问程大郎,程大郎掏出一百文钱给她,哪里够?打点狱卒就要五十文!
阿善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赶紧抱着大宝扶着程老太躲起来。
“奶奶,娘怎么了?”大宝想到周荷花方才狰狞的模样有些害怕。
“你娘失心疯了。”
阿善有些不赞同程老太在孩子面前诋毁母亲,拿草绳编了个蚂蚱给大宝玩“你阿婆家碰上了麻烦,你娘心疼有些生气,过两天就好了。”
“才不会好,她总是发疯。”大宝想也没想说。睡一觉醒来他的脸虽然没肿印字还在,摸着都觉得疼。
阿善闭了嘴实在不知道该说啥了。
2
今儿没吵多久,周荷花忙得没空吵大钱没拿到小钱也不稀罕,一甩手把钱甩在地上走了,阿善听着外头没声音了,开门看了下才放大宝出来,程大郎正在地上捡铜板,大宝马上跟上帮忙,阿善摇了摇头没出去,在程老太屋里收拾房间。
晚上大郎从地里回来,阿善把这事儿说了,程延直说把钱藏起来是对的。
周荷花不在家,事情还是要照做,麦子还要再等等,两兄弟拿着镰刀去玉米地里把玉米杆割回来做柴烧,按往年,割一半,烧一半,玉米杆烧成灰翻土里做肥料养着明年种粮有营养。
不曾想中午周荷花回来了,在屋里又翻了一遍没翻到钱直接冲向了程老太屋里,不论是程老太还是阿善亦或是程家兄弟谁也没想到周荷花已经胆大到跑到婆婆屋里翻东西!
程老太眼睛不好动,赶紧扯了嗓门喊“周荷花!你吃了什么胆子敢来我屋里翻东西,你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成!”
“阿善!阿善赶紧来,拿了扫把把这个祸害给我打出去!”
阿善在屋里做帕子呢,听见动静赶紧找了大宝“快去地里叫你爹二叔回来,说奶奶被欺负了,快去,跑着去。”
大宝撒腿就跑。
阿善快快跑去程老太屋里“大嫂,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关你屁事!”周荷花几天几夜没睡脸色蜡黄,两眼通红“钱呢,我大房的钱呢!”
“你大房的钱怎么会在我这!你疯了不是?”程老太骂道。
“我屋里没有铁定是大郎把钱藏你这了,娘,我不说废话你快拿出来我等着救命,这我大房的钱可跟你没关系。”周荷花摔了茶壶又开始翻,阿善赶紧拽住她“嫂子你清醒点,你来翻婆婆的房间传了出去只怕你的脸名声都没了。”
“滚开贱蹄子,我问你,是不是你背后里使坏藏了我的银子!”
阿善被魔愣了的周荷花一推手甩了出去撞到了啥根本不知道,疼的厉害也顾不上还是要拦着她“大嫂,有话好好说,什么事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
“贱人!狐媚子!出事的不是你弟弟你自然不关心坐着看我笑话还敢拦着我,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周荷花被三番五次的拦着没了耐性一巴掌呼过去还好阿善躲得快否则她的脸也要像大宝那样了。
可她躲过了巴掌躲不过腿,被周荷花一脚踹过去撞到了桌角,阿善痛哼一声没撑住摔在地上。
“周荷花!”匆匆赶来的兄弟两个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冲天,程大郎二话不说上前甩了周荷花一巴掌,把她打到在地上,程延扶起阿善“疼吗?对不起我来晚了。”
比她想象的早了许多,阿善摇摇头“你先去看看娘,她估计吓得不轻。”
程延一手牵着程老太“娘,没事吧?”
“我没事儿,我听见好大动静,快看看你媳妇摔得咋样了?伤着没有。”
“没有没有。”阿善拉着程老太坐到床上,示意程延赶紧的把周荷花拉出去,这屋子一共就这么点大,真让她发现钱藏哪儿可怎么好。
程延黑着脸直接上前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来,一句话没说一手一个拽出屋子又把迟迟到来的大宝拎进屋反手关了门,外头两个要打要吵随便吧。
松了口气的阿善顿时觉得浑身都疼,腰疼,胳膊疼,脸上也疼,虽然周荷花那巴掌没打到指甲却是刮到的,刺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口。
3
程延拉过她的手“我看看。”
好家伙,左边胳膊肘上方一点点青了好大一片,再看看脸,右脸颊靠近耳根位置有两道划痕“腰呢?撞哪了?”
“没啥事,也不是很疼。”阿善有些不好意思,这屋里还有程老太和大宝呢!
大宝凑热闹也要看,然后说“婶儿你骗人,娘打人最疼了。快看我的脸。”
阿善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大宝的脸“没事了,你的脸都快好了。”
程老太在旁边听,气的直拍膝盖“泼妇泼妇!二郎,快去烫个杯子给你媳妇儿消消。”
青了肿了一般都是煮个鸡蛋化瘀,在这里鸡蛋是个稀罕物,小伤口小毛病多靠自己好,严重的也就把杯子烫一烫敷。
“娘不急,等外头安静了再说。”程延何尝不心疼媳妇儿,都快疼死了,可是眼下他娘屋里没有药,外头还在打架出去不太明智,只能等着了。
“年年闹,一年不闹个一两出,心里不舒坦是不是!我程家欠她们了!”程老太叹了口气,心里悔的不行,当初家里并不富裕,二郎在外未归,她都快以为没了这孩子,大郎到了年岁总得娶亲,听媒婆说大牛村有一户人家,姓周,女儿贤惠的很,人人夸赞,她心一动便起了心思,头两年她是真满意这个媳妇儿,贤惠能干的很,把家里料理的仅仅有条,可自打她生了大宝,周家老头儿又没了,一切都变了,掐酸拈醋,尖酸刻薄,还年年得供着那个混不吝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