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阿善三人转头换了个方向走。路上阿善还是说说笑笑,秀梅和阿兰看着怎么都觉得像是强颜欢笑。其实阿善是真不在意,要说婆媳是天敌,妯娌也没几个关系好的,她虽说心里没敬着周荷花面上也没叫她难看,家里大小事全听她指挥,在外头也没说她一句坏话,你这么做不代表别人会这么做,周荷花的性格就是这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非得跟她计较不也显得你小家子气?
走的这条路不常有人走,路不平,阿善没走两步就有好些沙石进了鞋子总觉得硌脚,就让阿兰她们先走,找了树靠着脱了鞋倒石头,一抬眼瞅见一株植物熟悉的很,仔细瞧总觉得像是人参模样又不大确定,是不是挖了再说!
今日束发的发绳褐红的,好歹是红的,抽了一丝出来绑上,听老一辈的说,人参这玩意儿精灵,挖之前你得拿根红绳绑着要不然它就会跑,管他真的假的照做了就是没错的。
一铲子下去露出土里头植物的面目,阿善顿时喜笑颜开,仔细又仔细的把全部挖出来,真是人参,也就十公分左右的长度,阿善拿了帕子包好小心的藏在怀里才赶紧走跟上阿兰她们。
快到午饭时间他们才下了山告别后各回各家了,阿善回家的第一件事丢了箩筐直奔房间把人参从怀里拿出来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这一路她走的小心好歹没有把根须给弄断了。
放妥当了后才出屋把箩筐里的野菜菌菇分类洗干净后沥了水放太阳底下晒。
午饭是番薯汤就着采来的野菜炒一道鸡纵菌,马齿苋凉拌。
中途周荷花也回来了,在外头唧唧哇哇的和程老太说着今日上山见了谁采了啥菜。
饭刚上桌程大郎二郎都回来了,程延手上还提着两畜生,灰毛的野兔,五彩色的野鸡。
“哎呦这兔子可真肥,今晚杀了吃正好。”周荷花一拍掌开心道。
程延却说“都还活着明天要活着就送到镇上卖。”
“哦。”
周荷花没吃到肉也没有不高兴,因为这次上山她家大郎也有份,明天卖了的钱也有她家的份,比起肉她更爱钱。
花菇晒干了能放很久,饭后阿善就拿了根针把花菇一个个串在绳子上挂在晾衣杆上晒,等着脱水。
野菜趁新鲜今天明天做菜也就吃完了倒不用怎么搭理。
伺候程老太回屋午睡后,阿善就迫不及待的回了房间,程延正坐在椅子上摆弄他的弓。
阿善拿了人参出来放他面前“瞧瞧。”
程延一看“人参啊,好东西。”
“可不是,你说它值多少钱?”
程延要拿在手上看,阿善怕他太用力伸手打了下了他的手背“轻点。”
“是人参没错,不过瘦瘦小小的年份瞧着也没多大,最多三百文钱。”
三百文,那也很多了。
阿善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你能不能瞒着娘她们偷偷卖,不充公行不?”
程延笑了,他当什么事儿呢“咋不行,这咱们自己挖的卖了多少不用充公。不过院子里的畜生可不行。”
其实他和大哥还有赵大头一起套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回来的时候兔子分了一只给赵大头,畜生是他们一起套的,分的钱自然要平分。
阿善也知道那畜生卖的钱不分说不过去,可这人参少说一两百文是进了他们小两口的私房里,想想就开心。
“还有还有呢!”阿善小心的收了人参又翻出囤了好久的帕子“这个你明天也帮我拿去明记纺卖了,十五方帕子,一方最少要五文钱络子一文钱,不讲价没得商量知道不。”
“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得了。”
“我就不去了,这次去可就不能乱花钱了,肉刚吃过不要再买的,糕点贵的很也不要烧这个钱懂不?”阿善也想去啊,她穿来这么久还没去过镇上呢,但是现在可不行,婆婆刚对她有些好感可不能就这么败坏了。向来是没有哪个婆婆喜欢媳妇一天到晚粘着儿子的。
“好好好我都记住了。”程延说“快去睡一会儿吧。”
隔天程延怀里兜着阿善的人参和帕子跟程大郎把畜生和家里囤的鸡蛋,箩筐,去镇上了。
一整个上午阿善的心思就跟着程延越飘越远,挂念的不是人参就是帕子。
心不在焉的不止是阿善,周荷花也想知道畜生卖了多少,她的络子帕子卖了多少钱,大宝也记挂着他爹会不会带糖葫芦。午饭推迟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他们回来。
带了盐和糖一壶酱油和一串糖葫芦,大宝高呼一声开心得直蹦哒。
谁也没心思吃饭,匆匆对付了两口大家伙儿就去了正厅。
程大郎掏出一个荷包倒出铜板来“兔子卖了一百文,野□□十文,鸡蛋三十文,箩筐二十文,扣掉盐糖酱油三十文,剩二百一十文,糖葫芦不算里头。”
程老太满意的点点头“抹了零头你们一人一百文,再给我二十文就行。”
公平的很,谁也没意见,分了帐,老太太拄着拐杖摸着回屋藏钱也不要阿善伺候,剩下两房也各自回了自个儿的窝儿。
门一关上阿善就迫不及待扯着程延的袖子“快说说,人参买了吗?卖多少钱?”
“别急别急。”程延有些好笑的看着阿善,难得一股孩子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荷包“人参卖了二百七十文钱,算不错了。帕子你说的一文钱不讲价卖了七十五文钱加上络子有九十三文,一共三百六十三,比我和大哥卖的都多。”
“这么多啊!”阿善看着满满当的铜板笑眯了眼,来回数了两遍才准备收起来“帕子是我自己绣的可是我的私房钱呢!”
程延看着阿善一本正经的跟他说私房钱觉得俏皮可爱的紧“人参也是你挖的你也好好的收起来。”
“这可不行,这么大的数你不怕我乱花啊!”
“私房钱就自己攒着,你要花钱匣子里的钱也够。”程延拍了拍阿善的脑袋“我去趟茅房你可得藏好了,别叫我发现了。”
说着就出门了,阿善也知道程延是在逗她,他那么多钱哪儿看得上她这点小金库。
可是想想她终于有了小金库还一天进账三百文钱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南屋这边,周荷花喜滋滋的数着她绣活儿赚来的钱,五十文,真多啊。
一旁程大郎哄睡了大宝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怎么你做的比弟妹多卖的钱比她少?”
“啥?她卖了多少钱?”
“□□十吧,不记得了,她那帕子绣的好看的紧,蝴蝶花儿跟真的似的,掌柜完了还嫌二郎带的少,一块就卖了五文钱,你是多少来着?”
三文钱。
还不能多做,做多了人家不收。
周荷花原先高兴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手心的五十文钱好像也没那么重了“她奶奶是绣娘儿手艺自然比我的好,你也要说我有这功夫认真做,一天到晚的伺候你们爷俩伺候老婆子,也就晚上忙里偷闲做一会儿,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还嫌弃我……”
“哎哎哎,我就说了帕子咋还扯到嫌不嫌弃了。”
“你就是嫌弃我,要不你说这些干啥,是我人老珠黄了不比人刚成亲的漂亮,我那是为你们爷俩操的心,你瞧瞧二郎本事,下地干活上山打猎,你要有他本事我也高兴,明明我们是大房赚的却比她们少……”
程大郎叹了口气翻了身就当自己睡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他就不明白了从前媳妇儿也不是这么唠叨的,咋了一天比一天事儿多,就说个帕子都扯到天边去了,那弟妹过门了家里里外不都是弟妹干活儿,咋她还辛苦上了?钱赚的多少怎么还跟大房二房搭上关系了……
周荷花心情不好阿善也感受到了,瞧着火气冲她发好似跟她有关系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阴晴不定的。
地里的麦子和玉米都大了不少,程延每晚还要赶着夜色去地里转一圈才回来睡觉。
自打程延在屋里的窗户上钉了钉子,阿善每晚把厚布挂上,做绣活点油灯也不怕周荷花知道了。
程延洗了把脸“怎么不做帕子了,这做的啥?”
“香包,香囊,快端午了,我多做些想拿到镇上去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阿善头也不抬的说“就是里头的香料还得你费心跑一趟。”
“这有啥,这两天要是逮着活畜生我就能去镇上,就给你买。”
程延上了床拍拍身边的空位“别做了,快上来睡觉。”
算着日子端午节快来了,这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节日,程老太一早就吩咐阿善去村边采些艾草回来用红绳挂在院门,屋门,寓意是祛邪,其实就是防蚊虫。除了艾草姑娘们还要编五彩绳,绣香包,程家没有未出阁的姑娘彩绳也就算了。
香包两面都要绣还有好些细活儿做的可比帕子要不容易很多,不过好在香包个头不大,一天一个也是不难的。
程延在山上射了一只野鸟和兔子,鸟死了,趁着日头不晚赶着去镇上也许还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