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惩罚
奶娘早将无虞怀里的酒壶拿走藏了起来,虽然知道于事无补,但总好过让夫人看到三小姐怀抱酒壶。
若是亲眼看见自家闺女怀里抱着酒壶,只怕任谁都无法容忍,何况还是被夫人视为珍宝的三小姐,奶娘不敢想象夫人会如何大发雷霆。
为了掩盖屋里的酒气,奶娘加重了熏香,不一会儿屋子里就香喷喷的。侯夫人小跑着来到屋里,闻到浓郁的熏香味,不由皱起了秀眉。女儿生病了屋里却这么重的香味,肯定对她的身体不好。侯夫人指了下角落里的香炉吩咐道:“将熏香掐灭,门窗打开,留两个人伺候,其他人都出去吧。”
奶娘紧张地看着侯夫人走到床边,默默退出了屋子。春桃和夏兰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打鼓,瞅着奶娘出去了,她们暗骂一声“老狐狸,将她们留下承受夫人的雷霆之怒。”
果不其然,侯夫人闻到无虞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虽然奶娘和丫鬟用香胰子给她沐了浴,可那身上的酒气还是没能盖住。
想到奶娘伙同丫鬟们企图蒙骗她,侯夫人当下冷了脸,转过头看向低着脑袋的春桃和夏兰二人,冷声喝问:“是谁给三小姐找的酒?又是谁不顾三小姐生病企图用熏香蒙混本夫人的,从实招来?”
两个丫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春桃哭着求饶“夫人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是谁拾掇三小姐喝酒并给她找来酒的。至于屋子里的熏香…奶娘怕夫人生气这才让奴婢们多加熏香熏屋子里的酒气。奴婢实在不是有心要害三小姐的,夫人饶命啊。”
两个丫头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她们想过夫人会发火,却没想到夫人竟会气成这样。虽然她只是冷着脸,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春桃和夏兰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侯夫人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情绪似乎已经压制住了,望向春桃和夏兰,抬手道:“起来吧,好好照顾虞儿。既然在媛媛阁当差,应当明白,这媛媛阁的主人是不容有半点差池的,下不为例。”
两个丫头一听这话,赶紧磕头“谢谢夫人,奴婢们今后一定全心全意伺候好三小姐。”
侯夫人带着春桃和夏兰将门窗打开,收拾了一下屋子,这时候大夫也请来了。满城没有人不知道定安侯府的三小姐是侯爷与侯夫人的心头肉,大夫进了屋子也没和侯夫人废话,直接奔到床榻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放在床上小人儿的手腕上,便隔着帕子开始把脉。
侯夫人在一旁看着,心里虽然着急,可也知道不能打扰大夫把脉,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大夫收回手,刚站起身,侯夫人就迎了上去询问“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观侯夫人一脸焦急关切之色,大夫暗道“外界传言果不其然呐!”
大夫敛了神色,捻须笑道:“侯夫人不必着急,贵府小姐只是多饮了些酒,想来又着了凉,这才发起了高热。老夫开副药方,小姐吃上几天就好了。只不过,小姐年纪还小过多饮酒会对身体有所损伤,以后还是要注意些为好。”
听到女儿生病不是很严重,侯夫人就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引导大夫出了内间,来到外间的书案前说道:“那就麻烦大夫开药方。”
回过头找到春桃和夏兰吩咐道:“你们俩拿着药方给管家林叔,让他赶紧把药抓了。”
说完,转过身看向大夫,呵呵干笑两声“其实我家女儿还这么小怎么会让她喝酒呢,许是小姑娘好奇,都怪我平时太宠她了,连带着下人们也有些纵着她,这不,尝到了苦头。”
大夫也是聪明人,知道侯夫人的意思,便让她宽慰“夫人放心,老夫虽然一介草民,却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贵重,不会乱说的。”
侯夫人见大夫坦坦荡荡便也笑着揭过此事,又吩咐下人送大夫出府。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查看了下无虞,她睡得还算安稳,侯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转身走出去的时候俨然又换上了一副冷脸。
来到耳房,支开下人们,独留奶娘一人。侯夫人坐在主位上,不言不语地看着她。奶娘心虚地低着头,心里揣摩着侯夫人会如何罚她。
良久,久到奶娘快绷不住要跪下求饶时,侯夫人这才重重地叹息一声“原本以为你是从太傅府跟我过来的老人,把虞儿交给你照顾我也放心。可如今呢?多的话本夫人也就不说了,张妈,你去账房找林叔支两百两纹银,回乡与儿女团聚,安详晚年去吧。”
张妈其实才五十出头,但各自心知肚明,张妈哽咽道:“夫人慈悲,是老奴让您失望了。今后,还望夫人多注意自个儿的身体,老奴是没这个福分再伺候夫人和小主子们了。”
侯夫人又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走了出去。张妈一下子跌坐进椅子里,她在媛媛阁当差每月月银是五两,全府也只有管家才有这样的待遇。更何况,媛媛阁的旧衣裳,甚至旧首饰,她也能顺几件。她是伺候侯夫人长大的老人,如今又是侯府嫡女的奶娘,可想而知,等到她老了回乡的时候,定能得到侯府一笔不小数目的养老银,还能风风光光的回去。
如今倒好,这般回去还得被家里人埋汰,里子面子全丢了,想想她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无虞这一病整整半个月才好彻底,媛媛阁的大丫鬟香卉被罚三个月的月钱,二等丫鬟春桃夏兰被罚一个月,其他洒扫的粗使下人罚银一两,只有奶娘被遣走了。
同时,大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媛媛阁职位越高的,往往承担的风险也是最重。
整个媛媛阁的下人们都被罚了,对于当事人无虞,侯夫人觉得不能让她再这么闲着了。于是,无虞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