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生
宝雁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得哪里传来的一声响,她给惊醒了,忙低喊了一声:“姑娘,姑娘,您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可是一旁早就空了,哪里还有她家姑娘,宝雁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忙坐了起来,撩起了帘子,屋子里昏暗得很,不过却依稀看见屋子正中有个影子在那里晃着,那是什么东西?!她吓得大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将隔壁屋子的尹海升给惊醒了,他匆忙披了衣裳赶了过来,一推门就看见了屋子里吊着一个人。傅大姑娘竟然上吊了!他也吓得不轻,赶紧过去将人给抱了下来,给放到了床上。
“姑娘她,姑娘她是不是没命呢?”宝雁摸着点亮了油灯,她吓得要死,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尹海升将傅掌珠放平之后,他伸手摸了一下掌珠的脖子,皮肤是温热的,还有微微的颤动,看样子还有一口气,他说:“看样子好像还有气。你给看好了,我让人去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宝雁听说还有气,这才又大着胆子上前来。傅掌珠静卧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宝雁又害怕又着急,守着掌珠就低低的哭了起来:“好姑娘,你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寻死啊,你不能死,可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谢家死了那么多的人,不能再死了。
谢若仪觉得喉咙难受得紧,被人给狠狠的勒过,仿佛要窒息一般,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宝雁听得掌珠咳嗽,便知道她家姑娘回转过来了,忙道:“姑娘,奴婢给你倒水喝。”
谢若仪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昏暗的帐子,为何躺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身上仿佛没多大的力气。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种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连带着胸口也跟着犯疼,这种感觉不像是在梦里。
刚才那个聒噪的声音又回来了,宝雁捧着一个粗瓷碗过来了,将水递到了掌珠跟前,说:“姑娘,您喝水。”
谢若仪觉得自己的喉咙要冒烟似的,真的需要喝水,于是接了过来就痛快的喝得一干二净。
这水一点温度也没有,冰冰凉凉的刺激着喉咙又惹来一阵咳嗽。
身上依旧软绵绵的,她喝过了水又躺了下来,她现在急需好好的睡一觉,别的事等到明天再来想办法。
谢若仪闭上眼睛后,却见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年轻女子朝她走来,向她盈盈施礼:我去见爹娘了,从今往后,你就代替我活下去吧。
谢若仪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那女子向她施礼后就消失不见了。她的梦中出现了无尽的黑暗,她想要逃出这样的黑暗,没头没脑的奔跑着,后来出现了光束,她跟着光束跑,却看见了那红衣女子短暂一生所有的经历。
傅掌珠上吊的事很快就就惊动了整个客栈,老板娘还亲自上来瞧过,听得宝雁说人已救了下来,没有出人命时,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板娘一直念着弥陀。要真出个什么事,她这小客栈只怕就再不会有什么生意了。
尹海升亲自出马,连夜请来了一个大夫。将大夫带到了掌珠的跟前和那大夫说:“你给看看这姑娘还有救吗?”
大夫伸出了颤巍巍的手,给傅掌珠给把了脉,说:“脉象不大稳,但性命应该无忧。”
听到这一句尹海升和宝雁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大夫又说:“病人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的调理,我给开点滋补的药吧。”
尹海升转念一想,这时候傅大姑娘急需的可不是什么滋补药,他将那大夫拉到一旁低声说:“大夫,你有凝神静心的药吗?”
“有啊,爷要哪一种?”
尹海升说:“要吃了能睡好觉的那种。”他担心新娘子再闹出什么事来,在行礼之前可千万再不能出事了。尹海升要圆满的完成母亲交给他的任务将新娘子给接回尹家。
大夫明白尹海升的意思,他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来一个瓷瓶,交给了尹海升:“这个药吃一粒就能睡半天。吃两粒能睡一整天。”
尹海升道了谢,给了大夫重金酬谢。
将那大夫打发走后,他又进了屋,将瓷瓶给了宝雁:“这是药,你给她喂两粒下去。”
宝雁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连忙去给倒水,将药给掌珠喂了下去。
尹海升见傅掌珠睡得香甜,想着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他又交待宝雁几句:“以防万一,今晚你就别睡了,好好的守着你家姑娘。回头我重重有赏。”
尹海升离开这间房间之前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新娘子,他眉头一皱,暗道这还没到尹家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以后会是个安静本分的人?三哥娶了这样的人回去到底是福还是祸?尹海升突然觉得闹心,他转身便出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宝雁不敢再合眼,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她家姑娘又闹出什么事来。于是就在桌前直直的坐了一宿。
好不容易到了天明,宝雁看见了窗户外微弱的亮光,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见掌珠还没醒来。她便去开门要了热水来要给掌珠梳洗,今天还要赶路,得早早的出发。
宝雁走出房门时,正好遇见了尹海升,宝雁朝尹海升福了福身,尹海升问了句:“夜里她可安静?”
宝雁答应道:“嗯,到现在还没有醒。”
尹海升听说这才放了心,便下下楼了。
天已经蒙蒙亮,客栈的老板也已经开了门,尹海升去了一趟马厩看了看马匹。回来时还没进屋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这宁静的早晨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四爷!”
尹海升回头一瞧,却见那马背上的人是家里的管家,他暗道管家怎么这么急匆匆的赶来呢,难道还不放心他?很快的,他发现了管家腰间系着的白汗巾,他心里一沉,家里出事了。
“四爷,三爷他……昨儿下午申正走了。”管家是赶着来报丧的。
尹海升听说了,一脸的疑惑,忙道:“走呢?怎么这么快?”
“是,三爷他走得很仓促,老爷和太太赶着要老奴来给四爷报一声信。”
“老爷、太太有没有说如何处理傅家姑娘?”
管家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