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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魔剑初成 第二十八章,世间不少好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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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谢利亚酒吧,位于圣拉鲁卡唯一的商业街上,哪怕是第一次到这儿旅游的人,只要走进这条街,就能看到。

    十余米高的旗杆上,垂掉着蓝色的巨大招牌,上面书一个大大的“酒”字。

    哪里都不缺好酒之人,虽是下午十分,酒吧依旧有着稀稀落落的酒客,悠闲酌酒,享受属于自己的悠闲时光,无人大声讨论,也无人喧哗,整个酒吧大厅中,显得十分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那悦耳的琴声。

    酒吧角落,昏暗处传来钢琴声,叮叮、咚咚,时而轻松欢快,时而高亢明亮。

    吧台前一排高脚凳,其中一张上,背对门口坐着一位老人,花白的稀疏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着褐色短褂,正跟着钢琴的拍子,划手点头。凳子边,靠着一根红杉木拐杖,头部弯拐被磨得油光发亮,看得出,这拐杖用的时间,有了一定的年头。

    “您好,请问您是希达导师吗?”叶涯环顾一周,这酒吧里除了那位琴师,也就只有这位,最符合尤利鲁第三副团长对火老头的描述,于是走到了老人的身边站定,轻声问道。

    老人闭着双眼,表情享受,额头点动,右手在空中随着音乐划动,左手放在实木吧台上轻轻敲击,桌上的酒杯已经见底,发泡酒特有的泡沫沾在杯底一圈。

    人上了年纪,耳朵就背了,叶涯不由再次凑近老人的耳朵:“请问……”

    “嘘……”老人右手突然按在叶涯嘴唇之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原来不聋呀,叶涯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站立一旁,乖乖地等这音乐结束。

    魔法师,天之骄子,有点怪异的脾气,是难免的,尤其上了年纪后,所以哪怕是凳子就在身旁半米,叶涯也没敢坐下。

    演奏者,同是一位老人,雪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这位可是茂密多了,闭着双眼,制造,又享受着音乐,消瘦的身躯左右移晃,双肩跟着手臂的移动,上下耸、动。

    琴声在一连串的花声中停下,老人睁开眼睛轻声拍着手掌,酒吧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弹钢琴的老人站起来,转身向众位酒客鞠躬,缓缓走到其中一张桌子坐下,举起杯子向老人示意,老人端起空了的酒杯,在嘴边比划,作出饮酒的动作,然后将杯子放下。

    “打断别人享受,可是非常不礼貌……小伙子……”老人摸到拐杖,撑着从高脚凳上下来,向叶涯发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叫叶涯,是一位见习魔术师。”叶涯回道,“来向您学习强力法术……”同时拿出了尤利鲁阁下特意写的短信。

    老人接过信拆开,靠在吧台,借着光亮,眯着眼看了好半天。

    “原来是这样……这丫头跑了?咳……年青人都愿意跟着小丫头……不爱跟着我这个老头子……现在她跑了可怎么办……”说着,还一边向门口走去。

    叶涯不知两人的关系,当然不知该说什么,跟着老人向酒吧门口走去。

    老人打开了酒吧门,不知想到了什么,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迅速转身。

    别看老人家年纪大,动作丝毫不慢,正好和叶涯碰了个满怀,老人瞪大眼睛看着叶涯:“年青人,你干什么?”

    “……”

    希达法师的房子很大,本来和儿子儿媳一起住在这里。儿子参军牺牲后,儿媳三年后也改嫁了。如今只有老法师一个人住在这里。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相同的,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独自逍遥。希达法师虽然高居魔法殿堂上座,如今也有了普通老人的常见症状,记不住事儿,俗称……忘性大。

    叶涯每天清晨,都会向希达法师陈述一遍来意,然后在老法师间间断断的讲解中,慢慢领悟、掌握了风、火两系,强力法术的构建之法。

    希达法师记性不好,算是众所周知,周围的居民早就习惯,上一刻给老人说着话,下一刻被问“你是谁?”,也能平静地回答“我是隔壁老毕家的三儿子”之类。

    即便是这样,身为师范阶级的顶阶法师,在魔法道路上苦苦前行的数百年间,早课,已经成为了生命的本能。

    天,将亮未亮之时,叶涯与希达法师一起进行魔法早课已是常态。

    希达法师颈后白发,不受束缚地微张,老人理了半天后,发现还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老人喃喃自语中,竟然从身体中,拎出两只人形火系精灵来,为他打理头发。

    按道理来说,即便是到了弥留之际,拥有魔法精灵和充沛法力的魔法师,头发不会像普通老人一般,因为岁月而减少,因为极有可能,这些头发,就是精灵们的居所,希达法师的头发却非常稀少。

    第一次早课后,叶涯就明白了,希达法师的头发为什么那么少,也明白了为什么,希达法师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

    人形火系魔法精灵?

    纯能量形态的魔法精灵,在自然界中,大多以本相存在,比如大量火系精灵汇聚的地方,必定有火焰,大量风系精灵汇集的地方,必定有狂风,而单个魔法精灵,想要拥有自己的固定形态,必须是高阶魔法精灵!只有高阶魔法精灵,才能幻化成固定形态,至于幻化成什么模样,就要看他化形时的宿主,若是伴随着巨龙,模样也大多是飞龙模样,伴随火狼,大多是狼形,而伴随着人类,自然而然,就是人形。

    魔法精灵为了达到这一等阶,付出的是亿万年的努力,而他们的努力之中,绝对,绝对!不包括整理仪容这样的小事。

    果然,两只半尺大小的火精灵,伸着小手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使用暴力消除手段,解决那些不听话的发茬……火精灵向叶涯眨了眨小眼睛,钻入希达法师的脖颈后,消失了。

    也是,精灵们怎么也没料到,在努力成为精灵掌控者的路上,还需要替主人整理仪容,希达法师想要的效果,恐怕精灵们是怎么也学不会的……

    作为生产战争武器为生的城市,自然有法杖售卖,叶涯闲暇时,最喜欢到法杖售卖的店铺打发时间。

    他发现店铺的法杖明显分成两个档次,分明是同级别、同类型的法杖,但是总有一两柄,比其他法杖价格高出一截。

    由于法术释放对法杖有一定损耗,店员也不允许他试用。故叶涯也不明白两种法杖到底有什么不同。

    比如店铺陈列中,同样是贤者法杖,和叶涯使用的法杖样式一模一样,但是有一柄标价,却比自己这柄贵了足足两百金币,难道说,这法杖不仅拥有法杖优势,还有权杖优势?

    直到和店员混熟了才知道,这些法杖在握手位置,都刻着XS两个字母,表示这法杖是由造杖协会会长希葛斯亲手制作,法杖的效果,自然无需多说。

    进而在店员的小声八卦中,就知道了圣拉鲁卡的工匠大师们,都有着自己鲜明的特点,为自己的作品留下特殊的标记只是其中非常正常的现象。

    如同希葛斯大师刻下代表自己名字的字母这种,只能算是一般中的一般。

    而故意在作品中留下看似瑕疵实则巧妙的缺陷,直到实用者将其运用才恍然大悟的,这算是上了一个档次。

    最高级的,则是在防具内密封代表信物,信物中道明,若是损坏,大可上门免费维修云云……

    从法兰出发时,乌莲交给叶涯一千二百个金币。

    学习两个强力法术的费用、敏真的口粮,叶涯的伙食算是极少的一部分了,怎么算也能支持到他学会技能并初步掌握……

    俗话说,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俗话说,近朱者赤……

    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赛谢利亚酒吧吧台上,希达法师的身边,多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魔术师……作为学徒,自然不然让老师结账。

    平常,圣拉鲁卡赚钱的方式,还是很多的,冒险工会任务、运输货物、搬运材料等等……

    但现在,绝对是不平常时,魔物大潮刚刚退却,来了却没赶上的冒险小队,将冒险工会的任务从见习到资深接了个精光,走时还顺带带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护送、运输任务。

    可怜的叶涯,只能靠搬运武器原材料,以徒饱腹。敏真,在一天上午,就被叶涯带出城外,并一再叮嘱:“晚上别回来了,我大后天……不,大大后天来接你!”说完一溜烟消失在尘土中。

    法术释放成功率勉强达到老法师的最低标准后,叶涯匆匆告别,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小家。

    话讲一边,事分两头。

    魔剑小队的最后一位成员——熊修修,与灵灵经过三个月的初期磨合后,终于能顺畅响应乌莲的指示,在战斗中向目标发出火系法力,威力相当于一位中等水平的见习魔法师,引得众人一阵夸奖。

    吃下超过四百颗水火两系魔石的熊修修,已有半人高,身前盾牌比自身还高出了一个头,更加厚重了,此刻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头颅害羞地躲在灵灵的脚下和盾牌之间。

    “叶子怎么还没回来!”乌莲扳着指头,马上就入秋了,早过了约定时间。

    “小涯那个脑子,估计和上回一样!”罗生用手肘顶着猛龙头顶的鳞甲:“得,这回啊,我估计得七八个月,那可有得等咯!”

    罗生伤势痊愈后,和苗小刀组成两人竞技小组,在竞技场混了两个月。

    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血虐,但对于急需提升、锤炼技能的两人来说,这种机会实在是太棒了,竞技场限制死亡的规定,让两人没有重伤、性命之忧。

    两人武技、技能快速提升。罗生大言不惭地放话,现在的自己,能轻松战胜三个月前的自己加苗小刀,要是算上体型又大了一圈的猛龙,战力已是见习阶段中的一二。

    “应该不会……”乌莲道:“魔术师入门最困难,学习法术对于魔术师反而不是什么难事,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就会回来,等叶涯回来,我们就出发到伊尔……”

    “伊尔?!”罗生未等乌莲说完,便说道:“我和小涯就在伊尔长大!”

    “那不是正好,让你们回去探探亲!”

    “那赶紧去接接小涯!”

    “去吧!叶子回来了,我们就先走。”

    “呃……那个……我和苗哥晚上还有比赛,就不……就不负责这事了……”

    罗生向苗小刀挤眼,苗小刀点点头,晚上确实有一场比赛,罗生还压了二十个金币。

    “那就只能再等几天咯!”乌莲眯着眼,不知在盘算什么。

    两周后,晚饭时间,罗生、苗小刀两人早早去了竞技场。

    伊婶、乌莲、灵灵三位围着餐桌,小乖完全躺开在客厅中间,像极了一块水蓝色的圆形地毯,熊修修则坐在小乖身体一角,用左爪轻轻拨弄盾牌前方,让前方的掩饰物更像周围的环境,无奈这儿不是野外,怎么弄都能发现,明黄色的厚重盾牌。

    要不说物以类聚呢,小队的魔宠同样如此,熊修修和小乖的关系却最好,也许是一个胆小,一个懒性。刀刀、猛龙,则像极了他们的主人,一个沉默寡言、可靠,一个傻头傻脑、爱闹。

    “哐……”大门被推开,弹在墙上发出声响。

    “哇,真的是香!”

    叶涯推开了门,快速跑进,一头长发在后,凌乱地飞舞。

    肩头敏真一跃而起,快速飞到了乌莲面前,翅膀停住,身体极速翻转三百六十度,要落到桌上时,振翅飞起,飞到了灵灵面前,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算是打了招呼。

    飞到小乖上方的时候,狐疑地盯着小乖身上的熊修修,熊修修则警惕地站了起来,用盾牌斜斜挡在身前。

    “你这是怎么了?”乌莲看着坐下的叶涯,这还是叶涯吗?

    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散乱枯黄,和出发时,简直两个模样。

    “没……事……啊……”叶涯用手抓过了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大口。

    “拿筷子,吃菜吃菜!”伊婶看见叶涯回来,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仔细一看:“哎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都脱形了!”

    “没有吧?”叶涯接过碗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瘦了点……”

    “在外啊,肯定吃不好,回来就好,多吃点,吃饱!”伊婶心疼地说,膝下无子的伊婶,看待这些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

    “嗯!伊婶,家里有发泡酒吗?”叶涯埋着头,死劲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

    “饿死鬼投胎?”乌莲没好气地小声说道。

    “家里怎么会有那种酒,倒是有几瓶老爷留下的……”

    “在哪,在哪?我去拿!”叶涯起身。

    “书房书柜最上面,家里又没人喝酒,就一直放在那里。”

    “好嘞,我找找!”

    叶涯说完,便上了楼,进了书房。

    乌莲,灵灵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出去了三个多月,还喝上酒了?看那急切的模样,还像是上了瘾。

    叶涯找到了酒,找到了开启器,开了酒,倒上还没来得及喝,就被放弃研究熊修修的敏真,趴到杯子边将大半杯酒一吸而尽,吸完还停留在那里,等着叶涯倒酒,叶涯再倒了大半杯,敏真吸完才晃悠悠地飞走,继续研究熊修修去了。

    叶涯这才倒上,喝了一大口,畅快地出了口气。

    “呃……”叶涯抬头才发现乌莲的眼神,解释道:“偶尔喝那么一两口……”

    “不像是偶尔喝两口就能解释的……”乌莲指着趴在小乖身上,摇摇晃晃的敏真。

    “一言难尽……”叶涯语塞。

    “那、就、慢、慢、说!”

    杀气四溢……

    灵灵掩口轻笑。

    “呃……”叶涯还真没想过,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一个法师告诉我的秘诀,能快速收服某些特殊的魔法精灵……”

    “继续……”

    寥寥两字,语气极淡,杀气却更浓,简单的两个字等于‘你继续编’、‘接着编’、‘最好能自圆其说’……等等要你好看的无穷意思。

    “不信你看……”叶涯索性懒得解释了,闭上眼睛,开始和存在自己身体中的魔法精灵沟通。

    在乌莲的耐心值掉到零之前,一个岩浆般的火系魔法精灵极不情愿地从叶涯手掌上爬出……

    半尺高的小人立刻发现了桌上的酒杯,将一只手伸到了酒中,深红的酒迅速变淡,小人极为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缓缓消失了……

    乌莲,灵灵目瞪口呆。

    火系魔法精灵,是大限已至的希达老法师托付给叶涯的,希望这些跟了自己几百年的伙伴,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毕竟,人类法师修行到师范阶级,也不过区区百年,而一个高阶魔法精灵,想找一个对胃口的宿主,那时间就海了去了。

    这些伴随希达法师数百年的火系精灵们,在希达影响下,没有酒精就闹腾,叶涯没喝酒的日子,口干舌燥,怎么喝水都不管用,高阶火系魔法精灵在身体里闹情绪,不口干舌燥才乖哩。

    叶涯现在的魔法造诣,根本不可能命令这些高阶精灵,来配合他完成法术,还要像供爷爷一般供着他们,但是想到以后不用再去收服野性的魔法精灵,使用火系魔法也是出乎意料的顺畅,拥有非同一般的威力,这才咬牙坚持了下来。

    刚才求了半天,才有一个精灵极不情愿地现身……想要让这些精灵认同他这位新主人,估计得等到叶涯达到资深阶段之后了。

    但是!

    这些乌莲不知道啊……

    “人形魔法精灵?”

    “你没看错……”

    “高阶魔法精灵?”

    “那必须……”

    “有多少?”

    “十五、六个吧,还有几百……”

    话音未落……

    “伊婶!帮我也开一瓶!”

    “我去拿!我也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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