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服就去跑圈吧
“嘿,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赵虑急了。
现在番禺赵家虽然遭到重创,但依旧是番禺最大的世家,不客气的说,背嵬军的粮草和学堂的经费都是赵家提供的。
他赵虑已经按照父亲的要求谨小慎微,刚才还收起少爷脾气主动认错,怎么这个叫霍弋的小子如此不懂事,居然还恶心到少爷的头上来了。
他阴阴一笑,随手把纸包在手中颠了颠,然后用力冲不远处的池塘扔出。
纸包丢在池塘里,溅起朵朵水花,片刻便消失不见,其他几人也如法炮制,把自己的五石散都扔进池中。
“霍弋啊,咱们无冤无仇,你今日真是有点过分了。
我不愿和你争执,下午还有课,咱们并肩回去吧。”
“有今日便有明日,背嵬军最是忠信,尔等若是诚心认错,保证以后不再服散,我可以不追究,
可若是尔等还不认错,别怪我霍弋不念同窗之情。”
赵虑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霍弋,说话要有证据,我们这么多人可以互相作证根本没有服散的事,只凭你一双眼,只怕难以服众啊。”
“若在加我呢?”
赵昊和程幽从院中缓缓走出,赵虑刚才还得意的脸顿时僵住了,
“我……冠军侯……您什么时候来了?”
“你们刚吃完饭,我就在后面跟着。
不错啊,我明令禁止服用五石散,你们居然顶风作案,这是想要打我的脸啊。”
赵虑不怕霍弋,可对这个煞神却怎能不怕,他赶紧摆摆手,谄笑道:“误会误会,我等只是……只是一时有些拎不清而已。”
他朝霍弋长身一拜,正色道:“若不是小兄弟提点,我等几乎坏了学堂的规矩,
还请冠军侯看在我等年少无知的份上,饶我等一次。”
五石散……
嘿,小心翼翼的防守了许久,这东西还是慢慢出现在了自己的治下。
“念你们初犯,这次就不深究了。”
“多谢冠军侯!”赵虑立刻道。
“回去午休,下午一人再跑十圈以示惩戒。”
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赵昊不深究就是饶过他们,没想到居然还要他们跑十圈?!
早晨只跑了五圈,他们就已经浑身酸痛,跟炸裂了一样,现在叫他们跑十圈?!
“冠军侯,我等只是小过,不至于如此惩罚吧?”
“小过?为何是小过?”
“服散乃士人风雅,许多人都在服啊……”
“原来如此。”赵昊微微一笑,“我的学堂不需要风雅的士子,只需要匡扶汉室的有用之人。
服散之人意志消沉狂热,纵有风采,却焉能上阵杀敌。
说来也许和你们的观念不太一样,这样吧,想留下来的,就去给我跑个十圈,
不想留下来的,今天就可以走了。”
五石散这五种矿物质进入人体,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损伤,服的久了就会成瘾,继而会把整个身体弄得七劳八损。
如果迷途知返,凭着年轻人的身体还能慢慢调理,要是肆意妄为,呵呵,赵昊要这些瘾君子又做什么。
“真的?”
士子之中,倒是有许多人惊喜不已。
他们根本不想上什么学堂,不想和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被条条框框束缚,这样哪还有半点潇洒自在的气度?
这个冠军侯,居然不喜欢风流雅士,非要喜欢这些铁憨憨的泥腿子,实在是不可救药。
“想走可以立刻走了,不想走的,抓紧去给我跑圈,
我会监督你们每一个人,不要想着偷懒。”程幽懒洋洋地道。
“那我等告辞,祝冠军侯……咦?”
几个士子正要转身走,却见赵虑慢悠悠的低着头走到墙根,慌忙一把拉住他。
“喂,赵兄,您这是疯了吗?”
赵虑咬紧牙根,惨笑道:“我便不走了,这学堂的课还是挺有意思,我想继续上下去。”
“别啊,这每日里长跑,非得死了不可。”
赵虑何尝不想直接逃走了事,可他心中明白,自己的父亲赵睢在家中的地位不稳,要是没有赵昊的支持,这种现行二五仔肯定被很快就被乱棍打死了。
跑,跑特么的!
赵虑咬咬牙,迈开了沉重的双腿,
他在家里一直四体不勤,真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眼看烈日当头,他迈着沉重的脚步缓慢而吃力地奔跑,而程幽居然还真的一直在一边盯着给他计时。
“怎么越来越慢,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啊?”
你特么说说为啥越来越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赵虑现在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擦擦额上滚滚而下的臭汗,像一头被蒙住眼睛的笨驴,一步步一步步吃力地跋涉着,似乎永远都跑不到头。
听说服用五石散会被罚跑圈,一群本来也有点风雅情趣的士子们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赵昊发现了自己服散的事实。
“好在下午不用出去,应该是学点经义文章了吧?”
“是啊,好歹是个学堂,太子不是说要培养朝堂上的重臣,那肯定要讲点圣人的道理了。”
有几个胆大的还偷偷出言询问刘禅下午的课程安排,可坐在最前排的刘禅也一脸懵逼,表示之前赵昊从来没有透露过。
“太子啊,冠军侯说来是您的臣子,怎么这种事都不跟您打招呼?”
这就是诛心之论了,
刘禅眉头一皱,冲坐在最后排的庞会招招手。
“把此人给我扔出去,永远不许他再回来了。”
“好来!”
庞会大步上去,抓住那个搬弄是非的家伙,在他杀猪般的惨叫声中直接把他扔出窗外。
“砰!”
“还有谁对课程安排有想法吗?”
“没有没有。”众人纷纷低头不语。
短暂的午休之后,下午出现在讲桌后面的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夫子,而是容颜姣好却总是臭着一张脸的程幽。
她缓缓踱步上前,敲敲桌子,道:“我今天来给你们讲战法,谁赞成,谁反对?”
靠……
教室里响起整齐划一的哀叹声。
一个女人给一帮男人讲怎么打仗?
不要搞笑好不好,冠军侯的仆从丫环居然来给一群君子上课,这简直是对君子天大的侮辱!
程幽冷笑一声,喝道:“不想听的现在可以给我滚回去了,令明学堂来去自由,
想要留下的,必须遵守学堂的一切纪律。
庞会,从现在开始,谁敢违抗我的命令,一起给我从窗户扔出去吧!”
这学堂是以庞会的父亲命名,庞会自然倍感珍惜,他激动的点点头,大猩猩一样的把胸口拍的砰砰响:“明白,请程师放心。”
众人抱着听听又不会怀孕,总比挨顿揍强的心思勉为其难留下,
程幽挥挥手,几个人吭哧吭哧搬进来一个巨大的沙盘放在桌案上,开始给众人讲解战阵之法。
她虽然没有真的上过战场,但从小跟随军队行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加上她口齿清晰思维敏捷,还真的把一堂作战指挥课讲解的非常生动有趣,让所有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
托后世大量电视剧的福,大多数人对冷兵器时代战争的了解就是攻城防御战和一群人在平原上乌央乌央地来回冲锋,
可真实的古代战争有清楚的兵种分配和作战打法,比如重骑兵的出击时机、轻骑兵的牵制方向、持各种武器士兵的站位和分组出击的先后都需要指挥大将费心调度,
不然动辄几万人列阵,大军绵延几里地,普通士兵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
如果后面还不知道前面打成什么样就跟着崩溃,那就真的是兵败如山倒了。
而且这个年代的大军团作战,毫不客气的说参与者百分之七十以上是文盲,大多数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的作战目的,只是盲目的跟随前方的行动,所以名将对一支军队的影响更大,甚至能赋予一支军队不同的气质和灵魂。
程幽用沙盘这种令人耳目一新的方式给学生讲述各兵种的克制关系和简单的部队排列问题,又缓缓地道:“我现在教给你们的,只是最基础的战阵之法,
等你们到了军中,还需要慢慢研习——比如武器如何养护、粮草如何放置、营寨如何防火、如何设置岗哨和鹿角,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慢慢考量。
还有好多人不想进入军队,觉得这些东西一辈子也用不上。
可你们越在朝堂为官,越需要明白这些道理,省的你们连一场仗是怎么打的都不知道便胡乱指挥,白白浪费士卒的生命。”
刚才还不服程幽的一群学生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连跑的腿肚子抽筋的赵虑都若有所思的用笔蘸墨,在面前的小册子上慢慢记下程幽的教诲。
“讲的太多,估计你们一时也领悟不了,待回去好好体悟一番,结业之前,会安排你们的沙盘推演对抗和实战演习对抗,还请各位好好努力。”
“还有对抗?”赵虑眼睛一亮。
他自诩刚才听懂的最多,正好不知道如何表现一把,听说有对抗,不由得兴奋起来。
“当然有对抗,不对抗,如何检验你们的成绩好坏。
今天的诸位,将按座次分为四组,你们每一个人在学堂中的表现都会关系到你们全组成员的结业情况——
当然为保证公平起见,太子不在分组的队伍之中。”
刘禅苦笑道:“我就知道没有我的份,程师就不能跟冠军侯求求情吗?”
程幽眉毛一挑,道:“在这里,我的命令就是冠军侯的命令,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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