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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旧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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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一次的探病,清浅与边少言聊的极为投机。近几日,边少言时常带着齐雅,一同来医院。探望何心婉并陪清浅聊天。

    这日,清浅和边少言约好在沿湖公园见面。说是要陪齐雅出来散心,有助于齐雅的康复。在公园略等了一会儿,齐宅那边差了人来,说是少夫人临时有事,来不了。

    左右是来了,清浅闲着无事,便在公园里晃荡。还是初秋时节,公园里几株枫树将红未红,倒显得意趣。正逢上班的时辰,园自里也没几个人,清浅转了一圈,便准备回官邸了。

    出公园正门,看见一个极熟悉的身影在远处晃过。清浅心头一喜,准备喊人,看那身影上了一辆汽车,到底是止住了。

    因为本打算与边少言同去逛街,清浅到了公园之后,便让司机先回去了。回程,清浅便、在公园外拦了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经过逸虹居,清浅恰巧看到,刚刚那辆汽车正停在门外。

    清浅一笑,便吩咐黄包车师傅停车。

    清浅一身女装,刚进门,便碰见老鸨出门送客。看见是清浅,老鸨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秦妈妈,我想见一下潘小姐。”清浅也是知道规矩的,从钱袋里掏出几块大洋。

    “严小姐,芊芊已经赎身了,您不知道吗?”老鸨一副惊讶状。

    “赎身?”清浅一愣,潘芊芊什么时候赎了身,自己怎么不知道?

    清浅本欲再问些其他,可眼见着逸虹居里的宾客不绝。老鸨无暇他顾,清浅便只得告辞离去。

    何湿衣回到浣圆官邸,还未进院门,边少贤便已迎了上来。

    夜已深沉,佣人们也已经睡去,客厅里一片死寂。何湿衣听完的边少贤的细说,俯首深陷在沙发中。下午,他人还在别处,听边少贤说清浅去了逸虹居,便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此刻,却只想深坐进沙发上里,一动不动。

    书房里亮着灯,清浅趴在桌子上,安然睡着,手肘上压着一封信,

    何湿衣小心的抽出信件,双目灼伤:‘潘芊芊亲启’

    放下信件,小心的抱起清浅去到主卧里。

    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时,怀中的人微动。

    “醒了?”

    “嗯。”

    “今天去了哪里,怎么这样累?”

    “本是约了齐夫人和小雅的,她们临时有事,我便去了趟逸虹居,可潘小姐好像不在了。”

    “嗯。”

    良久,怀中的人再开口。

    “你知道潘小姐去了哪里吗?”声音中,睡意犹在。

    “前不久被汪部长收了房,你不知道。”何湿衣的声音有些哑。

    “哦,汪部长被司令远调,那……潘小姐应该也去了吧!”怀中的人睡意正浓,憨憨的圈住何湿衣的脖子,吐气如兰。

    “现在时局有些乱,不要往外跑。”已经进了卧室,灯光下,何湿衣将清浅放到床上。

    “嗯。”清浅闭着双目。

    何湿衣双手撑在清浅两侧,额头抵在清浅额头上。两个人,隔的那样那样近,彼此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清浅。”

    清浅含含糊糊的应着。

    “清浅……”

    “嗯?”

    “只要信我。”

    “嗯。”

    何湿衣修长的手指抚上清浅的脸,轻轻摩挲。

    轻浅的吻烙在清浅唇边,卧室里柔光乍现。

    第二天早上,何湿衣还未及,亲自去总司令办公室寻骆荣凯一问。骆荣凯的近卫已经一声通报,便将他遣至了雅慈官邸。

    雅慈官邸前的竹林,还是一如既往的幽深且静。何湿衣见到的,不止是骆荣凯。当看到俏生生,立在骆荣凯身侧的齐雅,从昨晚一直盘旋在何湿衣心头的疑虑,一一开解。

    其实,他应该要早一些想到的。只是一直不曾去相信,齐雅会执念如此罢了。

    早晨,日光倾泻。薄雾束绕的竹林,仿若蒙上了一层薄雾轻纱。

    骆荣凯的话,倒恰恰与这薄雾相反。

    直白且利。

    “如果不想潘芊芊的死讯传出去,昨日之事继续上演,你便早日同小雅订婚。”

    “也是你的意思?”何湿衣盯着骆荣凯旁边的齐雅。

    齐雅不自觉的垂下头去。

    “是谁的意思并不重要,我希望小雅成为我的儿媳妇。”骆荣凯胸有成竹的看向何湿衣。

    “小雅,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你与司令的协议不作准。”何湿衣依旧定定的看着齐雅。

    “我记得。”齐雅的声音很轻,风再稍大一些,只怕会听不见。

    “但我也记得,你也曾说过,你的人生没有情爱,你不会喜欢任何女子。”说出这些话,齐雅眼中有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何湿衣的脸,微不可查的变了色:“小雅,你还是曾经的那个小雅吗?”

    “你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何大哥了,不是吗?”齐雅微微一笑:“你会答应司令。”

    “是,我会。”何湿衣双唇紧抿。

    “同意就好,你们好好聊一聊,我去派人选好日子,准备登报。”骆荣凯没想到,何湿衣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何湿衣既已点头,他也不必再言其他。便独自离开竹林,朝着官邸里去了。

    “你何时变得如此执念。”何湿衣身子有几分僵硬。

    “我小的时候,父亲从外地给我带回来一株花,我很喜欢,执意要养。可大人们说锦远的湿气重,不适合养那种花。但我却硬是要将它养在院子里,后来果然被养死了,但我并不觉得遗憾。与隔着老远的距离,长长久久的远观,挂怀。我更不能忍受终生的求不得。”齐雅朝着何湿衣灿然一笑:“就算是不长久的,我也要真真实实曾经得到过,你便好比是那株花。”

    听着这些略显孩子气的话,何湿衣心头无端生出了几许寒意。如果刚刚不答应订婚,他们将准备怎样对待清浅?因为有了弱点,他与清浅的关系,始终是禁不起一丁点儿的挑拨的。

    “我需要时间。”

    “这是自然,我也不希望严老师难过。”齐雅依旧笑的璀璨。

    “你装了这几月的痴傻,其实,我本已有些动摇。”何湿衣镇定浅笑。

    “但没令你动摇到来娶我。”

    “是。其实子承与我提起,是否对你有意时,我就该警觉的。”

    “现在也不晚。何大哥,我待你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分毫。只是我靠近你的方式改变了而已……”

    “有些人即使靠的再近,也是徒然的。”

    “没有亲近过,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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