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看出了对方的纠结，“没关系，你大胆说就是了，警方的笔录都是保密的，而且目击者不止你一个人，就算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
    王小艺咬着嘴唇，“我……我看到一个小丑，他拿着一个锤子，砸断了热气球固定钢索的闸门。”
    韩彬道，“这个情况让你有什么担忧吗？”
    王小艺低头不语。
    韩彬试探道，“莫非你和这起事故有关？”
    王小艺忙摇头，“不不，我跟这起事故没有任何关系，我都是按照员工手册去操作的，都是那个小丑干的。”
    韩彬反问，“既然跟你没有关系，你担心什么？”
    王小艺迟疑了一下，看到韩彬凌厉的目光，知道有些话不点明，这位可能会一直刨根问底，“出了事死了人，我怕说错话会对游乐场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韩彬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你认识那个小丑吗？”
    王小艺摇摇头，“不认识。”
    “我听说你们游乐场也有小丑，他会不会就是你们游乐场的员工？”
    “不会吧，我们游乐场的员工不会做这种事的，应该不是的。”王小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能让人信服。
    之前，韩彬也一直以为小丑是外面的人装扮的，但是王小艺的态度却让他多了一种猜测，那名小丑会不会本身就是游乐场的员工。
    “对于那名小丑的行为，你有什么看法？”
    王小艺沉吟了片刻，“我当时都吓懵了，钢索闸门被敲断后，热气球直接升空了。我们想去补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时有几个人在场？”
    “有我和另外一个同事，还有死者的女朋友。”
    “你们三个没想过去阻止小丑的行为或者拉住钢索？”
    “您去现场看一下就知道了，热气球的钢索并非固定不动的，而是有一个轨道可以移动，我们当时站在轨道外面，热气球升空过后随着风向的移动，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王小艺叹了一声，
    “而且轨道外侧还有护栏，我们得打开护栏后才能进入，会耽误不少的时间，平常除了维修人员，也没人会进入钢索轨道附近。”
    “看到小丑用锤子将钢索闸门敲断后，我们也傻眼了，我们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韩彬点点头，继续问，“小丑后来去哪了？”
    “丢下锤子就跑了。”
    这个线索很重要，韩彬确认道，“小丑当时有没有戴手套？”
    王小艺想了想，“我记不清了，出事后我就一直盯着热气球，哪还顾得上什么手套。”
    “那个小丑什么模样，你描述一下。”
    王小艺皱着眉，露出思索的神色，“他戴着一个尖顶的帽子，什么颜色我记不清了，个子看着挺高的，应该跟我男同事差不多180CM左右，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
    韩彬问道，“他的小丑装是画的，还是戴着小丑面具。”
    王小艺回忆了片刻，“好像是戴着小丑面具。”
    韩彬道，“关于那个小丑，你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王小艺摇头，“我真想不起来了，热气球升空后，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热气球上了，就想着怎么把热气球降下来。”
    韩彬顺势问道，“热气球升到高空为何会突然炸裂坠落？”
    王小艺答道，“越往上空气就越稀薄，氢气球里的氢气就会向外膨胀，一旦氢气球破裂就容易失控。我猜是这样的，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
    韩彬拿出了一张名片，“想到了什么新的线索，无论是关于死者、热气球或者小丑，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的。”王小艺接过名片就离开了。
    片刻后，另一名负责热气球的员工也走了过来，韩彬依旧是例行询问，“姓名，年龄、籍贯……”
    “我叫曾少伟，今年25岁了，我老家是惠城的……”
    韩彬询问了几个问题，曾少伟和王小艺的回答基本吻合。
    不过，韩彬在询问关于小丑的情况时，两个人的回答却有些出入。
    韩彬道，“你描述一个那个小丑。”
    曾少伟回答，“他手里拿着一个大铁锤，木柄的，头上戴着一个小丑帽，我记得好像是红色的。还有他的个子比我稍矮一些，应该不到一米八。”
    “对了，他后来扔掉了锤子，那个锤子应该就在轨道附近，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还有一点，他有刀。”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确定？”
    曾少伟语气笃定，“确定。他敲断了钢索的闸门后，我就想在抓住他，结果我刚准备翻过围栏，就看到小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我就……没敢过去。”
    “什么样的刀？”
    曾少伟摸了摸鼻子，“是刀，还是匕首一类的，我也分不清。不过看起来不大，刀刃和刀柄加起来也就二十厘米吧。”
    韩彬画了一个重点符号，既然提到了刀，后期肯定要确定刀具的款式。
    韩彬问，“热气球的轨道附近有摄像头吗？”
    曾少伟摇摇头，“轨道附近没有，那里很少有人去，游客禁止进入，也就没有安装的必要了。不过热气球停放地点附近有监控，至于能不能拍到小丑，我也说不好。”
    韩彬翻开了一下笔记本，“死者登上热气球前有什么异常吗？”
    曾少伟往坠落地点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道，“他到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他女朋友折腾了一会，一开始是他女朋友吆喝着上热气球。结果他买了票之后，他女朋友又说害怕，还以不浪费钱的名义，让他自己上了热气球。”
    韩彬问道，“你负责热气球的工作有多久了？”
    “游乐场重开之后我就负责了，有三四个月了吧。”
    “你觉得像他们这种情况正常吗？”
    曾少伟撇了撇嘴，“朋友一起来，有的想玩，有的害怕不敢玩，我也见了不少。但像他女朋友这么折腾的，不多见。”
    “呜呜……”就在此时，远处开过来了四辆车。
    很熟悉。
    韩彬给了曾少伟一张名片，让他想起什么线索再联系。
    四辆车里陆续了下来了十几个人，前面两辆车是玉华分局刑侦大队三中队的人，第三辆是技术科的人，第四辆是法医科的人。
    领头的人正是三中队中队长曾平。
    韩彬迎上去打招呼道，“曾队，你们来了。”
    “彬哥。”
    “韩队。”
    众人也跟韩彬打招呼。
    曾平打趣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呀，又碰上了一个大案子。”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曾队，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是出来玩的，碰到这种是，闹心还来不及呢。”
    曾平也知道不是说笑的时候，收敛了笑容，“情况怎么样了？”
    韩彬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热气球固定轨道那边，我已经派民警拉起警戒线了，不过现场就我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过去看。”
    曾平点点头，“只要现场保护好，晚点查也一样。”
    韩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曾队，我带你们去坠落现场看看。”
    “走。”曾平应了一声，又指着杜奇说道，“你带两个人走访一下周围的游客。”
    随后，韩彬带着其他人查看现场。
    现场周围拉着警戒线，外面有派出所的民警看守，并没有遭到破坏。
    看到死者扭曲的身形后，赵明砸吧了砸吧嘴，“啧啧，我以前来游乐场也想坐热气球，觉得挺酷，但是因为有些害怕就没上。现在……估计这辈子是没机会喽。”
    韩彬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死者女友张莉跑了走了过来，“韩警官，我想起了一个情况。”
    韩彬看了对方一眼，跟一旁的曾平介绍道，“曾队，这位是死者的女朋友张莉。”
    这个案子是要由玉华分局接手的，韩彬又向张莉介绍了一下曾平，“张小姐，这位是玉华分局刑侦大队的曾队长，现场现在由他负责，有什么情况可以跟他说。”
    曾平摆了摆手，“韩队，这话你就说错了。戴局说了，即便我们到了，现场还是由你负责。”
    韩彬愣了一下，这是啥意思？
    当着外人的面，韩彬也没多问，以他和曾平的关系，啥事都好商量，查案要紧。
    韩彬问道，“张莉，你有什么线索？”
    张莉语气有些不确定，“我……好像认识那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