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封华睡前精神力照例扫过吴家庄。

    结果狠狠愣住了。

    一片狼藉，山坳最底处的房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半山腰上的几座房子。

    但是泥土房，已经几年没人住，又经过连续的大雨侵蚀，也塌了好几座，完好的几乎没有。

    这都不重要，左右那里没有人。重要的是吴家的房子，也在山坳里，也没能幸免。

    整齐的大院已经七零八落，院墙和许多厢房都倒了，只能看见泡在泥水里的青砖屋脊的最顶端。

    里面，应该没有人吧？

    封华的精神力先去山下的老宅扫了一圈，吴家人正在开会，男人女人都是一脸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整个村子的男人都聚在吴家的院子里，等候着召唤。

    封华的心咯噔一下，把屋里里里外外和周围几家都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吴老头和吴光明。

    封华的精神力又回到老宅，半路上就扫见了蹲在树梢的吴光明。

    “呼~”封华松口气。吴光明当她是哥们，她也当吴光明是朋友。他要是死了，她也会难过。

    好在他没事。

    那大树看着还安稳，而脚下的泥石流基本上已经停止了流动，他现在就是掉下去.....

    还是别掉下去了，那泥石流不浅，再把他淹死了。

    封华的精神力扫向老宅，啧，这可怎么看啊.....一片残垣断壁里，如果房顶没有发现吴老头，那就不用找了吧？

    房顶自然是没有的。

    封华叹口气，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在泥水里找了一圈。

    结果就发现了躲在地下室的两个人。

    吴老头和吴九正在堵头顶上的出口。

    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外面是发生了泥石流了，泥水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好在这出口之前被倒下的房子堵住了，只留下了一点缝隙，不然泥水倒灌，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但是密闭的地下室，估计不足以支撑他们等到吴家人来救援。

    封华拿出本子，给方芳留了个言，只说自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偷偷出去找师父一趟，明天晚点回来，让她不要声张。

    她怕忙起来明天白天回不来，方芳找不到她该急疯了。

    封华换上衣服，悄悄出门，从后山出了大院。

    凭她的功夫，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过还是要感谢这个没有摄像头的时代。

    出了巡逻范围，封华拿出吉普车，开向吴家庄。

    好在吴家庄跟他们在一个区，甚至都属于同一片山脉，只不过两方中间隔着不少山岭，直线距离不远，曲线距离倒是不近。

    封华一直分心观察着吴老头的处境。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泥石流也停了，地下室的渗水基本上已经停止，出口处滴下来的泥水也不多。

    时间很充沛，足够她开车赶到。

    吴老头和吴九沉默地忙活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活了一辈的人生活经验丰富，知道现在说话不好，会消耗仅存的这点氧气。

    ......

    吴家人已经急疯了，吴老头和吴光明上山了！而山上的情况，他们刚才已经出去看了。

    只能远远地看看，根本不敢靠近。靠近了自己也会搭进去。

    “大家都散了，都去山上避一避，天亮了再说。”吴自强站在院子里，声音沙哑地发出指令。

    这是他们全家刚刚商量出来的结果。

    他们虽然心急如焚，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把他爹找回来，但是并不能。

    这是天灾，人力不可抗，这也不是古代，他们可以一声令下，用别人的命去换“主人”的命。

    吴家庄的人现在能等在院子里，等着他们的指令，他已经很感激了。这样，他更不可能要别人的命了。

    “都走，回家带上老婆孩子，都去山上避一避。”吴自强又道。

    说完身后的大门打开，吴家的人都走了出来，男人们拎着东西，女人们抱着孩子。

    谁知道天灾什么时候过去？还会不会再来？所以还是要出去避一避，明天看情况再说。

    吴家人沉默地朝山上走去，吴光明的母亲和媳妇相互搀扶着，已经哭成了泪人。

    吴光明的父亲吴自立也是眼里含泪，他不但失去了父亲，他还失去了儿子！

    光明回来拿手电的时候他都看见了，他怎么没有拦住他们呢！都怪他！

    至于吴老太太，已经没力气走路，被孙子背着上山。

    ......

    封华把车开到吴家庄的山下，收了车，往山上走去。

    曾经的小路已经没有了，都被泥沙覆盖。

    “树还是种少了。”封华心里感叹道。

    这十万大山，只被吴家庄改造了靠近他们村子的一点点，她陆陆续续地卖给他们那万把棵树，才能覆盖几个山头？

    其他的山头，依然草木贫瘠，发生点自然灾害，一点不奇怪。

    封华一路快步走到了吴老头所在地下室的上面。泥沙覆盖了倒塌的房子，只露出残垣断壁。

    哪怕泥石流停了，吴家庄所有人明天都来这里救援，等他们救出人的时候，肯定也是两具尸体了。

    全部人工清理，工程太大了，而且外人并不知道吴老头的准确所在地。等他们几天之后找过来，除了收尸，干不了别的。

    但是清理泥沙对封华来说，却相当简单了。

    精神力收走一部分泥土到空间仓库里，然后再拿出来丢到一边，完事。

    封华在吴家老宅的东南西北几个卧室位置，都刨了个坑，伪装一下有人挖掘的痕迹。不然她不好解释“她的人”怎么一挖一个准的。

    最后又回到吴老头头上，三两下就清理空了地下室入口上方。

    她又伪装了一下，不要让周围的痕迹看着那么奇怪，要像人为挖掘过的才行。

    封华爬到上面，敲了敲唯一档在上面的一面砖墙。

    “里面有人吗?”

    吴老头和吴九浑身一震，他们是不是想活想疯了？出现了幻听？

    “里面有人吗？”封华又问道，这次的声音大了一些。

    吴老头试探道：“有人...”

    “吴爷爷！你真在里面呀！”封华喊道。

    “在在在，我在呢！”吴老头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一瞬间热泪盈眶。

    刚刚，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泥石流有多可怕，泥石流之后有多难清理，他太知道了，就因为知道，他也明白，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没想到在这绝望的时刻，听到了方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