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越听着这些话，脸色变化了数次。

    我听的都忍不住流了眼泪，也不知道蔡越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过了良久，空气都安静了。

    蔡越终于开口：“抱歉……”

    蔡越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微微低着头，盯着地面，“我就是个傻笔，说话没怎么过大脑……其实我早清楚你不是这样的女孩……否则我给你钱你也不会不要……我只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上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脑袋里头炸开，一时之间……有点混乱，所以才会跑过来跟你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

    蔡越的手指攥着那张单子，发出细微的声响，“还有，我并不清楚你……你打了孩子后会……的确，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孩子，确实是个让人开心的事情。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你的……我确实不应该如此决绝果断的以我个人想法强迫你去做什么……”

    夏立米没有说话，她的头埋得很低。

    只是，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

    “我为我说过的那些荒唐话给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蔡越朝前迈了一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我的确是够混蛋的，事情一出，没想着怎么解决，却在强迫你打掉孩子……一点都没有顾忌你的感受。那天晚上，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伤害了你，错的本来就是我，我还在这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别说了……”夏立米打断了他的话，“反正……我们以后，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谢谢你。”蔡越这三个字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很感谢你……”

    夏立米吸了吸鼻子，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再仰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满是笑容。

    只是，很不开心的笑容。

    “好了，别在这墨迹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夏立米说。

    蔡越定定的望着她哭红的眼睛，沉默好久，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来一张银行卡。

    “我知道，你肯定还是不会收的。这钱，我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之前，我的确说了很多不尊重你的话。但这笔钱，算是我给孩子的。孩子出生后，肯定要花不少的钱，什么纸尿裤奶粉什么的……养一个孩子不容易……你就算讨厌我，也得收下。就算现在不想用，也要收下，以备不时之需。”蔡越说完，把银行卡放到了凳子上。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抬步走了。

    看着门关上，夏立米怔怔的道：“我不讨厌你……我一点都不讨厌你……”

    瞧着她这样，我心里头一抽一抽的疼，走过去安抚她。

    夏立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我怀中。

    “小初姐，他不懂，他什么都不懂……我怎么可能去破坏他的生活……只要他开心，他高兴，让我做什么我都是乐意的啊……”

    我一个劲顺着她的后背，柔声细语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他现在肯定也明白了。他喝醉时候说的一些糊涂话，你别放在心上……”

    夏立米一个劲的哭。

    楼下，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可我哪里有心情去看热闹，一个劲的哄着夏立米。

    夏立米大哭了一会，心情也缓和下来，她从我怀里出来，抓起那张银行卡。

    我怕她把银行卡掰了，忙道：“这个卡你留着吧，就像他说的，你现在不花，以后也得有用到的时候，总比以后再为钱的事情发愁好……”

    夏立米唇角苦涩，说出来的话有些讽刺：“小初姐，你看啊，我这算赚了吧？平白多了个孩子，还捞着一张银行卡，也不知道这卡里有多少钱，兴许都够我一辈子不工作生活的了……我命可真是好。”

    我的手落在她肩膀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她。

    “真好……我可能一下子赚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夏立米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浓厚的嘲弄，“可是……他不知道，就算他没钱，我也爱他……我爱的不是钱，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他永远都不懂，永远都不懂……”

    我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他以后会懂的。”

    或许在若干年后，蔡越在各种女人之间辗转的疲倦之时，依稀能想起多年前，有个深爱他的女人。

    “懂不懂，已经无所谓了……”夏立米小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期盼了。只求着我孩子能好好的，其余的，我都不管……”

    “嗯。”我点头。

    楼下，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夏立米抹了一下眼泪，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我也跟了过去。

    “蔡越？他怎么被警察带走了！”夏立米慌乱的问，拉着我就蹭蹭往下跑。

    我微微一怔，同时叮嘱着她：“你小心点肚子里的孩子啊！”

    下了楼，我才发现，被带走的不止蔡越一个人，还有四五个男女，男的脸上有伤，嘴角有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夏立米焦急的抓住一个警察问，“为什么要把他带走？为什么？”

    警察眉头一拧，“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夏立米结结巴巴的。

    “他涉嫌无故打人事件，现在要带回局子。你要是认识他，准备保释吧。”警察说完，上车走了。

    夏立米扭头望着我，一脸祈求，“小初姐，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我把夏立米拉上了我的车，跟着警车朝着局子开去。

    去局子的路上，我心里头乱七八糟的，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

    估摸着……

    是蔡越下楼的时候，听到了那些人在说什么，所以一时冲动，就打人了吧……

    我扭头看了一眼很着急的夏立米，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情这一字，害人不浅啊。

    夏立米焦急的问我，问题像是连珠炮似得，“小初姐，蔡越会不会有事啊？他打人了，会不会坐牢啊？会留下污点吗？会记在档案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