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去不了那么远。”

    跟他们谈判的，是一位老成世故的矮个子老大，他说道：“几位客官，咱们这里一夜只能跑一百里。”

    “我们可以出双倍的钱，但就是急。”

    商贩中间，也有明白事理的，一个面相忠厚的说道：“你们只要通融一下，到时候酬谢绝对是少不了的。”

    “这？”那几个船老大犹豫了，虽然想挣那些钱，但他们知道自己船去不了。

    “你们也要往北么？”

    这时，这个三十多岁的船老大出现了，“我这里有艘快船，就是价钱贵了点。”

    “多少钱？”一听有人要接他们的活，那群抚州的商贩们立即像群苍蝇似的，嗡地蜂拥了过来。

    “每个人五个大洋，这么多人，一共五十个大洋也就够了。”船老大的小眼睛转了转，打量了这些人一番后，伸出手掌。

    “可以。”

    “没问题。”

    “什么时候出发？”

    没想到，这些抚州商贩竟然都答应了下来。

    “不过。”船老大一看这些人这么爽快，他反有点犹豫了。

    “不过什么？”那个面相忠厚商贩怕对方反悔了，马上追问。

    小眼睛船老大的精明，此时也表现得淋漓尽致，马上说道：“不过，我这里要先收你们一半订金。”

    “不成。”但抚州商贩们却是摇头，其中一个说道：“我们都是到了地方再付钱的，船老大，行么？”

    “我说船老大，我们既然能上你船，还会欠你钱吗？”那个面相忠厚的商贩一看小眼睛船老大紧眉头抿嘴模样，马上说道。

    “船老大，我们有钱的，你看。”一个商贩拿出几个大洋。

    “船老大，有可能不用你送到我们到宿州，路上有会会接我们呢。”又有一个商贩插口道。

    “就是就是。”

    ……

    那些商贩马上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起来。

    最后，这个小眼睛船老大，到底还是没争过那一群商贩，点头答应了。

    随后，大家一起跟着小眼睛船老大走过去，当那些人走进芦苇丛时，赵子龙就用了个障眼法儿，混进了船舱里。

    等大家都进了汽艇，小眼睛船老大检查了一下人员，有些奇怪地嘀咕道：“怎么没见之前那个问我去徐州的人呢？”

    随后，他摇了摇头，马上开动，朝着直北的方向快速行驶。

    汽艇内的空间虽然不大，但赵子龙已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原来，他将自己藏在桌子下面的箱子里，之后死死地贴住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不动。

    老远的看去，那就是一个临窗的小桌子。近处一摸，外面就是那张小桌子。

    没过多久，汽艇内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那些来自抚州的商贩们，一个个睡得都像猪一般。

    小眼睛船老大果然好把式，把一条汽艇开得像是一条大鱼在水上翻飞。赵子龙动了动身子，也没有人发现。

    到了下半夜，汽艇需要靠岸加油了。猛然的一颠簸，赵子龙和抚州商贩中的一小部分人，一下子都惊醒了。

    “干，什么呢？”商贩中有人问道。

    “油料不多了，要加油呢。”小眼睛船老大显然在跟人说话，对于这边是爱理不理的那种。

    “快点吧，我们要赶时间，”说完这句话，那名面相忠厚的商贩，又倒头去睡了。

    这正是一个睡觉的好时间，赵子龙一想到这，他的心里有些不安宁起来。

    他悄悄地抬起头，透过窗户向外看。此时月亮已经下去了，寥落的几颗星，将水面衬托得有些瘆人。

    突然，他听到那个小眼睛船老大发出一声类似的鸟叫声。

    赵子龙眉头一挑，迅速看向岸边周围。

    “你还没动手？”很快，岸上有个声音传过来，嗓音柔和，但不容置疑的语气。

    “还没，”小眼睛船老大的声音，“司令，那些人，是，是……”

    “是什么？”司令原来是个女人，她反问人的语气更加地强势霸道，“干什么都磨磨叽叽，难道你这么多年了，也还只是个钓鱼的主儿？”

    “是，是，”小眼睛船老大还在犹豫，但一看那个女司令的眼睛，已经现出凶光了，于是，他吓得赶紧说出了实情，“他们，这一行人，都是我的老乡。”

    “我呸！”女司令一口痰唾在小眼睛船老大脸上，“我当他们都是你的小姨子呢，弄得你要这么怜香惜玉吗？”

    “快些动手吧，”另一个女子声音也从岸上传来，“我说富贵，你平日里也不是这么磨叽的人呀。今天咋变得跟个娘儿们一样的？”

    “哼——”女司令也是冷哼了一声。

    叫富贵的小眼睛船老大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司令，我，我，不是故意的。”

    “自己掌嘴。”又一个女子声音威严地命令道。

    于是，岸上立即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掌嘴声。

    “滚吧，”女司令一脚将那个人踢开，“别误了我的大事。富贵，你这就动手，先将他们都麻翻。之后，再从前面的鬼见愁绕一圈回来，大家一齐动手。”

    “……好。”富贵唯唯诺诺地应着。

    在对方回来的时候，赵子龙看见他的手里好像多了一包什么东西。不用问，赵子龙就猜到是些什么东西了。

    进船舱时，富贵还在咕哝着：“……谁让他们一上船就，就开始睡觉呢，连个下麻药的机会都没有。”

    赵子龙回身一看那些抚州的商贩们，这会儿一个个睡得比死猪还沉。他的心里想，这下子你们怕是都要回家去见姥姥了。

    随后，富贵就走了进来，由于是早春，又是夜晚在水上行船，赵子龙旁边的窗户也被关上了。

    富贵也不敢耽误时间了，将手里的包一抖，一阵粉面就在逼仄的船舱内蔓延开来。

    赵子龙赶紧轻轻合上箱子，再捂住嘴巴鼻子，屏息静气。

    富贵撒完麻药，还意犹未尽地对着船舱里嗅了一嗅，自言自语道：“唔，这下子好了。如果爷爷不叫你们，别说是宿州，即便是到了徐州，怕是炸弹也炸不醒喽！”

    富贵关闭了船舱，又回到了驾驶的位置，驾驶着汽船沿着河面绕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