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好,老爸,欢迎回家!”
一阵怪物的嘶吼和打击声将熟睡的白莹惊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她又听见门口有走动声,她没敢发出声音,只是在沙发里静静的坐着倾听,很快声音消失了。
窗外的天已经见亮了,看着旁边熟睡的儿子,她的心里充满了怜惜和茫然。小孩子总是很贪睡,一般睡着后就不容易叫醒,更何况昨天一天跟着担惊受怕,所以在晚上吃完东西就睡着了,五金店里有一张单人沙发,白莹又找到一张五金店卖的简易折叠床,小家伙现在就在上面熟睡。
在沙发里坐着睡了一晚的白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到堆在旁边的食物又想起了昨天的情况,昨天丈夫保护着自己和孩子冲进这里后,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被旁边的怪物扑倒在店门旁却无能为力,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后来的情况,但是他愤怒绝望的喊声,搏斗声还有那些怪物的嘶吼声却一直不停传进她的耳朵,直到可怕的撕扯和吞咽的声音传来,她才痛苦的捂着儿子的耳朵躲到了店铺深处的拐角,很快可怕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但门口却依然传来脚步声,她知道那些怪物还在周围,后来过了很久,店外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才强行振作在店里翻找起来,可惜除了蜡烛,火机等,却一点食物也没找到。
夜幕降临,她点起蜡烛,为儿子准备了睡觉的地方后,就搂着儿子担惊受怕的躲在角落里,她怕蜡烛的光引来怪物,但要是连这点光明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崩溃,所以她虽然挡了光却没有熄灭蜡烛,儿子年纪小,又饿又渴,但却也只是和自己说了几次,没有哭闹,只是安静的躲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到门口看看情况,跟在身边的儿子这时又说他很饿,那时看着儿子可怜的笑脸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
想到这里白莹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回想起那张扑到门前的脸,自己当时受到了惊吓,而儿子却在第一时间认出那是丈夫的脸。
微弱的的光线并没有遮掩住可怕的景象,在黑夜的背景下显得更加狰狞。但也是同样的一张脸曾经无数次向自己微笑,那双坚毅明亮的眼睛也曾无数次温暖的注视着家人,可是如今上面却布满巨大的伤口,一只眼睛爆裂,只剩翻开的肉洞。
白莹明白,丈夫已经不在了,已经变成了怪物,想到这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自己娘俩最无助痛苦之时,如同做梦般的,一些食物和水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门里,想到这白莹的心里又有了隐隐的期待,难道是庆强他没死,或者说他还。。。。。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白莹猛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了几步,随后她就停下了脚步,她想起自己的猜想,内心泛起渺茫的希望,她要再等等,看看会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于是她又在店内开始新的翻找,寻找可以用的上的东西。
孟庆强开着货车去了一趟路尽头的报亭,希望能找些关于这场灾难的线索。
不得不说这时的他很感谢这间报亭的存在,随着手机,网络,电视等传媒方式的出现,人们对于书写在纸上的文字已经越来越陌生了,大部分人可能好久都不再从报纸或杂志获得信息。不能否认这些以电子设备为载体的信息传播方式,廉价,时效快,信息量大,但以实体为载体的文字图案却在保存的条件和时间上有巨大的优势,电子产品对电力的依赖和电子元器件在时间面前的脆弱,都使它们在特殊情况下变得毫无用处,而壁画纸质文字却可以在相对简陋的自然环境下传承千年。
孟庆强翻找着报纸上的消息,但大部分都是关于明星八卦,或是哪个国家又退出什么协议,开始了核研究,哪个国家在哪里展开了新武器的实验等新闻,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一篇关于一种新病毒被发现并引起轰动的新闻,孟庆强读了一下,内心就隐隐觉得这也许和灾难有关,毕竟病毒感染与变异的关系,人们并不陌生。
按报道上说一种奇怪的病毒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人体和自然界中,没有任何前兆,世界各地的医生都发现了这种新的病毒,这种病毒奇特的地方在于医学界之前没有对于它的任何记载,好像突然就从虚空冒了出来的一样,而且这种病毒的传播类似于艾滋病,并不能通过空气和接触传播,而是通过体液接触传染的,有一部分人对其自然免疫,即使体液交换也不会感染。病毒目前引起的症状很轻,最明显的是会造成眼部血管轻微充血,但却不能排除变异的可能,因为其活性很高。病毒的发现短时间轰动了全世界。
看到这里孟庆强隐约明白了这些尸人的由来,显然这种病毒如同它们突然的出现一样又突然发生了凶猛的变异,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一部分开始没有变异的人,被杀死后,幸运的保存下的尸体,后来却又变异的原因,因为人死后免疫系统失效,病毒得以侵入,就如同现在的自己和那个转圈的“瘸腿”。
他接着往下看报道:在人们慢慢对这种基本无害的病毒失去关心后,各国的科学家却没有放弃对其的研究,经过分析,科学家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种病毒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由病毒的同宗兄弟一种或多种如T2般的噬菌体等变异而来,噬菌体不同于致病病毒,他们广泛的存在于自然界和人体中,不仅无害甚至有的还对人体有益。鉴于这个结论科学界将这种病毒命名为T-阿尔法(α),而使噬菌体发生变异的原因却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科学实验导致,有的认为是自然环境改变的,宇宙射线照射,地球自身放射性改变等原因造成的,但这些原因都无法解释噬菌体变异的共时性现象的发生,所以这也成了一个谜。
放下报纸的孟庆强挠了挠头,对于灾难的成因他有了些头绪,但根本原因还是迷雾重重,这些东西对于以前只是普通人的他有些高深,同时对于现状也没有任何帮助,按下心思,他又将报亭洗劫了一遍,杂志,小说,地图等尤其是漫画统统都装进了车厢,然后上车返回。
返回途中他又连续洗劫了几个便利店和水站,将大量食物饮用水,电池,洗漱用品等也都装进了车厢后,赶回了五金店。
正给儿子准备食物的白莹突然发现黄昏的光线将一道黑影送进了屋里,她心头一紧赶忙捂住了儿子的嘴。
“老婆”
一声沙哑的几乎听不出人声的呼唤从门外传来,白莹的眼神瞬间呆滞,过了片刻,她起身慢慢的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身影,一名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子站在门外,脸上还带着一个小白兔的面具。
“是我,老婆,我回来了”
粗糙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虽然声音十分陌生但那熟悉的语调却让白莹捂住了嘴巴,眼泪模糊了双眼,这时年幼的儿子也悄悄的走了过来,拉起妈妈颤抖的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迷惑和好奇。
白莹放下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着问道“是你吗?庆强”
“是我,我回来了”
“你,你,是人还是怪物?”
听到这个问题,站在门外的孟庆强沉默了,他拿出了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是怪物了。。。”
“啊?”白莹惊叫了一声,随后看见那熟悉的吸烟姿势,又沉默的低下头,过去种种的画面从脑中浮现,最后定格在那个大吼着拼命挥舞木棍的身影,过了一会,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的缓慢坚定的抬起头,冲门外的人微笑说到
“没事儿,回来就好”
不同世界中那相同微笑瞬间绽放,仿佛一道阳光冲破黑暗,融化了那碎裂的心,眼泪从面具下轻轻滴落。
一声稚嫩的声音在这时也响了起来。
“你好,老爸,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