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大约是以为我昨天送粥过去是有利可图。

    兴许是看见我脸上无奈的笑容，张嫂微微皱眉，我没再说话，收起来名片开始吃饭。

    按照张嫂交代的，我给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冷漠，让我去左岸咖啡厅等着。

    九点五十九，卓雅才赶来。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

    我轻笑摇头，“没事儿，我也是刚到。”

    卓雅放包的手微微顿住，眯着眼睛看向我。

    “作为艺人，你难道不应该提前很久就到吗？”

    我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卓雅是个清冷美人，自然不会和我解释这样奇怪的逻辑出自何处。

    只是此时的我并不知晓，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深刻理解了卓雅为什么这样说。

    “这是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吧。”

    合同是五年的，环球的合约从来都是只有五年，五年后公司来决定是否续签。

    简而言之，环球从来不长久签没用的艺人。

    “卓小姐，请问......”

    卓雅拨了拨自己的长发，“你是想问是不是总裁交代的？”

    我轻笑摇头，“不是，我只是好奇，依照卓小姐的样貌，完全可以跻身牵线的花旦，为什么......”

    卓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随即环着手别开脸。

    “演技不行。”

    合同没什么问题，我看了几眼之后就签了下来。

    “合作愉快。”我朝着卓雅伸出手去，能够签下环球，我心头也算作是松了口气。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能够在环球混小角色，也总比在别的公司熬不到出头好。

    “别高兴的太早。”卓雅估计是猜出来我的错憧憬，一盆水喷过来。

    “你是我带的第一个艺人，我可没什么经验。”

    瞧着面前卓雅耸肩的样子，我心头无奈。

    难怪姜席一那样快的答应，原来是这样留了一手。

    他就这么担心我碍了崔灵允的路？

    今天的戏份是夜戏，我中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意外见着姜席一在家。

    “我知道了，不必啰嗦。”

    对着电话，姜席一的话语冷淡，可又和平时对待我的冷漠不尽相同。

    他一向是对所有人都疏远，可到了我身上，却成了故作寒冰。

    挂断了电话，姜席一起身就要出门，瞥见我下楼时眼神微暗。

    姜席一不在，我倒是能够松口气。

    只是目光落在沙发的药瓶时，我顿住脚步。

    “张嫂。”

    厨房的张嫂出来，擦擦手看我，“宋小姐，是想吃点儿什么吗？”

    “席一最近有哪儿不舒服吗？”

    张嫂皱眉，想了想摇头说着：“没有，少爷不就是胃一直不打舒服吗？”

    胃病？

    可姜席一的胃病我清楚的很，这药必然不是胃药。

    走上前，我拿起来药瓶端倪，上面的字已经被撕掉，里面的药片也是我不曾见过的。

    正心头疑惑，姜席一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拿过来。”

    我露出僵硬的笑容来，将药瓶递给了姜席一。

    “席一，你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没回答，有些用力的从我手中拿走药瓶，末了用着冰冷的目光看我。

    “你以为自己是谁？”

    心头冷寂几分，我深知自己在姜席一心中算不得什么，可亲耳听见这样的话语，不免还是伤心几分。

    夜晚的戏份很简单，拍摄完了回来姜席一还没到家，我没有再等，回房间睡下了。

    清早不到七点，我是被电话铃声震醒的。

    “喂......”

    “宋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冰冷的女声，我猛然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

    是卓雅。

    慌忙起身，我抓了两把头发让自己从睡梦中迅速清醒过来，“卓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那头的卓雅开口：“七点来环球。”

    说完这五个字，电话已经挂断，看着手机的通话记录，我才惊然恍惚。

    这不是梦。

    匆忙洗漱出门，我顾不上理会后面开口让我吃早饭的张嫂，急匆匆的就让司机将我送到环球去。

    “小姐，你不能进去。”

    才走到门口，我就被保安拦住了。

    经济公司总是对进出入要求严格，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我抿了抿嘴角说着：“我是环球新其签的艺人，宋迟迟。”

    保安皱眉，“没听说过，有证件吗？”

    证件......

    我昨天才签下来的合同，这会儿哪儿来的证件。

    想着，我有些无奈的说着：“保安大哥，我是昨天才签约的，现在手上还没有证件......”

    “对了，我是卓雅，卓小姐手下的艺人。”

    我忘了一件事儿，卓雅也是环球的新人，保安也不认识她。

    正犹豫是不是应该给卓雅打通电话告诉她这么消息的时候。

    “宋小姐。”

    陆清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他。

    “陆先生，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年初，环球从死对头盛嘉娱乐的手上将陆清华挖过来，这件事儿当时在娱乐圈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陆清华朝我笑了笑，“早上公司安排了一个海报拍摄，时间比较赶。”

    我心头唏嘘，原来对于艺人来说，不管是多大的咖位都不好做。

    有了陆清华的帮助，我很轻松从环球进去，来不及和陆清华寒暄，我朝着卓雅跟我说的办公室走过去。

    七点零五分，我敲了卓雅的门。

    “进来。”

    见到我的时候，卓雅脸上都是不耐烦。

    “你迟到了五分钟。”

    我赶紧解释，想将刚才被门卫拦住的事情告诉卓雅。

    面前的女人整理着手上的文件，挑眉说着：“我可以原谅你的迟到，但是制片人，投资方，导演，他们会吗？”

    明明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可卓雅的话却总让人有一种说教的感觉，

    奇怪的是，我对这种感觉并不厌恶。

    没有将时间浪费在训斥我的身上，卓雅眼神示意让我坐下来。

    “之前你按照个人名义签下了《凤后》那边的一个合同，这件谁让不归我管，但是以后你不管是接手什么通告，都必须经过我的手。”

    这本身就是一个经纪人的职责，我心头自然清楚，微微点头。

    “这是工作牌和环球的门禁卡，对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呼吸一紧，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卓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要告诉卓雅，我现在和环球的总裁住在一起？

    正看文件的卓雅没有听见我的回答，抬眸微微扫了我一眼。

    “不想说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艺人，你的私人生活最好对外界完全保密。”

    大学的时候我学过公关，对这些自然清楚。

    交代的差不多了，卓雅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小碟简历。

    “这些是从人事部那边拿过来的简历，都是应聘做助理的。”

    助理？

    我心头一喜，有些不确定的问着：“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有助理？”

    卓雅似乎是觉得我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好笑。

    “难不成需要助理的是我？”

    和卓雅一起翻看着简历，我犹豫了一会儿问着：“卓小姐.....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吗？”

    卓雅干练的一张张看过手上的简历，“不用，叫我的名字。”

    看样子卓雅的年纪应该也就和我差不多，我没再纠结，微微颔首。

    “这些，似乎都是被挑剩下的。”

    简历看的差不多了，我见卓雅都不是很满意，有些犹豫开口。

    “过分。”

    啪的一声，卓雅将东西扔在了桌子上，很是气愤的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人事部那边解决，这件事儿明显是针对我们。”

    见卓雅这样说，我连忙拉住她。

    “别。”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针对入职的新人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公司这是想要打压你。”

    我不语，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让卓雅轻举妄动。

    说不定，这就是姜席一的意思。

    见着我坚持，卓雅的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

    “我觉得这个就很好。”

    资料上的女孩很普通，简历也很普通，我随手拿起来，只为了消卓雅的气。

    “罢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助理，你要是自己想好了那就她把。”

    助理决定的草率，下午的时候这个叫做夏婷的女孩就过来了，扎着清爽的马尾，样貌看着很是年轻。

    “面试是卓雅进行的，我见着卓雅问的那些刁钻话题，心头庆幸，还好自己来环球没有面试这一环节。

    面试成功，我带着夏婷从卓雅的办公室出来，小姑娘脸上很是激动。

    “我，我可以成为明星的助理了？”

    我轻笑，有些心虚，“嗯，不过可能不是什么明星，因为我没什么名气。”

    夏婷摇头，“没关系，我相信你迟迟姐。”

    这小姑娘和我合得来，我正准备一会儿请夏婷一起吃顿饭，电话猛然响起。

    是姜席一。

    担心被夏婷看见手机上的显示，我赶紧拿着电话去了一边。

    “喂，我在环球......”

    “现在，立刻，回姜家。”

    姜席一的声音冷的可怕，我心头一沉，踌躇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不是让我回潮水湾，而是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