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的事，说复杂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甚至许多细节她也大致猜到了。

    确实是有人给了那个保姆一大笔钱，希望她能够将程家的小公主偷出来。

    保姆当时年纪小，面对金钱的诱惑定力明显还不够。一开始还能拒绝。但是日子一场，一些不该有的歪心思就开始蠢蠢欲动。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终究还是禁不住诱惑。

    所以，说到底，当初把她母亲抱出来的原因，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为了钱。

    尤其是在看到那天其他人都不在的情况下。她就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时程家人都很信任她，所以对她也没有多加防范。正因为如此，她很轻松地就将孩子偷了出来。

    然而，将孩子成功偷出来之后，她很快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要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之前那个人只是让她偷孩子。偷出来之后要做什么，他并没有说过。

    程家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他们对这个小公主的重视她也很清楚。如今程宁馨突然消失，他们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她如果被他们抓住的话，那再多的钱她也没命花！

    害怕被抓，她只能向那个人求助。也幸好那人没有在她闯了祸之后就直接不理她了。还帮她出谋划策。

    最终他们决定将程家的女儿送给她一个亲戚。起初那户人家并不愿意，可是在他们用了钱做诱惑之后，对方也就妥协了。毕竟他们以后也是打算要孩子的。虽然他们夫妻俩目前不需要钱，但是孩子以后上学什么的肯定是需要的。

    听到这，顾筱筠心下一沉，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你说的那个亲戚.......”

    “是我一个远房表姐。”她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害怕，整个过程都不敢看顾筱筠的眼睛。这些年来，对于当年那个女婴的命运，她大致知道一些。知道对方这一生算不上幸福，知道她现在已经过世，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她的女儿。

    本来她们应该是程家锦衣玉食的小公主。可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让她们吃了许多本来不用吃的苦。对此，她也是有愧疚的。

    但是当时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她就算愧疚也无济于事。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她们，假装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远房表姐......顾筱筠紧紧抿唇。心中已经能够猜到她说的远房表姐是谁。可是还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可能是她理解错了。

    “说清楚，那户人家姓什么。”她微微拔高了嗓音。

    “我，我表姐的老公姓夏......”保姆被吓了一跳，说话变得磕磕巴巴的，“就，就是你外公外婆。”

    姓夏......真的是外公和外婆。顾筱筠怔怔站在那。很想说她在撒谎，说她在挑拨离间。可是偏偏心底已经隐隐相信了她的说辞。

    怎么会是这样呢？明明外公外婆说了妈妈是他们从孤儿院抱回来的不是吗？是因为当时以为他们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去收养一个。却没想到几年之后外婆却怀孕了。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把妈妈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不是吗？一直到母亲为了祁上将未婚先孕，之后还嫁给了顾建华才让他们彻底失望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这个保姆的说法，似乎推翻了她对外公外婆的所有认知。

    他们只是为了钱才收养母亲的？可是据她所知，母亲从小到大家里并不算富裕。甚至几次差点辍学出去打工。如果他们真的得到了巨款，那那笔钱又娶了哪里呢？

    “你，你骗人！”她无力的反驳，“我外公外婆怎么可能会收你的钱？”这个保姆当年可是还没结婚的。突然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一大笔钱。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吧。以外公外婆的人品，在面对这么明显的破绽的时候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问就同意？

    “怎么不会？”从开始说话到现在，保姆第一次显得理直气壮，“他们也是凡夫俗子，那位先生给他们的钱可是足够他们安稳过一辈子了。除此之外，对于那孩子的赡养费还另外支付。一次性付清。收养一个孩子，换来这么多钱，谁会傻到不同意。”若不是程家人能认出她，她甚至想自己带那个孩子。

    那个时候孩子已经两岁多了。早就断奶了，上厕所什么的也都会。平时也不吵不闹。说是养她，其实不就是多摆一副碗筷嘛。不仅能换个好名声，还能拿到那么大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顾筱筠摇头，不愿意相信。偏偏又想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来，“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外公外婆收钱了？”

    “直接的证据我没有，因为先生给他们的都是现金。但是你难道没想过他们的儿子上学的钱是哪里来的吗？当初你小舅的研究不被看好，一开始也是他们投的钱才让他能够继续的。”

    听到这个消息，顾筱筠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她的印象当中，外公外婆是典型的知识分子。虽然说不上视金钱如粪土，但是绝对不喜欢铜臭味。如今却有人告诉她，他们从一开始收养她母亲就只是为了钱！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你胡说！没有证据就不要污蔑我外公外婆！”自重生以来，她最亲的亲人便是外公外婆还有小舅。虽然程家的人对她很好，但是到底比他们晚出现二十年。在原主的记忆里，占据亲人位置的，就只有外公外婆了。

    “你要证据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你能有什么证据？”刚刚不是还说所有交易都是现金吗？这会儿怎么又说有证据？

    “你先告诉我我有什么好处。”

    顾筱筠冷笑，“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只要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就好。”

    “不行！”保姆一听，顿时急了。凭什么他们都得益了，却只有她要面对惩罚？“我，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你们在旁边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