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爷爷的异样
“砰”的一声响,爷爷住的那头前门被粗暴地踹开,一个穿着的确良布料制的灰黑色中山装抡着一根拐杖的老人夺门而出,直奔只隔了一个堂屋距离的对门而去,那是父母居住的屋子。
“今天老子就打死你们这两个忤逆,不让我娶婆娘,我就打死你们,打死了就埋了,老子自己过,不要这忤逆养老了!”
他的身材不高腰间系着一根棕树毛制作的拴牛绳,脸色铁青,冲到父母屋前,举起拐杖就打在门上,还带着连踹了好几脚。
“要死就全家人一起死算了!”母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门打开了,母亲提着一把铁锹冲了出来,挥舞着铁锹,打在爷爷身上。
爷爷被打退到了堂屋前。
儿媳妇和公公就打了起来。
李长帆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他扔下帆布包,冲过去拉开了他们。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以为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怎么那样熟悉。熟悉到了2000年爷爷娶了一个小他三十多岁的女人回来,这个家庭鸡飞狗跳人人皆知的时候。
难道,自己刚才倒进河里脑子撞在石头上被撞坏了产生了幻象?
“你们别打了!”李长帆大声喊。
“长帆回来了。”母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咬着牙,瞪着爷爷。
爷爷也是红着眼,指着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父亲破口大骂,“你这狗/日的没出息,不孝。老子要娶婆娘,你家两口子就不允许。老子是吃你家的还是用你家的。早知道你小畜生的不孝,老子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狗/日的!老子气死了,气死了。”
爷爷双手握紧拐杖,就冲向母亲。
“妈呀,杀人了,李玉崇,你爹要打死老娘,你要不出来!”母亲也是拿着铁锹和爷爷拼了命地打。
母亲的脸上身上挨了好几拐杖,爷爷身上也挨了一铁锹,将他打得往后退好几步。
“你敢打我爹,老子打死你。”父亲怒吼着从屋里冲出来,揪着母亲的头发,几个耳光打在母亲脸上。
母亲一下子坐在地上,鼻子流着血,嚎啕大哭。
这混乱的一幕,李长帆都快疯了。
就在这时,从竹林那边冲来好几个人,他们是李长帆四姑一家,他们拉的拉爷爷,和的和父亲谈话,四姑和大表嫂给母亲擦伤。
这一幕幕,李长帆看得真切,他有些呼吸急促。
这是自己十一岁时候发生的事情啊。
那时候奶奶刚死三年,73岁的爷爷就在隔壁寨子找了一个女人带回来。父母对此十分抗拒,父亲挑唆暴脾气的母亲和爷爷打斗,母亲挨爷爷打无碍,要是母亲打爷爷,父亲就打母亲说母亲打了老人不孝。
那时候的李长帆和两个弟弟对父亲是恨之入骨,甚至发誓,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家。
这一幕距离现在已经有十九年了。
不对啊,自己是要回到2019年5月24来的,不应该是十九年前啊。
哪里出问题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第十剑没有施展成功吗?不对,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李长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切!
因为,堂屋前的一块小镜子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提着帆布包的一个十一岁的男孩。
男孩的头发很密,眼睛很大,矮小且黝黑……
他如同被五雷轰顶,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他用很大的勇气才恢复过来。
容不得他询问,容不得他思考,他就陷阱现实的漩涡里。
因为,被四姑一家拉回屋里去的爷爷又在屋里骂骂咧咧的,还提到了外公外婆。
“我爹我妈惹你这老不死的了吗!”外面的母亲立即骂着还口。
“李玉崇,你婆娘咒老子,你不教一教吗!”爷爷尖锐的喊道。
“小娘舅,幺舅娘不应该这样说老爹的,毕竟这事,要等几个姐子来商量,也要等家门族人来说说。”四姑看着爷爷衣服上的铁锹印记,摸了一把眼泪,“爹啊,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安度晚年不好吗,怎么要娶一个妈回来。爹啊,你看看你,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挨打,爹啊,我苦命的爹。”就哭了起来。
四姑说的家门族人是指李长帆的家门,在十来公里之外的云角村,俗名大多拱。李长帆爷爷李发卿在抗战时期为了躲避兵役,就来联富村当了上门女婿。
李发卿在家排行老二,膝下七女一子。李玉崇就是李发卿唯一的儿子。娇生惯养,性格怪异,外人前温顺和善是个老好人,在妻儿面前就是暴君,阎王。
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在妻儿面前那绝对是帝王般的威严,不容侵犯。
本来李发卿娶小老婆这件事他是第一个持反对态度的,结果因为四姑来说了这么两句,他的态度就有些摇摆不定了。
他可是一个愚孝之辈,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一听到四姑哭,脸就立即阴沉下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听到爷爷也跟着哭起来的时候,怪叫一声,小跑出来,甩了母亲两耳光,又踹了一脚。
“小娘舅,你就轻点打就可以了。”四姑始终是女人,在家里也经常挨打,看到何丰桦这个惨样子,有些不忍,抹了一把眼泪,劝了李玉崇一句。
“四姐,这婆娘不打,不听话啊。我都说了,老爹 想娶,就娶吧。”
“老四,爹,爹苦啊!”爷爷李发卿更是哭得浑身痉挛,一副马上断气的样子,指着外面的母亲又开始咒骂起来,说“你就是扫把星,把你婆婆克死了,现在老子要娶一个,你又不许。滚,滚回你爹妈家去,老子家不欢迎你。”说着,挣脱四姑的手站起来从碗柜上拿起一个碗从屋里甩出来,直朝母亲打去。
李长帆大吃一惊,连忙伸手一把抓住那个碗。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发卿在李长帆接住碗的那一刻,眼睛里竟然爆射出两道光芒,却瞬间隐去。李长帆似乎感应到什么,看向爷爷,心中震惊无比,好奇怪的气息?
爷爷眼睛里都是泪水,又开始哭嚎起来。
碗落在李长帆手里,李长帆的手还保持着接住碗的动作,目光却是有些黯然。说实话,爷爷娶了后奶奶回来那两三年,这个家几乎走向奔溃边缘。
虽然后奶奶和爷爷一起生活了十年,在爷爷八十几岁的时候离开,爷爷从那以后,就装疯卖傻,处处给李长帆家找事,处处无事生非,引出了无数的祸,甚至,李长帆一家都变成村里的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