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兹的问题很严重。
    爱德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灰石病重症患者会被称为移动污染源。
    血液中的杂质多的惊人，血栓几乎覆盖全身，说实话爱德华都没想明白菲兹是怎么活着的。
    爱德华研究半天后才有了初步的推测。
    菲兹体内的灰石，从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原本的血液，这才使得菲兹在如此严重的血液污染下，还能继续苟延残喘。
    成也灰石，败也灰石。
    重症灰石病患者同体内灰石达成了一种奇妙又无比脆弱的平衡。
    “不能再停药了，太危险了。”爱德华看着手中自己撰写出来的菲兹身体报告，神色变得极其严肃。
    站在菲兹一旁的左娜一愣，她紧张的看着爱德华，问：“很严重？”
    “不是很严重，是非常严重，非常！”爱德华比划了下手势，示意左娜一定要重视。
    左娜咽了口唾沫，脸色被吓得有些发青。
    爱德华叹了口气，继续说：“灰石抑制剂确实很有效，它勉强维持住了菲兹体内那脆弱无比的平衡，但以菲兹的身体状况，她要是什么时候炸了，我一丁点都不会意外。”
    末、末期症状？！
    爱德华描述的是灰石病末期的症状！
    左娜的脸立时煞白。
    “我并没有给菲兹的血液彻底净化，菲兹的血液一旦被完全净化，菲兹本身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其后果……会很危险。”
    说着爱德华再次拿起了先前给菲兹画的草图。
    人形轮廓内，爱德华标注了数十个红点，其中腿部的三枚红点规模远超其他，是平均值的五倍还多。
    左娜担忧之余，看着菲兹的身体报告，若有所思的说：“这个是……人体灰石结晶么？”
    左娜能认出来，这是因为爱德华先前交给左娜的那张属于她的身体概况图上，也同样有着三枚红点。
    只不过不同于菲兹的，左娜的三枚红点，都长在左娜知道的地方。
    轻症即轻症以下的灰石病患者，他们身体中的灰石结晶只会长在体表。
    而灰石病一旦超过轻症，达到中度水准，灰石结晶就会入侵体内，攀附到患者身体的某处器官上，其体量也会远超从前。
    灰石病的治疗手段，通过菲兹的医学笔记，爱德华也了解了些许。
    和灰石医生特有的五花八门的治疗方案不同，记录在桉的常规灰石病治疗手段是外科手段。
    也就是直接通过手术剥离灰石结晶的方法去治疗灰石病。
    但和灰石医生的治疗不同，这种常规外科手术治疗消耗大的惊人。
    这种治疗手段，灰石病的治疗不在结果，而在于康复。
    常规外科手术治疗确实能治疗轻度、中度灰石病患者，但问题是，切除了灰石结晶后，患者的术后恢复。
    在同等灰石污染条件下，被手术治疗的灰石病患者他们的灰石病复发速度快的惊人，与此同时，恶化的速度也会远超他人。
    术后恢复期，才是重中之重。
    一般普通灰石病患者，在经历了手术之后，至少要在隔离病房中呆满一年，让身体的适应力调整过来。
    虽然即使是这样，复发、恶化的概率也会远超普通灰石病患者两到三倍。
    整整一年的隔离恢复期。
    单单是这一点，就隔绝了一大部分企图用常规手术来治疗灰石病的人了。
    无污染的隔离病房，拿茶谷来举例，这里的隔离病房居住一天的价格是15点生存点数。
    而这，在繁多避难所中，价格已经是最低的那一档了。
    甚至有不少中小型避难所，就没标准的隔离病房，能净化污染、达到茶谷避难所的常态生存环境，在这些小避难所中就已经能被称为“隔离房”了。
    茶谷这位白银的使徒总工，确实是少有的极优秀的避难所之主。
    外科手术，这玩意爱德华还真会一点，从辅左官那里学的。
    不多，菲兹或许不行，但像治疗左娜，爱德华的那点外科医生绝对够用。
    至于爱德华为什么要学这个，很简单，爱德华是一个比较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虽然他本体圣力多的像个超级魔兽，但他也会担心会不会出现圣力不够用的状况。
    毕竟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嗯，大概。
    牧师就是要治病救人，再说多学点技术傍身总不会错，所以爱德华就又多学了点外科医术，当然更标准的说法是——战地急救技术。
    有治疗神术打底，爱德华只要在关键时候能把伤员病患的身体指标稳住不恶化就行了，所以战地急救技术就很适合爱德华，爱德华他是这么想的。
    看了看因为爱德华的治疗，身体轻松不少而昏睡过去的菲兹，左娜小声的向爱德华问：“先生，没有办法治疗么？”
    从爱德华的话语中，左娜已经明白，爱德华对菲兹的治疗只是缓解，而非像她这样的治愈。
    爱德华伸手点了点报告上的三枚硕大红点，语气严肃，道：“或许有办法吧，菲兹的情况很严重，动用外科手术的话，你知道，要在短时间内清除她体内的灰石结晶，这并不容易，而且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能不能在为期至少一周的手术中抗下来，还是个问题。”
    几十处灰石结晶，不能在同一时间清除，爱德华在菲兹的笔迹上看过，一次性取出全部的灰石结晶，会直接让重症灰石病患者死亡。
    因为没有适应期。
    适应期可以很短，但必须要有。
    重度灰石病就是这样恶心的玩意。
    这也是共鸣的原因。
    中重度灰石结晶手术必须错开，但同样的，因为清除的不彻底的缘故，后续手术跟上的速度又必须要快。
    这个时候，爱德华就格外想念自己的圣力。
    要是有圣力加持的话，爱德华何须多次手术，一次完工都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以羊皮卷世界的情况，爱德华估计一旦他把圣力输入到菲兹体内，唯一的结果就是他连带着菲兹、手术台一同被踢出这个世界。
    爱德华的圣力，可没记录在这个世界中。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爱德华凝望手中的检查报告。
    在刚才对菲兹的治疗中，爱德华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爱德华不知道是重度灰石病的原因，还是菲兹本身的原因。
    爱德华需要更多的样本。
    爱德华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左娜，开口道：“……左娜，将我是灰石医生的消息传出去。我还需要更多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