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就到了开席时间，周灿带着子君挨桌地敬酒，在酒席上的认亲。饶是子君向来自诩记忆力惊人，一下子那么多人，脑子里到最后也成了浆糊。不过好歹，家里的几个主要亲戚算是记住了。等从酒席上下来，周灿带着子君去看爷爷奶奶。

    周灿的爷爷奶奶年纪很大了，两老待在后面小房间里烤火。周灿带着子君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听着重孙女叽叽喳喳汇报外面的情况，喜悦里却又带着些拘谨。

    小媳妇一直不待见他们，大儿媳自然也不乐意管。这些年，他们还一直住在二十多年前的老房子里，大儿子周建设早就在不远的地方盖了楼房了。

    夏永莲这两年是改变了些，但让她和他们共同生活，她自然还是不愿的。主要还是生活习惯不一样，不过，周建国想接二老过来住，她倒也没反对了。这次周灿结婚，他在年前就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了。只是婚前两人不便相见，刚才婚礼的时候，二老出来观礼，人多又杂，子君也就没注意。

    因此，子君也就一直没见过二老。周灿又是那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性子，有了心上人，不说爷爷奶奶了，就是父母这里，他也觉得就知会一声就行。这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不过，受子君影响，他这几年只要在家，就都会去探望他们二老。就二老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周灿让子君买的。

    说到这个，又不得不说，周灿真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他要给父母买什么，添些什么，都是让子君来办。一回到家里，就都说是子君想到的，子君要买的。

    夏永莲一感谢子君，子君就说都是周灿的意思，她也就是帮忙跑跑腿。要是子君真直接地说，不用谢啊，这是我孝敬你和爸的，夏永莲反而不信的。子君越是把功劳推给周灿，她却越觉得，这孩子就是谦虚，做了好事还不留名。她心里对这个媳妇也就越发地满意起来。

    要说周灿这个人，洗衣做饭是常干的事情。甚至是帮子君洗脚也不是一回两回，而且他还挺乐在其中的。但他身上用的、穿的，哪怕小到一双袜子，自打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就都交给子君了。用他的话说，这是她爱他的证明，哪怕不合适他也喜欢。话都提升到这样的高度了，子君是不办也不行了。

    一开始还真是不擅长，也不太懂男人身上的搭配。什么衬衣配什么领带啊，什么衣服配什么鞋子啊，子君为此还专门研究了男士服装搭配。到现在，她是越来越喜欢打扮他，逛商场的时候，看见有哪件适合他穿的，就毫不犹豫的下手了。因为，看着他全身上下，哪哪都有她的印迹，真的是让人心里很满足。

    这是位于后面的一个小隔间，房子小，烧着火炉，倒是很暖和。周灿和子君一进来，小姑娘就惊喜地叫唤，“老太，二叔二婶过来了。”

    小姑娘是周灿大伯的孙女，叫周芳，今年七岁了。周灿的堂哥周炼，只比他大三岁。初中毕业就当了泥瓦匠的学徒，二十岁结婚，当年就生了这个小姑娘。

    “爷爷奶奶，这是你们的孙媳妇——子君。”

    “爷爷奶奶好。”

    “好，好，——”老人说话间，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两位老人都八十多岁，头发几乎都白了，眼睛也已经浑浊。子君和周灿陪着二老说了会儿话。期间，子君帮着倒了两回茶，又扶着奶奶上了一趟厕所。

    去新房的路上，周灿突然说道，“媳妇，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什么时候？”她自己是个迷糊的，当时也只是觉得，怎么越来越关注这个男孩。然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喜欢上他了。若问一下具体因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时候，她是真答不出来。反正就是，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觉得已经很喜欢他了。

    “应该就是那次去敬老院吧，我看见你帮那位老奶奶洗恭桶，我当时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觉得你真好。”

    子君窘了，原本还以为是个什么浪漫的时刻，谁知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晓敏也和我一起好吗？”子君突然间想起，毕竟，和班上同学一起去福利院只有一次，子君还是有印象的。

    “是吗？我怎么就只看见你一个人。”

    “哼，谁知道你——”她好的地方有很多好吗？怎么就偏偏记住了这一个。

    “那可能就是——”周灿慢慢靠近了，把她抵在新房的墙上。两个人一路说话，早就进了新房了。

    “是什么？”子君抬眼问道，嘴唇擦过他低垂的下巴。一股轻微的电流从两人身上窜过。

    “我早就已经喜欢你了而不自知——”他的话消失在她的唇边，他在她唇上辗转反侧。她也是，子君心里想着，旋及又被他带着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境界。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而她早已脸色酡红，眼光迷离，双唇微肿。这种时候的她最是勾魂摄魄，周灿眼神暗了暗，正欲低下头来，就听得外面又有人在叫他。他在心里操了一声，想着天怎么还不黑。

    晚上的祭拜仪式和当初子安结婚时差不多，两人跪在堂前听着礼公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不过就是些孝敬父母、开枝散叶的话。等到小孩子们拿着红枣花生往两个人砸的时候，周灿一把把子君抱在怀里。惹得围观的人一片哄堂大笑，都说周灿是个疼媳妇的。

    好不容易终于关上门来，终于把外面的嘈杂绝开来。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了。

    “媳妇，想死我了——”

    “我——我也是”

    眼看着两人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了。突然，一阵夸张的笑声从窗外传了过来。周灿打开门一看，只见几个小破孩子，趴在窗户上偷听。见他出来，一窝蜂地作鸟兽散了。周灿头疼，竟然忘记还有闹洞房这一碴了。

    早上的时候周灿才觉得结婚还是要有个仪式好。这会突然又觉得结婚仪式就是个害人的东西。害得他都想了一天了，还没吃到自己媳妇。

    简直是不能忍！

    PS.洞房花烛夜呢，这里就不写了，咳，大家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