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翘轻轻松松把楼寒搬到了医务室。

    但他依旧闭着眼睛。

    “秦老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吧。”

    秦老师抬头：“你先把他放在那边儿吧。”内心却是无尽感叹，这花翘也是神了，弄着这么大一个人儿，也不累得慌。

    她打开隔壁的房间门，去拿药物。

    花翘用旁边的杂志拍了拍他的脸。“是时候该醒了吧？”

    楼寒睁开眸子，幽深的双眸里，映照着她的脸。

    她眨眼。

    “说吧，为什么打架？”楼寒却是盯着她的唇出了神。这小嘴儿一张一合的，齿白唇红明眸皓齿形容的就是这样吧。人家的嘴都是巴拉巴拉的，但是她这个张张合合他怎么老觉得很可爱？

    眉眼也是极为好看的。

    她父母什么样儿，才把她生的这么漂亮？那眼睛看了让人心里痒酥酥的。

    花翘突然发现他并没有回话。“……”

    “喂，我问你话呢。”

    楼寒是躺在床上的，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头触碰到了她软软的脸颊，她神情一愣。

    “你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呢？你这小脸儿倒是软软的……”

    她蓦然脸红，一巴掌拍开他的臭手。

    “是不是有点毛病？”花翘的手在他额头上抚了一下：“该不是刚才被砸傻了吧？”

    楼寒嘴角一抽，扯住她的手腕。

    “哥傻不傻，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也能试吗？花翘悄悄地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他突然低笑起来，眉眼弯了，戾气就没那么重了，反而显得有些温柔。

    “哈？二啊你是真二！还有这么测试的？”

    被嘲笑的花翘很不服，她甩开拽住自己手腕的大猪蹄子。

    楼寒的头一下撞上了床栏，他不痛不痒地摸了一把，看到手上的血沉默了一会儿。

    花翘以为他是真觉得疼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帮我拿个纸巾吧。”他突然沉声。

    她素手抓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楼寒垂着眸子擦着手心上的血。

    小时候隐隐约约的记忆，让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那时候也是，他也是头破血流了，雨下得很大，他看见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姐姐向他走了过来。

    她温柔地给他擦过头上的血。

    “很疼吗？”

    两道声音似乎重叠了。

    楼寒勾唇，手臂靠在床栏上：“我？开玩笑。”

    不是不怕疼，是经历过……更疼的，所以现在不值一提。

    花翘翻白眼，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

    秦老师很快就回来了，她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失血不算太多，我先给你包一下。”

    等秦老师忙完，几乎半节课的时间也过去了。

    “说说为什么打架。”花翘的声音莫名带了几分威严。

    楼寒歪着脸看她，阳光正好从窗户中照进来，那么地柔和，那么地温暖。

    不知为何，心似乎慢慢地被那金色填满了。

    没有了空虚。

    “没什么，起冲突，他骂我来着。”楼寒耸肩。

    这话花翘是一点儿也不信。骂是骂了，但这不是起因。

    花翘又问了好几遍，他都是这个回答。“啰不啰嗦，听得我耳朵要长茧子。”

    “准备写检讨吧，五千字。”

    楼寒：“……”别啊，本来学习就不好，写检讨不是为难人？

    他烦心地走上了天台，可是却没有烟。楚介去找他，发现他不在教室，觉得他应该会在天台，就上来找他了。

    “寒哥，你咋了？”

    楚介见他头上的纱布。

    “楚啊，有烟吗？”看得出楼寒的心情并不好，他正在眺望着远方。

    楚介不知他又想到谁了，他听寒哥提起过妈妈和那个姐姐。但……谁知道，她们又去了什么地方呢？

    放学了。

    楼寒一下午没回来。

    打架的原委两人说法都是对方骂了自己，很奇特。花翘收拾好了书包，和贺如曦等人一起去吃烧烤摊去了。

    楼寒看着人群走出校门，天台上已经有了七八根烟头。

    他掐灭了烟。

    有时候，真不想回去。

    他为什么要回来？

    可能是因为他梦到有人说：逃避，你永远都不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回到教室，他陡然发现，自己原本空荡荡的书包，已经装好了作业。

    一支笔压在纸条上，上面写了今天的作业。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也是够幼稚的。”原来她的字这个样子……楼寒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虽然不是特别好看，甚至不符合他的审美。

    楚介看他突然笑得有些荡漾，心里毛毛的。

    “我说寒哥，你怎么笑得这么……”邪气……

    他接受到楼寒的眼神，硬生生地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大哥还是你大哥，他楚介是不是一辈子就注定是个小弟？

    “别瞎比比。”

    楼寒将那张小纸条塞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背着书包，看着旁边已经空荡的桌子。

    明天……要不要给她带点零食什么的？

    “走了走了。”

    两人走出校门，预示着要分头了。

    楼寒走到林肯车的旁边，车窗下落。“……六少爷，老爷子希望你今天，早点回去。”

    “呵……我还能跑了不成？”在国外他都没跑，国内可能吗？

    他正好也有点儿事儿，找那老头子谈谈。

    楼寒接过了司机递过来的打火机、烟，和车钥匙，他走到学校附近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越野摩托。

    说实话，坐在车里的感觉，太安稳了。

    不如他的摩托车，刺激着他的肾上腺。

    越野摩托的声音有些震耳，只见飞驰而过，行人都来不及看清他的身影，连街边的树叶也被卷进了车底，又落在街道上。

    他去超市逛了逛，但他其实没什么给女孩子购物的经验。

    楼寒逮住售货员问：“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吃什么？”

    店员脸上突然扬起姨母笑：“小伙子是给女朋友买吗？”

    他顿了顿：“……嗯，不算吧。不过，她以后会是。”

    如果他先把事情解决好的话，应该可以吧？

    店员又笑，带着他在各种小蛋糕、小零食面前晃悠，还唬他买巧克力什么的。

    楼寒在公园旁边，靠着车抽了一会儿烟。

    他烟瘾很重，一天一盒多吧。

    在国外的时候，面临的恐慌更大，抽的也更多。

    是不是抽烟的人，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