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易初三要亲下江南征集粮草和银子，赈灾山西、陕西等地？”
    “亲自前往江南？”
    “他倒是真有这个勇气！”
    “妙玄，你觉得他是否会有所得？”
    锦衣卫指挥使易初三不日要前往江南征集粮草和银子，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赈灾所用。
    消息传开，京师上下不是秘密。
    东直门街道上，一座造型规格超越一般府邸的院落内，一位年轻男子正随意对月畅饮。
    盛夏时日，还是院落之内凉爽。
    旁侧不远处，多人侍候，近前，也有数人与之相饮。
    “他……会的！”
    妙玄！
    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明丽女子，长发成髻，淡妆点缀，跪坐于案前，闻殿下之言，虽迟疑，还是颔首道。
    “哦？”
    “何以如此？”
    年轻男子好奇。
    “短短两三个月，他从一个锦衣校尉，成为锦衣卫指挥使，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说他要解决江南的事情，也还有很大可能！”
    妙玄说道自己的道理。
    “皇兄今日任命易初三下江南期间，为浙直总督，这个职位已经消失六十年了，而今又出来了。”
    “浙直总督，节制诸省军政，权柄甚重。”
    “只是，江南……可不是一个好去处，就是阉党势大的时候，在江南都吃亏了。”
    年轻男子不为看好。
    他可以短短两三个月成为锦衣卫指挥使，那是形势使然。
    要说将江南的事情梳理一番，不是那么容易的，江南的事情牵扯很多，就是自己也有许多利益在其中。
    “没有江南的粮草、银子，山西、陕西那边的灾情如何？”
    “殿下，您可有办法？”
    旁侧一位身着劲装的灰白长衫女子道，手中持有一剑。
    “这几年灾祸之事太多了。”
    “朝廷国库空虚，粮草短缺，银子也不充足，欲要赈灾很难。”
    “不过，京师这边也不是没有银子和粮草，先前有一批粮草、银子是运送九边的。”
    “现在女真那边不足惧，可以动用那笔粮草、银子，直接运送山西那边。”
    年轻男子感叹。
    难道上天真的要降罪大明朝？
    否则，近一二十年来，何至于天灾这般多？
    每一年都有，而且范围极大，旱情居多，灾民甚多。
    “九边！”
    女子念叨一声，看了一眼殿下。
    宁远大捷大胜女真，那是军中士卒该得的粮草辎重，若然动用，九边若是出了问题如何？
    不好说。
    眼下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锦衣卫指挥使易初三下江南，有收获的可能性不大。
    ……
    ……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也敢下江南征粮、查账，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先前阉党横行，江南又有何惧？”
    “不还是将阉党派出的钦差给予杀了，后来随便给了一点粮草和银子赔罪。”
    “十八岁的指挥使？”
    “收拾他，轻而易举！”
    京师夜晚。
    另一处府邸庭院深处，数人汇聚一处，有闻今日的消息，先是一惊，而后大笑。
    近些时日，那个小崽子仗着锦衣卫，横行京师，杀了不少人。
    实在是猖狂！
    接下来在江南一地，看他还如何猖狂！
    “说的是！”
    “说的是！”
    “若无皇后娘娘给他撑腰，小崽子早就死了。”
    又一人颔首称是。
    “不过他若是离开京师，也是对付锦衣卫的好时机。”
    “内阁那边也可以继续弹劾了。”
    “他近来提拔的那些羽翼也可一一剪除了。”
    旁侧又是一道声音落下。
    “可行！”
    诸人相视一眼，尽皆颔首大小。
    随即畅饮。
    ******
    “大壮！”
    “你和金果二人坐镇锦衣卫，在我从江南归来之前，按部就班就可，不必生事。”
    “至于有些人的动作，无需理会，东厂那边会处理的。”
    “这些日子，锦衣卫的风头太盛了，也该给东厂表现的机会了。”
    巳时！
    北镇抚司的门前，锦衣卫和东厂联合组成的队伍排列开来，足有数百人，尽皆鲜衣怒马。
    易初三翻身上马，对着身侧的大壮和金果吩咐着。
    大壮和金果坐镇锦衣卫，或许不能够有太大动作，然而……守成还是无碍的。
    “是！”
    二人一礼，这些事情他们还是可以做好的。
    “哈哈哈，好好做！”
    “等我从江南回来。”
    易初三朗朗笑道，单手拍了拍身下骏马，直接前进。
    当即，便是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的出京城，沿路一切都准备好了，锦衣卫在两京一十三省各有分部。
    就是从近几个月的分部汇报情况来看，有些分部已经不听号令了。
    出京城！
    便是前往通惠河所在，从那里乘船至通州，而后便是入京杭大运河，沿着大运河直接南下。
    一切自然安排妥当。
    “现在的漕运总督是杨一鹏吧？”
    易初三手上握有沿途锦衣卫送来的各方面讯息。
    京杭大运河！
    事关紧要，自然有专人管理，再加上大运河连通黄河、淮河、长江，也有河道总督在。
    漕运总督总管漕运之事，其下有十二把总，汇聚相关多方之人数十万。
    淮安之地，在江南之旁，怪不得整治漕运那般难！
    明明有上好的海运之途更为方便，却是一直采用靡费更大的河运，没有绝对的利益，绝对不可能的。
    “是，大人！”
    裴纶！
    是易初三从镇抚司提拔的一个新任百户，能力还是不错的，也就带在身边了。
    “到达淮安的时候，查一查他！”
    易初三吩咐着。
    “是，大人！”
    裴纶恭敬一礼。
    放下手中的文书，易初三看向船舱之外。
    不得不说，船只行进的速度真慢，按照现在的速度，从京城到达应天府，需要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都在船上？
    也就第一个世界横跨太平洋的时候有这般感觉。
    倒是自己先前派往应天府的紧急密探可以有小小的动作了。
    过武清！青县！沧州！德州！……
    一路南下，随着盛夏时日的缓缓过去，终于，在刚过去九九重阳的那一天，锦衣卫车马下运河，在镇江走陆路。
    行进数百里，便是到达应天府。
    那里……南京城前，已然汇聚诸人在迎接。
    “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易初三跨乘在马匹上，徐徐靠近南京城，远远的便是看到那些人，根据锦衣卫所报。
    南京城的大小官员都来了不少，还有一些富商大贾也来了不少，牌面上还是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