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算计
大夫心中纠结的接过那五十文,心想这小丫头拿他当小孩子耍,就凭那小姐的身子和性子,分明是这刁奴仗着小姐体弱处处占她的便宜,思及这小姐高热是因为碧柳偷走了炭火,心中更是愤愤难平。
大夫收起钱银,冷着脸拱手说道:“在下告辞,只是希望姑娘能改过自新,莫要再欺辱你家小姐,药也要每日煎了给她喝,这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一事在下不会出去乱说,只希望姑娘能好自为之。”
说罢,便撑起纸伞离开了施府。
碧柳被他讽刺的脸色铁青,待他转身后便愤怒的合上了施宅的大门。
碧柳径直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碧芳和碧然正坐在屋内闲聊,见她进门,碧然才皱着眉头问道:“方才你慌慌张张的进门取了那么多钱出去做什么了?给那病秧子看病要那么多诊金吗?”
碧柳气冲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可别提了,气死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那病秧子病重了?”碧芳胡乱猜着,见碧柳不肯说,着急的坐到她身边:“你快说呀,别吊我们胃口,如果是她病重了,要赶紧告诉大夫人才行。”
“不是!那病秧子除了得了风寒旁的什么事也没有!”碧柳将碧芳推开,皱着眉头将方才的事缓缓道来,碧然越听越是心惊,到了最后干脆起身焦急道,“不行,此事不能就这么了了,那大夫若是把事情捅了出去,我们被波及事小,大夫人名誉有损是大,我定要再去会会那大夫。”
碧柳瞪大了眼睛,上前拦住她:“你要去作甚?去给那大夫送钱去吗!我们可没有多少钱了,今日连诊金带赏银,花出去了二两一钱五十文,从施轻罗那儿顺的钱不剩多少了,都是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私房钱呢!”
碧然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可到底是二等丫鬟,对大夫人的衷心远远不够,这么一想的确吃亏,讪讪的在桌边坐下,“那你说怎么办,如果事情传了出去,我们定会被老爷夫人指摘,老夫人是看脸面的人,知道这事,一定会碍于面子把施轻罗接回去,到时候大夫人定让我们没好果子吃!”
碧芳咕噜着眼睛,推了碧柳一把,说:“谁惹得事情谁自己解决去,这事是你闹出来的,也该由你去把那大夫解决了,是送钱还是别的什么,你自己想吧!”
碧然点点头:“碧芳说的有理,要不是你偷了炭火,哪能有今日的事情。”
碧然碧芳只想着从中脱身,毫不犹豫的把事情全部推给了碧柳,三人在房中闹开。
屋门外,施轻罗扯了扯被冷风吹开的斗篷,嘴角晕开一抹满意的笑容。
走在回院的廊道上,施轻罗细细斟酌着。
她不着急回京城施家,在这的一段日子,她必定要除掉身边三个心怀鬼胎的下人,脱离大夫人的眼线,若能在小镇上寻个称心的帮手,那最好不过。
今日大夫一事,她也是临时起意,丁氏不待见施轻罗,送她下乡更不会特地照施她的身子给她带个随行的大夫,大夫必定是镇上的住民,她们几人来到镇上不过三四天,碧柳也没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收买一个大夫。
她无需大夫有多大的善心,也不在乎大夫是否会把事情说出去,她只需在碧柳三人心中埋下这个引线,那终有一日会被点燃,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点火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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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柳三人争吵的不可开交,无论她如何耍无赖,碧然和碧芳都铁了心不愿意插手此事,碧柳恨得牙根都痒,心中到底还是惧怕大夫人的手段,决心要解决此事。
碧柳端着煎好的药回到施轻罗的房中,施轻罗正靠在床头冥想,见她进门,才凉凉扫了一眼过去,说道:“明日你上街,帮我买些书回来。还有,这府上唯有我们四人,实在无趣,你再去买两个丫鬟嬷嬷回来。”
碧柳动作一滞,抿唇说:“小姐此举未免太过铺张浪费了,难道奴婢三人还不能照施好小姐吗?”
碧柳一边说一边谄媚的举起药碗搅上一搅,施轻罗眯了眯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说给大夫赏银,你说没有,我说想买两个下人给府上添点生气,你说我铺张浪费,这施家,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碧柳噎了噎,手里的汤匙咯噔一声掉进碗里,施轻罗又道:“攀上了大夫人,连自己是什么出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施轻罗顷身上前扶稳碧柳轻颤的手,接过药碗。
“我是被老爷逐出了家门思过,可无论我被赶到何处,依旧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若是叫父亲知道,他的女儿连个婢女都比不上,如此没面子的事,你说父亲可会杀了你们泄愤?”
碧柳嘭的跪倒在地,“奴婢省得,奴婢知错,奴婢明日立刻上街替小姐买人,求小姐饶了奴婢。”
碧柳心知,在大夫人杀了施轻罗之前,她依旧是施府的小姐,依旧能在施从和老夫人面前说话,也依旧能借着以下犯上之名杀了她,往日里碧柳自当不怕,可现如今有了那大夫作证,碧柳还真怕一不小心命丧黄泉。
如此一想,那大夫若不能信守承诺,便更不能留了。
次日
碧柳侍奉施轻罗喝完汤药,才回房换了身衣裳打算上街。
碧然素日看不上碧柳,见她为施轻罗瞻前施后,便笑着讽刺她:“不成想碧柳还是个衷心的人呐,小姐说什么是什么,还起这么早去给她买书,啧啧啧。”
碧柳抓起桌上的瓜子朝她扔去,“你少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我现在这样不也是帮着你们,要是施轻罗真和老爷告状,我们一个也逃不了!”
碧然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施轻罗本来在施府就不受宠,此次她“弄坏”了送给太后的寿礼,老爷怒不可遏将她送下乡思过,短时间怎会让她回府,碧然以为,碧柳的担心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碧柳无意和碧然争论此事,像碧然这般的性子,早晚有人收拾了她,她现在所要做的,无非就是自保而已。
“对了。”碧柳刚要出门,一直坐在边上做着女红的碧芳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碧然约了人打叶子牌,我也要同去,可没时间照施那病秧子。”
“中午就回来了,你们俩去吧,只是记得把门关紧了,别让她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