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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鱼家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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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卫容若料得凤无双一准儿又来,干脆躲了出去。

    与芸香两人收拾一番,便朝百草堂去。

    不知为何,卫容若脑海中,浮现出灵隐浅浅的笑。

    竟然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小姐,你笑什么?”直到芸香好奇地问了一句,卫容若方才意识到。

    随即收敛了笑容。

    卫容若坐在青布小轿里,与芸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姐,昨天怜儿来了。”芸香压低声音,卫容若倒也不奇怪。

    “她来找你玩了?”

    芸香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怜儿说,昨天中午的时候,她去甘泉井打水。

    “看见五小姐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玉竹轩那边来。”

    甘泉井在东边的院子后面。

    从玉竹轩回来,必须经过那里。

    卫容若若有所思:“没带丫头?”

    “没有。怜儿还说,五小姐好像……挨了打。怜儿遥遥见她,脸像是肿着。”

    卫容若点了点头。

    又问了几句,便听轿夫说百草堂到了。

    卫容若下轿,付了钱,便径直朝百草堂去。

    但见上次那个小学徒正在忙前忙后。

    他猛一抬头,见是卫容若,脸上露出欣喜感激之情。

    卫容若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先忙,然后带着芸香朝后院去。

    “哎,师父。你怎么又悔棋……”卫容若还未走近,便听见灵隐的声音传来。

    不用猜,就知道他在与风灵枢下棋。

    卫容若对芸香做了个手势,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近前。

    棋盘上,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白子。

    卫容若对围棋不甚懂,抬手从罐子里拾了几粒棋子,恶作剧地往空白的地方填。

    刚刚落下两颗,风灵枢立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喂,乖徒儿,你会不会玩!”

    卫容若丢下棋子,抚掌大笑:“不会玩!”

    灵隐从椅子上起身,衣摆扶过椅子扶手。

    落在卫容若眼中是那样的轻灵飘逸。

    “你来啦!”灵隐的笑容永远是那样恰到好处。

    既不像凤无双那样使人觉得突兀,也不像陌生人般冷淡疏离。

    “嗯,我来啦。”卫容若答一声。

    风灵枢紧走几步来到卫容若身边:“乖徒儿,师父我本来就要赢了,却被你全搅合了。

    “你说,要怎么赔我?”

    卫容若还真答不上来。

    没想到,风灵枢竟然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卫容若对着灵隐无奈地笑笑。

    灵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乖徒儿,你说嘛,你要怎样赔我?”风灵枢竟然带了哭腔,还拿卫容若的衣袖抹鼻子。

    卫容若满脸嫌弃,然后把袖子一甩:“吵什么?大不了,我赔你一桌子好酒好菜?”

    没料到,风灵枢竟然就好这一口!

    “好好好。若是你赔我一桌子好酒好菜,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卫容若赶紧趁机抽身。

    前世的时候,卫容若可是特别喜欢烹饪的。

    但是——她特别讨厌洗碗。

    风灵枢已经有些等不急了!

    卫容若把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后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火之炊’。做饭可以,我总得先准备准备吧。”

    风灵枢连连点头。

    “这里可有厨房?”卫容若问。

    灵隐道:“这里是有厨房的。若是需要帮忙,那些厨子你尽管吩咐。”

    然后,卫容若在灵隐与风灵枢的带领下,来到厨房。

    虽然简陋了点儿,但凑合能用。

    好在食材是现成的。

    卫容若突然想吃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火锅。

    灵隐与风灵枢在一旁看着,卫容若把厨子都遣了出去。

    卫容若先拿了些牛肉羊肉什么的,然后又弄了一些豆制品,最后就是青菜了。

    把这些东西全都洗净切好,分别装在盘子里。

    坐锅点火,这里也没有火锅底料。

    卫容若只能先放了油,然后拿葱姜蒜花椒辣椒呛锅。

    另外加入了手边仅有的一些香料。

    “嗯,乖徒儿,好香啊!”风灵枢忍不住吸吸鼻子,“随便炒两样就行了,我们就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卫容若笑了笑,然后在锅中加水,加盐。

    等到水开,卫容若把锅子端下来,放在另外一个烧水的炉子上。

    “乖徒儿,你准备喝汤啊!”风灵枢看着一锅汤犯起了嘀咕。

    灵隐静静地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卫容若摇了摇头,把那些装了配菜的盘子,在桌子上摆好。

    三人还未坐定,但见门帘子一动。

    卫容若停下手中的活回头一看,便见一个红衣女子立在门边。

    她身材秾纤合度,肤色偏白,仿佛常年未见阳光。

    眉如柳叶,杏眼桃腮。

    双眉间一粒胭脂痣,俏皮可爱。

    在门口这样一站,风扬起她的长发

    直如微风划过心湖,漾起涟漪。

    “哦,徒弟媳妇,你来啦!”风灵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了这话便又开始催促卫容若。

    “快,快,锅里要糊了。”

    卫容若浅浅一笑,心道:锅里一锅汤呢,哪里要糊了。

    下一个瞬间,卫容若听得一声响。

    就见一把通体透亮的宝剑,追着风灵枢满屋子地跑。

    抬眼一看,方才那女子袖手而立,依旧在门边未曾挪动半步。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风灵枢躲在灵隐身后,从他肩头稍稍探出脑袋,与那红衣女子说话。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老怪物,胡说八道!”

    她的小脸一片羞红,嘟起嘴唇。

    “再胡说,我不帮你了。”灵隐说着,向旁边移开两步。

    卫容若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开的。

    那把宝剑便又开始追逐风灵枢。

    “乖徒儿,你来评评理。”风灵枢把矛头指向卫容若,却用手指着红衣女子,“她,明明心里想做他媳妇,却不敢承认。”

    风灵枢说着,用手刮脸羞那红衣女子。

    “别闹!再闹没饭吃了!”卫容若知道风灵枢的脾气,便拿这话吓唬他。

    果然,风灵枢吐了吐舌头,然后也嘟起嘴。

    乖乖地坐在一旁转过头去。

    红衣女子收了剑,然后抱剑对卫容若一揖:“我叫鱼三娘。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卫容若正准备行礼,就听风灵枢抢着说:“关照个屁!你不平白惹事欺男霸女,就已经烧高香了。”

    听得灵隐轻轻咳嗽了一声,风灵枢老实地住了嘴。

    “卫容若,幸会幸会。”

    一句话说罢,卫容若便又开始忙活。

    不一会儿功夫,她宣布饭菜得了。

    鱼三娘绕过卫容若,然后坐在灵隐旁边。

    风灵枢则挨着卫容若坐好。

    “酒呢,酒在哪儿?”风灵枢又开始叫嚣,“有好菜岂能无好酒?”

    却见鱼三娘从袖子里取出一瓶酒来,是上好的竹叶青。

    卫容若心下奇怪:方才,她的袖子里明明空空如也。

    难道,她也有个空间,随用随取?

    正自疑惑,却听风灵枢又开了口:“这还差不多,蹭饭知道带酒。”

    鱼三娘理都不理,然后取过酒碗,给每人斟了一碗。

    “这要怎么吃?”风灵枢看着滚烫的浓汤,和面前切好的菜问。

    却见卫容若挑起切成薄片的羊肉,放进汤里汆烫。

    再然后,把这片烫好的羊肉放在风灵枢的面前的盘子里。

    “吃吧,很香的。”

    风灵枢听了卫容若的话,却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她。

    自己活了几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

    敢情自己这个乖徒儿,连菜都做不熟?

    卫容若知道风灵枢的顾虑,也不说话。

    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给每人盘子里放了一块羊肉。

    第一个是风灵枢,第二个是鱼三娘,第三个是灵隐。

    灵隐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挟起羊肉送进了口中。

    弄得卫容若都有些疑惑了:他都不怕羊肉是生的?

    难道他吃过火锅?

    最后一个才是她自己。

    眼下不由地感叹:真好吃!

    绿色食品就是好啊!

    风灵枢见着灵隐与卫容若都吃了,终于壮着胆子,把盘子里的那片羊肉送进口中。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风灵枢差点一口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师父,这个菜叫火锅!”卫容若转了转眼珠子,“只要师父喜欢吃,我可以经常做来。”

    风灵枢连连点头。

    灵隐也不由地夸赞:“容若做的就是好吃!”

    这声“容若”叫得不打紧。

    却没料到,鱼三娘眉头一皱。

    把盘子一摔:“什么东西,茹毛饮血!”

    说罢拂袖而去。

    那盘子依旧在桌子上晃荡个不停。

    卫容若还没反应过来,却听风灵枢笑道:“徒弟媳妇吃醋啦!哈哈!”

    “乖徒儿,你还不去追?”

    灵隐却坐着纹丝不动。

    卫容若一下子羞了个大红脸。

    站起身来:“她误会了,我去把她追回来。”

    话音未落,起身便走。

    灵隐却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你坐下,还是我去吧。”

    卫容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从灵隐手中抽回手来。

    风灵枢道:“你去追?只怕三言两语说不清,她要跟你打架。”

    她听了这话,便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来来来,师父敬你一杯!”灵隐出去了,风灵枢端起酒碗向卫容若敬酒。

    卫容若心里有些不自在。

    好好的做一顿饭,却平白被人误会。

    可是,她和灵隐,是真的没什么啊!

    一碗酒下去,卫容若面上发烧,那脸红了个透。

    卫容若双手抚上脸颊。

    想起灵隐的笑。

    想起初见的那一瞬,她想他是今生的唯一。

    “乖徒儿,你莫不是……真喜欢你师兄?”

    风灵枢歪着头,斟酌着问。

    卫容若把空酒碗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发出“呯”地一声响。

    “废什么话!倒酒!”

    话刚出口,她脑袋里想的却是:如若灵隐在此,她断不会如此出言无状。

    再转念一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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