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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绝 作者:如鱼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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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了凤岐的手段,轻哂一声,了然道:“你特地将它带来,刚才又一直回头看,是为了让我注意到吧。你以为我看到这件衣服,能惦起你的好处来……”
若是别人这般辱他,凤岐必要发怒,然而陆长卿这样说了,他却只觉得心中一酸,不由苦涩道:“阿蛮,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算计你?”
陆长卿听他语气这样辛酸,心中却起不了怜悯,他委实已被凤岐算计过太多次了,熟知这个男人的秉性。就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一旦对他的可怜姿态不忍,下一刻恐怕就会被狠狠咬上一口。
陆长卿牵动缰绳,准备过桥,凤岐却又唤他道:“阿蛮。”
陆长卿不愿再听,不肯回头,欲扬鞭策马,手上却怎么也做不出动作。濛濛细雪已经将声音遮去了许多,他的耳朵却仿佛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来回捕捉着男人喉中发出的任何一个音节。
“我、我爱你……”
陆长卿的耳朵听到了这几个字,就忽然再也听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声音。他万没料到凤岐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声音细微又怯懦,磕磕绊绊,全然不似凤岐一贯的从容口吻,甚至他以为自己听到的不是凤岐的声音。
陆长卿遽然转身,满眼通红,血丝密布。他逼视着狼狈地绑在树上的凤岐,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那么渺小和卑怯。
“你现在说这个,让我觉得你很有趣。我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你对我不屑一顾,如今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却忽然对我说这个。”
“凤岐大人,你别爱我,你还是爱你的大周江山去吧!”
有些话就像是刀子,能直接戳进心窝,吱吱冒血。陆长卿在这一瞬间忽然领略到言语的威力兵刃远不能及。
凤岐像是被他刺中了心口,却又像是没有,他垂下眼,轻轻道:“……长卿,我不是故意让你走得难受,我只是……怕你走得太久,我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陆长卿不再理会他,扬鞭而去,一队马蹄飞踏而过,新制的衣袍顿时被踩成了烂泥。
雪渐渐下大,太阳都隐在了厚厚的云层中。凤岐无法动弹,冻得簌簌发抖。雪埋到了脚腕,双脚起初还疼,现在却没了知觉。
陆长卿那一刀还是戳中了要害的,只不过痛到极致时感到的只有麻木,慢慢缓过这股劲儿,才能感到接踵而来的剧痛。
凤岐不知他是毒发还是心痛,心口刀绞一般,咳出一口鲜血,沿着嘴角和下巴淅淅沥沥地落在白雪上。第一口血仿佛打开了闸门,他每咳嗽一下,就必定要呕出一口鲜血。
极致的痛苦让他的理智终于全面崩溃,他的鼻端仿佛嗅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气。在那个赤霄花盛开的世界,没有责任和痛苦,没有寒冷和绝望,只有年轻健康的自己和依旧深情的爱人。
这世上多少绝望,让我们但求人生如一梦,梦醒来时,幸福如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5000字,今晚继续……
☆、第三十三章
陆长卿逃出酆狱一月余,镐京接连发出四道格杀勿论的王命。凤岐请旨格去国师头衔,交还玄金杖。
探骊宫如今既是众矢之的,却又如沸腾前的水面般弥漫着异样的平静。
谢戟端着饭菜走到凤岐房门口,余光瞥见门前散落的猩红花瓣,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推开房门,里面窗户紧闭,遮着厚窗帘,黑漆漆一片。谢戟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影,便关严了门,点亮桌上的蜡烛。
昏黄的灯光中映出了屋内的狼藉,一瞬间谢戟仿佛回到了邯郸赵谋大夫府邸的小楼,只不过那时是凤岐走进去把琼琚带了出来,而现在却是昔日的引导者躲在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腻人的甜香,谢戟循着香味的浓淡,在屏风后面找到了人。屏风上挂着一条腰带,凤岐宽衣解带倚着屏风卧在赤霄花中间,银白的长发蜿蜒埋入地上的花瓣中,昔日神采奕奕的凤目半张半合。他手指间把玩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翠玉嘴细柄烟杆,时不时吞吐一两口云雾。
“师父……又毒发了吗?”
凤岐并不抬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烟杆子的翠玉嘴,仿佛那玩意儿能开花一般。
“心口一直都疼,赤霄花吸食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疼?”这时他抬起了眼帘,凤眸惊艳一瞥,目中却无精打采。
“赤霄花只能缓解毒发的疼痛,不能缓解……你的那种心痛。”谢戟蹲下身,把饭菜托盘放在一旁,轻轻握住凤岐举着烟杆子的手,“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韩要的儿子失手杀了魏图的儿子,在二人争夺……一颗夜明珠的时候。”
“师父卸掉藏书阁的夜明珠时说是另有他用,便是这个用途么?”
“如此韩魏两家结下了梁子,靖侯丰韫手中的三把利剑,其中两把已经自己打起来了。至于赵图,我听说,玄渊近日对他盯得很紧。”
“师父的目的,并非拉拢赵图,而是要离间他和丰韫。”谢戟说道。
凤岐扯出自己的手腕,手脚着地在地上爬了几步,指着墙壁笑道:“小戟,你拿饭给阿蛮吃。”
谢戟淡淡道:“师父,庆侯不在这里,你看到的只是服用过量赤霄花产生的幻影。”
“阿蛮,你吃,你吃……”
谢戟叹息道:“师父,现在靖国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您一手策划的啊。如今您却一点也不关心了么?”
门外响起敲门声,道童喊道:“谢戟,王又派人来了,要问谢砚的事情。”
谢戟道:“师父,我去了。”他心底叹气,这一回又免不了数个时辰的盘问。谢砚是他的孪生弟弟,却帮助陆长卿逃狱,而重伤的霍秀一醒过来就立刻上奏凤岐放谢砚进出酆狱之事。如今的形势,对凤岐相当不利。有些见风使舵的朝臣,已经开始指责国师一手遮天,所幸凤岐素来谨慎,就连留深问政时也不去干涉他任何决断,如此让那些朝臣们抓不到把柄。
谢戟来到正厅,见了来人的架势,知道这一回打发不得了。
为首官员不多寒暄,便看门见山道:“劳烦阁下随我到镐京复命。”
谢戟心思玲珑,明白这并非问讯这么简单,恐怕是久久抓不到人,他们要拿他做人质,逼谢砚回来了。只是他明知如此,却又推拒不得。
“劳烦大人了,在下收拾片刻,便随您上路……”他话音未落,就见小童推着轮椅进了正厅。
自那一日被陆长卿绑在雪地里数个时辰,凤岐双腿受了冻,脚筋的旧伤恶化的厉害,从晕厥中苏醒后,就站不起来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衣服穿得整齐,面上虽倦意明显,却没有方才房中那般萎靡。
凤岐客客气气地与来使寒暄,末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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