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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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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绝 作者:如鱼饮水

    分卷阅读28

    ?国师总是喜欢玩猜谜的把戏。”

    凤岐叹道:“并非我喜欢猜谜,只是担心王宫中的细作,才如此大费周章。我当年总共炼过三枚金丹,其中一枚给了先王,这里是剩下的两枚之一。这金丹并无强身健体之效,但是若是在跌打内伤时服用,有保命还阳之力。”

    “阿蛮,你收好吧,日后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咳……”一阵风吹过,两只红灯笼摇曳不止,凤岐的影子晃动模糊,他又再次掩口而咳。这次的咳嗽来势汹汹,他咳得伏下了身,细瘦的背弓起,乍然露出老态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吧,陆长卿恍惚地想。

    面上他却只是冷冷一笑,将装着金丹的锦囊和之前的两只一起扔到凤岐脚下,“诈死的事都做得出,你还指望我信你?收好你的宝贝吧,我不需要。”

    凤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垂眸望着脚下三只锦囊,也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种难以名状的难过。咳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他用帕子擦掉嘴角的血迹,把病中凌乱的鬓发用细瘦的手指别在耳后,似不在意的将三只锦囊一一拾起,收入怀中。

    夜色灯影中他的面容苍白昳丽,立于山野之中,却恍若庙堂之上。呆立了片刻,他恢复了常态,和缓一笑,“阿蛮不要送人便是了,何必还给我呢,我面子都挂不住了。”

    这样的笑容,宛若骤然怒放于暗夜的雪白牡丹,艳丽逼人。陆长卿心头蓦然一震。

    他不明白,为何一个人既可以贪生怕死到低贱如狗,却又可以同时拥有这样光风霁月的气度。就如同流水,既可以淌入泥潭,也可以一泄九天。性柔而砺巉岩,质朴而纳百味。

    心底还是欣喜的,因为自己曾经仰慕的这个人毕竟屹立不毁。这样仇恨着重新抓回权势的他,也比践踏一条狗要好。

    翌日,陆长卿带庆国精兵良将沿凤岐指点的山谷小路暗度陈仓,意欲绕到犬戎后方。他将软甲分发给士卒,自己却只着青色长氅。前面白马上凤岐坐得摇晃不稳,陆长卿细看了一眼,才发觉他的双脚都没有踩在马镫上。

    “多年窝在道观里,竟不会骑马了么?”陆长卿挖苦道。

    凤岐侧回头,只是笑笑,用脚勾住了马镫。他自脚筋断后,骑不得马,只是这事告诉陆长卿,既暴露自己的弱点,又遭他嘲讽,又有什么意思。

    大军又行了片刻,陆长卿忽然目光一动。断崖边的枯树下,赫然开着几朵淡紫色的小花。那一日荒原客提到紫菀这一味草药后,陆长卿便开始留心,对其形容性状已了然于心,此刻蓦地见了,一眼便辨识出。只是这几株紫菀,生得实在突兀,零落地开着。

    陆长卿下了马,走到断崖边,摘下了其中一朵。

    凤岐轻轻拉住缰绳,诧异地望着他。

    枯树边陆长卿孤零零地站着,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表情虽如平素般冷淡,然而整个人却偏偏有种分外温柔之感。

    阿蛮的温柔,只会对小花小草呢,凤岐淡淡地想,犹忆起陆长卿儿时,格外喜欢拉着他到庆宫后山上玩耍,摘果子、看松鼠。

    恍神间陆长卿已经上了马,骑到凤岐跟前,将花递给他看:“这种花就是紫菀,根茎可以入药,我刚才挖了一株,等回去让荒原客看看。只是这花长在这里,有些奇怪。”

    凤岐一愣,没料到他竟是特地为了自己的咳疾去的,纵是平日舌灿莲花,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小小的陆阿蛮双手捧着爬树摘下的红彤彤的果实,稚声道:“凤岐大人,这个好甜,你吃。”那样仰慕自己的孩童,如今却恨不得他死,而现在,却又忽然露出温柔的一面。

    总觉得他的情绪在一点点渗入自己心底,让凤岐感到切肤之痛。

    既然抹不平仇恨,又何必对我温柔。一旦收起旧情再次狠戾起来,只会让我更加痛苦。这样激烈的爱恨,就仿佛陆疏桐当年一样,要生生把他的心吞噬进去,激烈到无法忽视。

    那时为何一定要见到陆疏桐?听到他另觅新欢,竟与犬戎世子成双入入对时,心中当真没有怨恨么?怨恨滋生,信任不复,犬戎世子从靖国入境奔袭镐京之时,陆疏桐袖手旁观,旁人皆道陆疏桐不满于这些年文王兔死狗烹,对庆国的排挤和压制,所以与犬戎联手反叛旧主。更甚的是,细作竟当真找到了陆疏桐写给犬戎世子,约其起兵共袭镐京的书信。陆疏桐的字,凤岐熟谙于心,旁人绝做不得假。一时五内俱焚,咳疾复发,卧床不起。镐京传出国师病笃的消息,他也不加掩饰。或许那时,陆疏桐若当真不肯来,他就真的万念俱灰死于病榻了吧。然而陆疏桐不止来了,而且只带百来骑昼夜不分冒雨而来。若非天气这样差、人马这样稀少疲惫、若非他心急如焚,又有何人能困得住栖桐君?

    陆疏桐死了,凤岐悲痛欲绝,却反倒没有倒下。乱服散发冲入文王殿中,将那一向稳如泰山的大周天子惊得滚下龙椅。事后又在岐关独居三年,搜寻陆疏桐的遗骸。然而古怪的是,陆疏桐与那百来骑竟如同凭空蒸发,尸骨无存。凤岐心中不由想起当年离别之时,陆疏桐曾与他定下约定:保文王子孙三代,便弃了这身紫绨袍,与他泛舟五湖,归隐山林。

    “凤岐,我这就回雍都去了。或许有些年头见不到你了,但你切莫忘了我们的约定。”栖桐君望着他微笑,身后夕阳如金,碧草连天。

    “陆疏桐一生,都是凤岐的人。就算你完成与你师父的约定后,已经变得又老又丑,我也要把你这个老头子带走。”他眸光潋滟,含笑道。

    下一刻,温热的唇已经贴上嘴角,凤岐眼角发热,一不留意大滴的泪水就滚滚而下。

    陆疏桐手执利剑,施展轻功,沿着岐关中高台的石壁一路飞下,挥剑刻字。

    高台下千万庆军阵列齐整,声势浩大,等待着他们的国君。陆疏桐刻完字便飘然落在地上,朝凤岐笑着拱了拱手,翻身上马。

    夕阳之下,陆疏桐挥袖扬鞭,西出岐关,身后浩荡大军紧紧随行。那场面壮丽宏大,凤岐却知道世事难料,今日这一别,往后未必又再见之日,心下凄绝。

    他独自下了高台,伫立石壁之前,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十二个字——你我有约,此去经年,莫失莫忘。

    凤岐回过神来,路已变得十分狭窄,仅容单骑通过,一侧峭壁,一侧万丈深渊。陆长卿发号施令让士兵们牵着马一个个过去。

    凤岐下了马,牵着缰绳,贴峭壁小心前行。山风怒吼,不时吹得他襟带飞扬。脚下白雾翻滚,奔涌而过。一时雾来了,便连前面人的项背都望不见,一时雾散了,远山又历历在目。

    陆长卿走在凤岐身后,时而关注前后缓缓前进的队伍,时而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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