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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舟 作者:冬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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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愤怒与无奈,“李大人两子皆已死于狱中,独幼子逃得生天,那梁冀想斩尽杀绝,遂以此为饵。”
“那李大人幼子如今情况怎样?”
“已有人接应安顿好,只是得想办法如何给李大人收尸”
“李大人门生众多,而当世风气举高义,论虚名,以其门生出面求得梁太后,既不会触到外戚逆鳞,减少政治因素,又可给梁太后留得好的名声,给一个不要寒了天下士人心的台阶。”
李溙皱皱眉,“朝政已如此不济,还剩下的也只是不死的心而已,早寒掉了。”
林脩将手贴在李溙的额间,试图抚平愁虑的褶皱,心中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汉室颓微,朝政弊雍,民生多艰,天下已有乱象,但眼前之人也无法放弃与生俱来,身处这个时代所背负的责任与命运;随着时代与命运的轴轮,仍是绷紧了自己的力量与信念,砥砺地承受着命运的碾压。也许不管盛世或乱世,都因为这样认清自己位置与责任的人的存在,文明与历史才能朝着早已被决定的轨迹前进着;若盛世之能臣多青史,乱世之风骨又何多让?
总在这般情境,林脩才会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知道历史的轨迹与将要前进的方向,因而心底总会认为不管如何选择,每个人如何去挣扎努力,历史也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也许,这个时代中的某个人还是这个时代因果中的一环,而自己这完全的局外人,因果链之外的异类,既然如此,又何必争着去做历史碾压下的炮灰。
可是,也许眼前人即是自己此世此生所有的因果,看到他的一颦一蹙,则无法置身事外,即使卷入这纷乱的红尘,也无可奈何心甘情愿。
林脩回到案前,看着李溙继续处理政务。室中晦暗,轻手抬起灯罩,点上灯烛;晕开的光线,泛着微黄,带着渗进心中的温暖与片刻的宁静,转过眼来,林脩发现李溙看着自己的手又微微发呆,瞧了眼手上的政简信笺,又叹了口气。林脩拿过李溙手下的几份,嗯,一份是进贡的物品与押送税收事宜,一份是商行关于争取政策优惠的议请,还有几份是几大姓宴会的邀请函。
林脩用手指滑过书简光滑的表面,看到李溙心中那难掩的焦虑,弯了弯嘴角,带着几分难言的苦涩。盛世之干将,乱世在俊逸,总是有几分与世相违的难言与寂寞;而李溙文能肃治,武能守边,正值朝廷晦暗,暗流汹涌,却只能居安蜀郡,这份虽然没有说出来的寂寞,却如这冬日肃穆阴沉的低压,缚得林脩的心难受至极。
林脩沉了沉心,抬起眼来,“洺宣心中焦虑,虽不曾明言,不知是否想早日回到洛阳?”
李溙听闻眼神亮了一下,想到什么又莫名的黯淡下去,“任期未满,自是没有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洺宣是否愿意”
“但说无妨。”
“让家中传信伯母身体抱恙,洺宣上书请辞归家侍奉母亲。李大人事件过后,梁太后想必会答应以示怀柔,而士人则会认为洺宣是想对大将军作为以示抗议。不过这些都是其次,梁太后想必能够知晓洺宣真正用意,假以时日,再度启用时必会量才度用。”
“如今身居蜀郡,一切都鞭长莫及,姑且一试吧。”
林脩站起身来,缓缓僵直的身体,“下雪了”,似乎也像这天气酝酿过后的释放一样缓了口气。果真如此彤雪密布四字一样,大片的雪花在空中旋转着,扭曲着,窗外的世界显得莫名的疯狂与残酷,栖居屋中才显得多么的温暖。雪花落在院中光秃的枝桠上,有的融化掉渗进去,渗进一切,直到春天来了也能感受到还未消散的寒气。
林脩靠着窗,指甲刮着带着些微湿气的窗沿,看着那疯狂肆意着的雪花,仿佛心底也感染上了莫明的寒气,突然来了一句,“洺宣,叫上阿谨和阿素,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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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脩让管家命人将案桌摆在了自己睡的房间,东西比较少,离赵谨赵素的房间近,晚上也可以就在那睡。傍晚,院子里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雪,一片白色中露着桃树光秃的枝桠,院墙上的雪也仿佛一条白色的围脖,院外高大的树上还有着很大的鸟窝,在一片素净中那筑在天空中的家显得那么的安心而又自由。
赵谨与赵素这样的天气一般整体都窝在家中赵谨有时负责处理酒坊和店铺里带过来的事务,赵素则负责在家养肉。自从上次酒宴过后,如梦令与林脩才名不胫而走,而郭、侯两家也不敢再如此明显地打压,在赵谨的精心打理下也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
而对于赵素,有时候林脩心想,其实小白也是一种强悍啊,不是人人都可以当一个快乐的小白的,像林妹妹这种就不必说了,连史湘云那种二货后来都要走上苦情的道路。如果真正遇到小白,而且小白还能一直在自己的道路上坚持到底,实在可歌可泣,在残酷的生活之下要拥有足够坚强的心理素质、足够脱线的脑回路,有时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运气,比如赵素有一个好哥哥,这样的珍稀物种,林脩总是忍不住感叹的确值得重点保护啊。
四人早已团坐在案桌边,案桌靠近窗边,桌下放着暖炉,桌上放着羊肉火锅,还有早已准备好的各色菜样和酒品。赵素盯着已经开始慢慢鼓着泡的热汤,不断地咽着口水,林脩则给四只酒杯都满上了酒。赵谨烫着些小点的易熟的蔬菜,先缓缓赵素心急的馋虫。
蜡烛早已点上,室内摇晃着温暖的光线,晕染在热汤的蒸汽中;热汤翻滚着,翻滚着里面烫着的菜色,一切变得暖烘烘,衬着外面呼啸的雪夜,最是容易让人滋生一种贱兮兮的满足心理。
林脩将一大块肉见到了赵素的碗里,而赵素将脸埋在碗里,吃得不亦乐乎,自从来到蜀郡后,脸明显圆了一圈,想到赵素可能圆滚滚的样子,实在是好笑又担心,“阿素啊,你在石室学习怎么样?”
“还行,就是先生有点严厉。”
“那我和李大人要离开蜀郡的话,阿素想离开这吗?”
赵谨听到顿了顿,赵素抬起脸来,一脸惊讶,夹在筷子上的肉也掉了,用爪子挠了挠脑袋,“我没想过这问题”;赵谨看到他弟这反应,黑线更密集了。
林脩用筷子点了点赵素的额头,“那你想想呗”。
赵素撇过脸望着他哥,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他哥决定怎样就怎样。
赵谨放下筷子,沉吟了一下,拿着杯子碰了碰林脩的杯子,“阿脩,祝你一路顺风”。
黑线已经实现成功转移,这节奏,实在太诡异了。李溙不作声色,也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低下头掩住了笑意。林脩则端起酒杯一口喝尽了。
“阿谨,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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