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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 作者:琉璃飘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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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

    也就是说,温郁之父母是十年前亡故的,温郁之如今二十八岁,他父母亡故那年他十八岁。

    ok,就这样。

    ☆、春闱放榜

    春闱在四月十五的正午时分放榜。

    不用等到正午,大清早的天还没亮,贡院门口便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有举子自己亲自连夜蹲守的,也有派家中小厮来打探消息的,还有纯属路过来看个热闹的。

    中午时分,江渉和温郁之两人皆是一身低调的灰色粗布衣裳,带着遮着半个脸庞的宽檐斗笠,站在人群后面。

    温郁之本不想来,春闱放榜他的看多了,而且他知道今年定然不太会太平。前些日子早已和戴相等人秘密商量妥当,太子/党的核心成员皆已领命就位。而他只需呆在户部,照常办公,就等着鸣冤大鼓一响,宫中紧急传唤文武百官。

    那时才是他的战场。

    可江渉早已坐不住了。他知道前些日子的传言都是造势,而今日却是要动真格了。他一个江湖人,平日刀头舔血,胆子绝不算小,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此时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这几日睡觉都有些不安稳,一下子梦到秋后问斩,法场之上朝廷大员跪了一排。一下子又梦到温府被抄了,温郁之在他面前被官兵戴上了镣铐。

    江渉昨日开始便不得安生,烦躁的从书房这头踱到那头,来来回回的晃的温郁之眼花。温郁之无奈,今日干脆从户部溜了出来,陪着他到贡院门口来看春闱放榜。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温郁之看着江渉将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回左脚,简直比参考的举人还紧张,忍不住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

    “啥?”江渉不懂他那一通文绉绉的说辞,猛的转过脸来,头顶斗笠的帽檐在温郁之额头上划出了一道红痕。

    “哎呦!”温郁之捂着额角:“你这是要我破相啊!”

    “对不起对不起!”江渉赶忙道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行坐难安?什么猱?”

    “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温郁之轻笑一声:“就是说你现在抓耳挠腮的样子,活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大马猴!”

    “你才大马猴呢!”江渉拿胳膊肘捅了温郁之一把,随即笑了:“不过这形容的倒是活灵活现!”

    “蒲松龄的《七拟》。”温郁之说道:“《聊斋》里面的,将秀才一开始的入闱应考,到最后发榜的种种神情动作,比作了七种事物。”

    “哪七种?”江渉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全记得。”温郁之说:“印象比较深的……嗯,刚进那小隔间的时候,穿着单衣提着篮子,像乞丐!”

    江渉笑了。

    “后来考了三天三夜,简直是面有菜色,天昏地暗,考完出来的时候,‘似出笼之病鸟’!”温郁之接着说道:“考完了,就要等结果。到那个时候,则草木皆惊,坐立不安,甚至白日发梦,出现幻觉,仿佛被拘禁的猿猴!”说着,一指周围:“你看现在许多人,是不是这个样子?”

    江渉转头四顾了一圈,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还没完。等到放了榜以后啊,若是看到没有自己的名字,那就是‘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就像是吮了毒的苍蝇。”温郁之接着说道:“然后就开始大骂考官有眼无珠,感慨自己文思失灵,将案台上的墨笔付之一炬,烧完,还要践踏两脚,踏完,则投之浊流。从此披发入山,若是有人再和自己谈论八股文章,一定操戈逐之!”

    江渉听了,笑的直打跌,引得周围几人都转头看他。温郁之忙拉他一把:“哎,低调!”

    江渉还没喘匀气来,忽然一声锣响,不知是谁高叫了一声:“来了!”

    人群刹那间鸦雀无声,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江渉伸长了脖子隔着人群望去,只见一队侍卫开道,主考官欧阳旭身着官袍,手捧几卷黄纸,身后分别跟着两位副主考王允成和陈卢兴缓缓走来。

    几名侍卫从欧阳手中结果黄榜,“刷”的展开,一人按着上面,一人拉着下面,将几卷黄榜贴到了贡院门口的墙之上。围观的众人“轰”的一声炸开了锅,一拥而上的往前挤,众侍卫立刻结成人墙挡住了蜂拥的人群。

    “会试一甲第一名陈元霖,会元及第——”嗓音清亮的通传官开始唱榜。

    “陈状元住在东街的福昌客栈!”有嘴快的立刻嚷嚷道:“快去请陈状元!”

    “会试一甲第二名张郃韵,榜眼及第!会试一甲第三名周璐,探花及第——”通传官一个个名字的唱下去,有心急的早就挤到前面自己去看榜,中了的喜笑颜开,高兴的大声呼叫。落第的黯然失色,伤心得心如死灰。挤不过去的,站在人群后面,竖着耳朵听传唱官报名字。

    人群中时不时的一阵骚乱,那是有人不知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直接昏了过去。

    会试三甲加起来要录取近三百人,温郁之和江渉当然不必挤到前面去看榜,于是便站在人群后静静的听着。

    状元是苏州知府的公子陈元霖,便是那日在集思台发言主战的公子哥。而那日与他针锋相对的赵渊却只是排在二甲二十八名,不尴不尬的位子,可以留在京城进翰林院,也可以被派到地方去当个七品官。

    严丞相家的三公子严俞琪点了个二甲第四,戴相的侄儿戴桁排在第三甲,而徐瑶则名落孙山。

    最初的混乱过去之后,人们渐渐回过味来了。状元榜眼和探花先不去谈,二甲的前十五名中,至少有十个是江南世族或官家的弟子,不少纨绔子弟的名字竟然也赫然在目。人群中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

    “春闱不公!考官收贿!”不知有谁混在人群中高叫了一声。他这一声呼喊,就如一颗石子投入水面,一时间,人群四处纷纷有人跟着高声应和了起来。

    “马老三也能进二甲前十,天理何在?”另一人呼喊。他口中的马老三,便是杭州知府马晖家的三公子,前两年送进京城来读书,出了名的纨绔,就半年前还在灵音坊当众打死了一个歌女,他爹求爷爷告奶奶的将事情压了下来。

    “递关系条子,肯出银钱者即能高中!”有人叫道。

    “世家公子皆能上榜,将我等寒门弟子置于何地!”有人呼喊。

    “七千两一个二甲,三千两一个三甲!公然收贿,丧尽天良!”

    “贿买钻营!朝廷蛀虫!”

    “科举腐败!弊病百出!”

    一时间,叫骂之声此起彼伏,都是高呼考官收贿,科举舞弊。

    站在贡院门口的三位考官哪里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都大惊失色。主考欧阳试着稳定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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