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 (4)
很多情绪下,人都会喝酒。
有的叫喜酒,有的叫丧酒,有的叫花酒,有的叫闷酒。
无论哪一种,人们仿佛都喜欢将自己喝醉。
醉了以后,或许才能片刻忘却人世里的烦忧。
风夜楼里最醉的,当然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少年公子,一身绸丝的华府,腰前的缠带上都镶着一块翡玉;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戒子,上面的钻石,只怕够寻常百姓家十年的大鱼大肉。
现在却只能低头喝着苦酒。
时不时,便会发作,将桌子上的杯碗都摔掷出去,溅得粉碎。
楼里的老板却只是躲着,不敢有半点啰嗦。
而小二自然是赔着笑容,一次又一次把另一副杯碟放在公子的手边。
终究公子不再发作,一双布满红丝的眼逐渐变得木讷,由不高的风夜楼望了出去,眼里没有一丝焦点,似乎把一切都看尽。
丁小松和步小亭都有年轻人的好奇,适才这边摔杯砸盏的动静或许没令二人探头探脑,突然安静下来,却不由得伸长脖子、睁大眼睛。
两个人的眼底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恐惧,赶紧把脖子缩了下去。
其实楼下的“飞豹勾狼”对于这公子也有注意。既然是图财,对于这种把钱都穿在自己身上的人,眼睛尖锐的二人怎么会不关心。
可终究,飞豹还是拉着了勾狼,重新把目标锁定在商人的那行。
因为飞豹突然发觉那个年轻公子,绝不是两人能够惹得起的。
那公子终究是道。
“给我杀了齐津。”
这句话当然是向着一直护在身边的那人说起。
那人穿了一身黑衣,一把长剑顶在板凳上,双手也不用力,只是在剑锷上稍略搭着,听到年轻公子的话,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
“不行。”
年轻公子有些激动地按住桌子,道。
“为什么不行?”
那人道。
“齐津是你大哥。”
年轻公子道。
“抢了我的女人,哪怕是大哥,也该死。”
那人道。
“不过是一个妓女。”
年轻公子当真是动了气,一把就要抓住那人的衣领。
“你哪里懂绿柳的风情!”
那人就让其这么抓着。那人甚至还是没有表情。
那人道。
“绿柳对你是怎样的风情,绿柳对齐津便是怎样的风情。”
“窑子里的女人而已。”
年轻公子撒了手,突然操起杯碟,向那人的脑子砸过去。
谁也不是铜皮铁骨,一下子,那人头皮已被砸开,有血流了出去。
可那人却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
那人道。
“你还年轻,还不懂女人的美丽。”
年轻公子冷笑了一声,道。
“你懂?”
那人道。
“略懂。”
年轻公子道。
“那你说说。”
那人道。
“你有没有玩过良家妇女?”
年轻公子摇了摇头。
那人接着道。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贞操,会把那对大白腿都闭紧。可还是抵抗不住你。”
“女人的力气,又怎么能和你相比。”
年轻公子一向在花丛里声色犬马,那些妓女的腿都张得很开,却从没想过有人会极力去闭紧。
年轻公子咽了咽口水,道。
“然后呢?”
那人道。
“然后这些人会在你身子底下一边挣扎,又一边开心。”
年轻公子怔了怔突然笑起来。
那人则依然没有什么情绪。
此时楼底下却有一个好听的声音说起。
“小月儿,乖月儿,好月儿,李兄答应了带我们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