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素素早早地起了床。

    橘子雨和几个月前一样，除了来了几个新人，倒也没让林素素觉得有什么陌生。

    “对了，你们部门怎么这么忙？”林素素看着他们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问麦汐。

    “哟，今天，还真是遇见个祖宗！”麦汐连连啧啧叹息摇头。

    “麦姐，您看一下，这些够吗？”一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够了够了。”麦汐随手抽了张海报，转头对那个小伙子说道，“抬头挺胸，我还能吃了你不是？”

    “是是是。”那个男生连连应着。

    “嘿，你看他，我有那么恐怖吗？”麦汐望着那个男生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

    “你带的新人？”林素素建立麦汐的样子，微微一笑，揪了揪她的辫子，“你真可爱！”

    麦汐眨巴着故意瞪大的眼睛，得意地笑着，可随即眼神瞟到手上海报报上的人物，瞬间没了兴致。

    “你看，我们的祖宗！”

    她指了指海报，“苏宛！”

    林素素仔细瞧了瞧，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又是她啊！”

    “可不是嘛，还是临时通知的，要不我们哪用这么早起来伺候她！”

    “《京都迷云》发布会？”林素素按着海报读了出来，“原来是去拍电影了，怪不得之前都没什么消息。”

    “麦姐，您过来看看布景！”那个小男生把麦汐叫走了。

    苏宛，这个许久不曾提及的名字，竟是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海报上的她，可真好看。林素素，手指慢慢抚上，她永远是这么地光芒四射，她一出现，周围都变得黯淡。

    “可惜啊，就是脾气差了点儿，心眼嘛，小心眼！”她小声嘀咕着。

    “不好了，不好了……”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嚷着跑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麦汐问道。

    “之前，我们准备好的礼服，不小心刮破了，这可怎么办哪？”

    “不会是，苏宛的那件吧？”麦汐突然提高了声调，不由地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就是那件，怎么办哪？”

    “我的天哪，姑奶奶！”

    麦汐急得抓耳挠腮，“谁干的？”

    “……”

    “你说啊，到底谁干的？”

    “是，是……”那个男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是小茹。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急了……真的对不起……”

    “小……小茹？”麦汐压住怒气，“那联系了其他时尚杂志没？还能借到衣服吗？”

    “他们几个已经在联系了，这太急了，根本来不及，而且，苏宛，是不会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的，而且她还要最新款……”那男生都快急出泪来了。

    “好了好了，你先去忙了。”林素素对那男生说道。

    “素素，你说我该怎么办？”麦汐也急得眼泪快出来了，“于总说了，这次一定不能出纰漏，这下完了。”

    “麦汐，我有一套礼服，或许能有用，反正我也用不着了，新的，没穿过。”

    “是吗？素素，谢谢你！”

    麦汐一把搂住了林素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事的啦，我这就去取来。”

    “嗯嗯。”麦汐热泪盈眶地看着她离开。

    ****

    林素素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号码，好久，才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通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舒……舒……”她紧张到失言，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素素，”他语气虽淡，却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我在。”

    “我……你在家吗？”她问，尽量使心情平定。

    “我在。”他说，始终让人心安的语调。

    “我想……取件礼服，上次，你给我看的那几件。”她犹豫着，担心他会不同意，毕竟他是那么地看重。

    “好。”他只简单的一个字，不问缘由。

    林素素终于心安了，本以为他会不答应，毕竟那是他特意给她定制的。这时，耳边总回荡着他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你想，我都可以！”

    她一时心乱如麻，他总是对她这么好。

    一路上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

    她心跳加速，慌乱中按下了门铃。

    “你来了，素素。”语气平淡，和往常一样。

    他穿着衬衫，睡眼有些惺忪，领口处袒露着，真是引人遐想！

    林素素不去看他，随意问了句：“你刚起吗？”她玩弄着手指，又问了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

    没有得到回答，她有些愧疚，认为自己可能真是打扰到他了，看他这样子，肯定又是熬夜写程序了。

    “不……”她刚想说声不好意思，就突然被他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给我补偿吗？”他不依不饶，看着她的眼睛，把她眼底的慌乱尽收眼底。

    猝不及防，他的脸突然靠近，让她彻底陷入了慌乱。

    他盯住她的眼睛，呼吸近在彼此，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惺忪的眼睛里尽是温柔的流露，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近。

    “好了啦，你正经点儿。”林素素拂去他的衣袖，心里又开始了不安。他总是这样，每次都能说得云淡风轻，却又总让你心潮涌动，牵牵念念。

    “我去拿衣服。”林素素说着就逃也似的去了二楼。

    打开衣橱，白色的婚纱挂在正中间，上面镶着的几颗钻，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她的手不禁抚上，瞬间心动。果然，女人对婚纱是毫无抵抗力的。

    “只可惜……”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身后突然想起他那熟悉的声音。

    林素素回头，见舒阅微斜靠着门框，脸上及发际处，湿漉漉的，估计是刚洗完脸，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

    “没什么。”她说。

    她把婚纱挂好，拿起旁边的一件礼服，“就是它了，有急用。”

    她快速地把礼服折叠包装好，向他作别。

    “我送你。”他说着就顺手拿起了车钥匙了。

    “不用了，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不由分说，被塞上了车。

    “这里不好打车。”他淡淡地说，没有任何表情。

    “哦。”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心里空空的，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看到他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到了。

    “谢谢。”

    林素素刚说完准备下车，他开口了：“素素……”

    “嗯？”

    “……没事，去吧。”舒阅微欲言又止。

    林素素点点头，下了车。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不见。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天了，她的背影，让他觉得有些悲伤。

    他很开心，她能主动找他，这说明，她还是记挂着他的，不是吗？他苦涩的笑容下，有些牵强，他这么说服着自己，好歹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犹豫，再三犹豫之后，他打出一行字：“素素，晚上我来接你。”

    他删了又写，反反复复，最终一咬牙，按了发送。

    那一刻，他就像个开心地孩子，窃喜又害怕。可是，过了好久，依然没有回复。他那颗炙热的心渐渐凉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黯淡。

    最终，他看了最后一眼那栋冰冷的、毫无温度的高楼，扬长而去。

    ****

    “麦汐，礼服取来了。”林素素擦擦额头冒出的一些热汗，开心地说道。

    “太好了，谢谢你，我最爱的素素。”麦汐看到她脸色有些发白，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看上去不太好啊？”

    “没事，好了啦，我真的没事。”她打开衣服，“你看看，这尺寸，应该差不多吧。”

    麦汐仔细对了一下，笑道：“这衣服是略微宽松的，不过要是苏宛穿得话，正好是紧身的，她不正好喜欢这么穿嘛！”

    “嗯，合适就好。”她放心地笑了笑。

    麦汐突然就八卦地凑了过来：“这衣服不便宜吧，哪来的啊，老实交代！”

    “是……是……”她支吾着想糊弄过去。

    “是什么？快点交代！”说着就挠起痒来。

    “好了好了啦，我说我说。”林素素连连求饶，她最怕挠痒痒了，可麦汐经常使用这招，“我说，但你以后不许再挠我，你保证！”

    “好，我答应！”麦汐保证得干脆利落。

    “是舒阅微之前请的法国设计师设计的礼服，本想结婚用的。”

    “结婚用的？”麦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嗯。”林素素点点头。

    “那你还拿来？”麦汐夸张地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直直地盯住她。

    “你这不是急用嘛，反正……”林素素轻松地说着，不想让麦汐觉得有负担。

    “反正什么？你这这么拿出来，他当真允许？”麦汐连连摇头，有些不可置信。

    “他允许了，”林素素突然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拿去用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素素,……”麦汐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是，我是说，你俩没事吧？”

    林素素摇摇头，“没事。”

    “麦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这个叫小茹的女孩一个劲地道着歉。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过来一直求情。

    “好了好了，这次没事了，下次一定谨记，必须多加小心！”麦汐安慰地拍了拍那个那伙子的肩膀。

    “你看，00后都这么甜蜜，有着爱情的滋润，哪像我们哪，沧海桑田仍形影相吊，孤苦无依……”

    林素素不由得轻声笑了，调侃道，“这不还有我吗，哪有你说得那么凄凉？”

    在她们嬉笑着互相揶揄对方的时候，苏宛的经纪人大张旗鼓地嚷道：“人呢，人呢，你们都怎么搞的呀？你看看，你看看，这个，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