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走过去，见他完全没反应，便静静地观察起他来。雕刻般的轮廓，立挺的鼻子，深邃的眉眼之间，不似昨日的咄咄逼人，难以想象往日之间嬉皮笑脸的竟也是他。他的睫毛真长，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

    近了，又近了一点，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他忽然睁开眼睛，她吓得退后一步，被他拉住手腕，他轻轻一拉，她便伏在了他的胸前。

    天哪！她这是做什么？脸刷地一红，林素素着急起身，他急忙按住她的头，这下她的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前。

    这一刻，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交错的节奏，乱了谁的心？

    “我问你，我衣服……谁换的？”推开了他，林素素小声问道，担心听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

    他放开她，撑着一只手坐起来，很坦然地回答：“是女佣帮你换的。”

    有点疑惑地看了眼他：“这么正人君子的行为，在你身上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戏谑地笑笑：“我可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可惜呀，对你，我流氓不起来，怪你咯！”

    果然不交流才是正确的，鄙视他一眼：“麦汐呢？”

    说到麦汐，他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她在哪？是不是出事了？你说呀！”林素素急了。

    “你冷静点，她……”他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说起。

    “都是因为你，如果我跟她在一起，她就不会出事！”她愤怒地朝他嚷道。

    如果，如果昨晚他不在这里，如果他没有带走她，留她和麦汐一起，他才不敢想象。若她出了事，他真的会崩溃！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带你去！”他拉起她的手腕，向外走去。

    她颤颤巍巍地推开门，最怕见到不堪的场面。

    “麦汐！”

    麦汐转过身，见到林素素，麦汐一把抱住了她：“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死了都不会安心。”

    “跟我说说，你后来去哪里了？”

    “我回去跟你说，”她转过来对着闻人瑄说道，“谢谢你们，我们得回去了，再见！”

    “我送你们，顺路！”

    ****

    一路上，气氛很压抑，谁也没有先开口，林素素隐隐担心，总发觉是不好的事。

    闻人瑄并没有回公寓，送她们到楼下后，便回了公司。

    “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回事，麦汐？”林素素首先开了口。

    “昨天，他们下药了，你不会没有知觉吧？”麦汐低着头，沉声说道。

    “下药？”怪不得她觉得奇怪，原来果真如此。

    “那你呢，你到底有事没事？”林素素焦急地问她。

    麦汐却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曾经，他是我美好的初恋，我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他，再给一次又何妨？”她没有一丝悲伤，平静得很，“不枉我曾经为他难过这么久，现在我才真正地释然，与过去的自己彻底了断。”

    林素素看了看麦汐，低下头，握住她的手，问她：“如果他再来伤害你，怎么办？”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麦汐突然声音高扬，眼睛发亮，闪出报复的快意，“他们那群人已经残了，他被打断了一条腿，再也不可能嚣张了！”

    “谁做的？”虽诧异于这样的残忍，不过他们也是罪有应得。

    “除了闻人瑄，谁还有这本事？”麦汐偏过头来，问她：“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他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惹的，能有多远就保持多远吧。”

    “他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林素素转过头来，回避着麦汐探究的眼神。

    原来，他是这般冷酷无情！想起昨晚他打架的样子，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儿，也不知他的手怎么样了。算了，这都不关自己的事，反正残不了。

    心疼麦汐，感受到她当时的无助与绝望，林素素道：“如果我当时在就好了！”

    “不，幸好你不在，否则，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你，我不能把你拉到这深渊来，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所以，这完全不关你的事！”

    “哭吧，不要憋着，还说得这样云淡风轻，我知道你难受。”林素素揽着麦汐的肩，轻轻拍着。这个承受了所有痛苦的女孩，却把阳光留给了别人。

    ****

    “你吃药了没，我去给你买。”

    “吃了，昨晚他们找到我时，一眼就明白了，就给我送来了药。”

    “那我给你请假，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不，我要使劲工作，大干一番，明天我就回公司。”

    “好。”林素素点头，这时候，也只有工作才能麻痹自己吧。既然她坚持，就随她吧。工作带来的安全感，什么都替代不了。

    和说的一样，果然麦汐第二天就精神抖擞地来公司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了真叫人心酸！

    希望她还是那个乐观开朗的坚强姑娘，林素素心里想道，看着她忙进忙出的，心里涩涩的。

    ****

    “主编，您找我？”

    赵开回来了，一回来就叫来了林素素。

    “那个，这几个月来，你做得很好，所以我们要对你的实习进行考核。”

    “考核？”林素素不明所以，以前，她也从未听过还有考核的呀！

    “是，如果你通过了最后一项考核，你就能转正，成为我们橘子雨正式的一员。”

    “这个最后的考核呢，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任职典爵的总裁秘书，合格的话，三个月后你便可以回来，升职加薪。”

    “典爵？主编您是说闻人瑄的典爵地产？”林素素一脸的匪夷所思。

    赵开点了点头，“你还不知道了吧，我们公司被闻人瑄给收购了，现在，他是我们的老板。”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就当做是历练，没有什么差别的，别担心。”

    赵开递给她一叠资料，“这个是你的个人资料，拿着吧，交接完手里的工作，就可以去报道了。”

    “好，谢谢主编。”林素素心里暗自嘀咕着，闻人瑄这是搞什么鬼？

    林素素环视了一圈，大家依旧和往常一样忙碌着，突然离开，也难免涌起不舍之意。这三个月，她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合格，才能回到这里。

    最担心和不想离开的就是麦汐了。像心理感应似的，麦汐抬头朝她看过来，视线交汇，她努嘴点了下头。林素素忽然有点心酸，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傻姑娘，以后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等她回来。

    ****

    典爵地产。

    林素素此时正站在这座气派宏伟的大厦前。

    总裁秘书？她真想好好问问闻人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人事部门接收她的入职资料后，就让她到二十六楼的总裁办公室。大家看上去都很忙的样子，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她这个新人。

    总裁办公室在最高一层，据说那一整层都是总裁的后花园，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这是负责人事的小姐姐特别告诉她的，让她尤其注意。

    电梯分为员工电梯和总裁电梯。本来林素素想乘员工电梯的，后来上来一个大胖子，素素心里发誓，绝对没有贬低他的意思，电梯叫了，超重。人家是老员工，大家都看着陌生的她，她只好灰溜溜地溜了。她走后，电梯里便议论道：“新来的？美女啊！”

    “想什么呢？那是新来的总裁秘书，她可是总裁特意挖过来的。快擦擦你的口水！”

    “那又怎么样，她和我的梦中情人长得一个样啊！”

    “哼，所有美女都是你的梦中情人！”

    看了看时间，只能乘坐总裁电梯了，只有一个人的电梯，冷冷清清的，还真不习惯，心里默默数着，终于到了二十六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二十六楼真安静哪，走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可怕！两腿有些哆嗦，看着门牌上的字，赫然写着“总裁室”，她知道就是这里了。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她尝试着打开门，门没锁，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等他。

    办公室很大，风格简洁，简单的黑白灰色调，充斥着精英的味道。办公桌上没有一丝杂物，所有物品井然有序。中间有玻璃隔断，便形成了两间，里面还有一间房门锁着，那应该是总裁休息的地方吧。

    林素素好奇地走了过去，心想闻人瑄不会正在里面休息吧？想到这里，林素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悄悄地走了过去，耳朵凑近房门，想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你干什么？”声音忽地从后面响起，她吓了一跳，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姿态，转过身来微笑着说：“总裁，您好！”

    “你来了。”他淡淡地说，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我来做什么总裁秘书，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吗？”林素素厉声问他。

    “因为你优秀啊，我需要你。”闻人瑄嬉皮笑脸地说着。

    林素素立马沉下脸，“真是有病！我就不应该来。”她说着就往外走。

    闻人瑄立马拉住她：“工资是你之前的十倍，你还要放弃吗？”

    十倍？还别说，她是真的有点心动，自己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林素素坚定地看向他，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