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的微信发来一条消息。

    【你看得到，对吧】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但岁寒是个聪明人，周渡也不打算否认。

    他控制岁寒的电脑，给视频那头的青年敲了两个字。

    【地址】

    青年看到了回复，激动不已。

    周渡和岁寒几乎同时赶到了紫霞小区。

    两人冲进8幢2单元，按下电梯。

    抬头看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周渡有些惆怅。明明他是休假到阳间来的，但还是逃不了跟鬼打交道的命运。

    周渡侧目，看向岁寒，欲言又止。

    岁寒什么都明白，耸了耸肩：“本来没把握，远程连上时你的第一反应才让我确信。”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

    “周渡，你很特别。”

    周渡很不客气地接受了这等殊荣。

    “那个人应该是星沉的男朋友，这几天刚死，估计星沉受不了这个打击才做了傻事。”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

    那个浑身是血的男朋友站在门口，瞬间对上了周渡的视线。

    之前视频里只能看到一个脑袋，虽然满头是血，但也没到毁容、头骨扭曲等恐怖的程度。但现在看到了全貌，周渡只能默叹生命无常。

    男朋友个头不算高，175左右，身材颀长清瘦，看得出生前也是个清秀的二十四五岁青年。

    可现在站着的他，四肢随处可见大的创口，像是被划伤的，皮肉都翻了出来，深可见骨。尤其是他的右手臂完全骨折，扭曲成了恐怖的姿势。最致命的伤口是他胰脏处那几乎贯穿的挡风玻璃裂块。

    岁寒径直穿过了男朋友的身体，冲到了星沉门口。

    “这是个密码锁。”岁寒看向周渡。

    男朋友飞快报出一串数字。

    周渡代为翻译。

    “她在卧室，十分钟前她服下了大量安眠药。”

    周渡跟了上去，在男朋友的引导下来到卧室。

    床上躺着一个面带泪痕、和衣而睡的娇小女子。

    星沉虽然面容憔悴，但是眉眼、五官、身材等在告诉两位，这是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落地窗外，新年的钟声伴随着众人齐喊的倒计时一同响起。

    岁寒横抱起星沉，周渡扫尾关上门。

    ……

    这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周渡已经第四次走进医院。

    好在抢救及时，星沉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你们俩是病人亲属吗？”

    护士走了过来，要求补办住院手续。

    岁寒看向周渡：“我不知道她真名。”

    周渡丝毫不慌，跟着一块去。

    “她叫陈歆，左边音乐的音，右边欠债的欠，今年23岁……”

    周渡拿着笔，听着提示，顺利走完流程。

    剩下的事情交给岁寒，周渡提前回到病房。

    “真是太感谢你了。”

    男朋友看着昏睡中的陈歆，大大松了口气。

    周渡想了想，抬眼看他。

    “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正好有个事找你帮忙……”

    病房的门被打开。

    岁寒走了进来。

    “她男朋友现在也在这里吗？”

    周渡点头：“想跟他见面吗？”

    岁寒大惊失色：“你想杀我灭口？”

    他这认真的样子，周渡都差点当真。

    伸出手去，一巴掌按在岁寒的脸上，把他的脑袋推向旁边。

    岁寒定睛一看，踉跄倒退，差点跌倒。

    男朋友朝着岁寒弯腰鞠躬：“岁寒老师，谢谢你们救了我女朋友。”

    “咦，你俩也认识？”

    看得出，岁寒很艰难地平复了呼吸，咽了咽口水。

    他看向周渡：“前几天校门口那场车祸，出事的就是他。”

    真是无巧不成书。

    网上认识的一个女作者的男朋友是自己任职学校的博士生，这世界说大挺大，说小真小。

    看到自己学校的学生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岁寒的心情有些沉重。

    “岁寒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男朋友看了看昏睡的陈歆。

    “陈歆是个很脆弱的女孩，我怕这次救了她，下次她还想不开。能不能麻烦你们，有空照顾照顾她？”

    周渡举手：“她父母不在了么？”

    “在，但是她父母对她不好，基本没有联系了。陈歆现实中的朋友很少，我也不知道还能拜托谁来照顾她。”

    跟周渡之前说的一样，这个插刀教教主就是因为有这样宠爱她的对象，所以才有虐着玩的底气。

    以后，这种虐文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生命无常，这世间诸事难料，实在让人唏嘘感叹。

    周渡拿手肘捅了捅岁寒：“你不是被逼婚么，说不定照顾着照顾着，你俩就凑一对了。”

    男朋友：“？？？”

    岁寒：“……”

    周渡松开了贴在岁寒脸上的手，替他应承下了这个托付。

    男朋友欲言又止，但想到了周渡之前跟他说的事，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陈歆一会儿，终于还是离开了。

    岁寒盯着周渡看了好久。

    周渡很认真地拒绝了他：“我不喜欢你。”

    岁寒叹气：“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周渡腼腆低头：“我只是死过一次而已。”

    “前阵子的车祸？”

    周渡摇头：“还要早些时候。之后就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钢铁侠？阴阳眼？手按在人脸上可以让人看得到鬼？”

    “只要肌肤接触就可以。”

    岁寒皱紧眉头：“可是……鬼这个……违背了科学。”

    周渡摆摆手。

    “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周渡早就想吐槽了。

    “之所以认为鬼魂、阴间都是迷信传说，那是因为现在的科技还不够发达。”

    “所谓的阴间和阳间其实就是统一坐标的平行宇宙。所谓的鬼门关那套说法其实是一个稳定的U型虫洞。你也看到了，人确实是有灵魂的，摆脱了肉身束缚之后，灵魂会受到虫洞的吸引前往那个宇宙。”

    周渡掏出手机，把U型虫洞的结构示意图找了出来——左右竖着两个椭圆，中间有一个开口向左的U型通道，上方通道标注向右的单向箭头，下方通道标注双向箭头。

    “上面那是轮回，通常只有胎儿能承载格式化后的灵魂。下面那个是黄泉路。人死后从这进入阴间。”

    他也是从这回到的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