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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育颜难道不晓得祁醉死盯着他在,但这一刻,根本不在乎了!因为一心他就想知道雪银河在哪里!
这都是何等的精怪,他又是这样个身份,说说看,这样要命的宝贝儿丢了,能不举全力去翻天覆地地找?但是就是这邪性,没一点头绪!
他自然得把凶光投向这磅礴宫廷里,
胡育颜强韧耐心,稳着回到这里,蛰伏观察,排除了成安、祁醉,这都不是他的对手,具有把人藏这么深的地步;那除此,还有谁?他不得不盯上那个“王炸”!
胡育颜也是克服了几番“怀疑与不信”,但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顾忌什么!把王座之上盯死。
终于有了动静,这不奇怪吗,好好儿地拆了他最爱的乒乓球台!……你看看小璟都敏感到什么程度了!一路,跟着这辆并不显眼的工程车,他眼里,浮现的,竟然都是银河在兵乓球台旁站着琢磨的身影……
渐渐,祁醉也发现胡育颜的目标是认死这辆工程车,自然也将全副精力放在了这辆车上。
这真是有意识地盯紧它,要不,能发现这等蹊跷?
工程车竟然拐进一家未挂牌的军工企业。之所以晓得它是军工方面的,因为有军警岗亭守卫。
地上跟着的胡育颜,
天上天眼瞧着的祁醉,
简直同时指示,立即查!这属于哪里!
不多会儿,一样的结果送他们跟前,
是航空部下的一家卯榫零件组装企业。
地上的胡育颜,
天上的祁醉,
一夜未眠!
把这家企业每个角落都摸遍了!发现,乒乓球台卸下来后只是连夜维修,翻新。
胡育颜,祁醉,哪个心里不揪着?这要只是一次乒乓球台翻修……但是不死心,依旧死盯!
第二天中午,
还是这辆工程车出来了。
胡育颜一夜就没离开这家工厂,潜守在门外;
祁醉更是卷起衬衣袖子,一刻不离监视屏,一方面盯着乒乓球台的动向,一方面注视胡育颜。
都继续不放松跟着,
当发现它不是折返宫里,两人的精神再次振作,
而随着车辆向西陵方向不断进发……那心情,可就天差地别啦!
胡育颜是心更沉,更沉,真是他么……祁醉就……他双手撑在监视屏前,都不禁握起了拳头!难道是?!……这个方向是往西陵啊!祁醉忽然想起来父亲曾对他说起过的一桩往事,溥皇小时候甚喜欢一只小狐狸,后来得了病,宫人强行要将它带走,猜猜看溥皇自己抱着把它最后藏在了哪里?就是西陵!……
车,真的入了西陵,
无论天上的,地上的,都再也跟不进去了。
想想,西陵是祖坟,天与地一样都是“全副武装”,哪里是随意窥测得到的?
两人脑子基本上一致都挺疯狂的,目光坚定毒戾,哪怕你是铜墙铁壁,我也要进去看看雪银河是不是在里头!
……
银河挺着肚子正在笑呢。
她的肚子不大,但是圆滚滚,看着都那么结实。
她抚着额头说,“他的作息和我不同,我醒的时候,他睡着,我睡着了,他起来活动。他长长长的表现就是我会反复地做梦。梦见考试啦,语文考试,梦到考李白的诗,‘夜来月下卧醒,花影零乱,满人衿袖,疑如濯魄于冰壶。’梦到考《史记》、《世说新语》、《五灯会元》,梦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这样的话……”
溥皇坐床边,微笑侧头看她,“说明他是个好孩子,不打搅你生活,还助你成长。”
银河翻身半边,微蜷,抱着自己的肚子,眼睛温柔似水,“我觉得他是个男孩儿。”
溥皇摸上她肚子,“嗯,我也觉得像。”
银河微抬起头,“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
“B超里啊,”
溥皇笑,“你不想知道,我们就都没看。”
银河又躺回去,微噘嘴,“我又想知道了。”
溥皇稍俯身,轻拍拍她胳膊,“还是不知道好,万一哪天你又想他是个女孩儿了,又该嫌弃他了。”溥皇也是逗她说,
“才不,我现在才不嫌弃他,男孩儿女孩儿都不嫌弃。他是我的小宝贝儿。”抱着肚子娇娇笑,其实,她自己何尝又不是个小宝贝儿。
溥皇扶起她胳膊,“走,打打乒乓球。”
银河赖,“不想动了,”
溥皇双手去搂她,“起来咯,活动活动,儿子也长得好。”
银河现在一提“儿子”劲头就大,起来了。溥皇现在也管她肚子里的叫“儿子”,是真当儿子叫!
银河头发更长了,人家怀孕都想把长发剪了,方便。银河也提过,溥皇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觉着麻烦我给你打理好。银河遂留着了,如今挽在脑后,更温婉,运动起来,发了薄薄的汗,反倒像画里的美人儿似的,水汪汪的。
这是生生在凌迟两个男人的心!
当然程度是有深浅的,
胡育颜都捂着脸,缓缓地跪了下去……他看着那肚子,算得出日子,除了是他的孩子还有谁!
那指缝里真的流下了泪水,
胡育颜的心,是先被感天感地,再被凌迟,
他了解银河的性子,这个孩子她知道是他和她的,她是断不会容下的,但是,看她竟然好好地留着了,她也健健康康……胡育颜跪在那里使劲儿对天磕了个头!也是对那边的银河磕了个头,谢她给孩子和自己一条生路……
而后凌迟的是,她也可能为了孩子会彻底放弃自己。是了,胡育颜已经不在乎现在是谁在她身边,他最害怕的是,银河有了他们的孩子,会因为这个“错上加错”想降低内心的罪孽感而彻底放弃了他,雪银河有这么自私的……
相较而言,
想想祁神吧,
这眼见的一切,心里想到的一切,是不是得把这个男人的一颗心凌迟个碎……
她真的离我越来越远了么,
我真的再也无法拥有她了么,
祁醉的眼睛也模糊了,
身上的血性像抽走了大半,
一个男人,生生被逼进了心灵绝处,大抵,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