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后_分节阅读_84
离婚前后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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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后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
许哲坐直身子,离夏庭晚更近了些,慢慢地说:“回忆一下正式离婚之后,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这一次,是苏言态度最为强硬的一次,对吧?他说‘不爱你也不恨你’,‘以后都不想见你’,这么狠的话,你当时听了,肯定觉得复合无望了。”
夏庭晚不由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忆犹新,当时真的是如坠深渊,那时候的苏言是那么的陌生冷酷,几乎叫他感到害怕。
“但是你记住,恰恰是这一次,他关于你们感情的所有狠话,统统都是假的。之后他每一次跟你见面,说的话都更接近真实——只有这一次,全部都是在骗你。”
夏庭晚猛地抬起头,他看着许哲,感觉抓住了什么关窍,却又说不太分明。
“这是因为,这一次见面,苏言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动机的——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见面是你还没有发现宁宁的存在的时候,苏言很明确地知道,他不希望你发现,不希望你再来,所以他特别凶狠地要斩断你的一切幻想,这也是离婚之后他唯一一次,明确地表达过他不爱你的时刻——所以这是假话。”
夏庭晚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瞬间跳动得快了些。
离婚之后,每件事都发生得很快很快,留给他的是一次又一次急促的失落和伤感。
他来不及细细思考,也从来没有像许哲这样逻辑缜密地梳理过苏言每一次说话的语境和背后动机。
他忍不住看着许哲,许哲的眼角旁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留下来的纹路,可是眼睛却依旧明亮,充满了睿智的神色,
“所以,你可以再想想,接下来你每一次和他谈起感情问题的情景。你争取了好几次,他虽然都是拒绝,但是他是不是一次比一次态度更弱势,再也没有那么强硬的时刻了?你第二次问起感情的事,他说是他累了,年纪大了,精气神不够了——这是爱不动的能力问题,不再是不爱你的态度问题了。这是第一次转变。你第三次问起感情的事,质问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快和温子辰做爱,问他如果你也找新人,他会不会难过。这一次他连自己的态度都没了,只是让你找个简单年轻的人。这是第二次转变。”
“直到今晚,他几乎是已经和你半坦白了,他说的话已经开始越来越接近他的真正内心——他觉得他让你越来越不快乐,你和他结婚,是在走下坡路——这个下坡路走到最后,竟然是走到了酒驾车祸,他没法面对这件事。你说你觉得是你太任性,伤了苏言的心,才会到离婚这一步。可是如果从苏言这么久一步一步的反应来看,我觉得苏言不是这么想的。”
许哲的语速微微加快了一些,他看着夏庭晚,很肯定地说:“对于苏言来说,离婚大概不是因为你伤害了他,他可以容忍你在感情生活中对他任性,一次一次地折腾他。真正致命的——反而是他觉得他自己做错了,是他没有照顾好你,五年的婚姻啊,反而让你痛苦到伤害自己,他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给毁了。这才是他的感情最终崩溃的原因。”
许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夏庭晚低着头,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手指颤抖地点了一支烟。
在一片安静之中,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像是一场悔恨的痛哭。
许哲看着夏庭晚低着头抽烟的模样,轻声说:“我还记得和你结婚那一天苏言的模样。仪式结束之后,他有点喝多了在和我聊天。他那时候看起来真的有种傻乎乎的乐呵,脸也红红的,笑得都有点憨厚了。我问他,结婚开心成这样?他说——”
“他有家了,以后做什么都很有依靠、很踏实,是有归宿的人了。”
“其实那时候我觉得挺感动的,真的。他给你写的那些诗,是浪漫,是美。但是其实我觉得,说着这些很普通很朴实的话的他,或许才是更真实的。”
夏庭晚听到那句话,眼角一下子就憋得通红,几乎要用尽力气才能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从没想到,原来苏言当年的心情,竟和他一模一样。
有家了——
苏言和他一样,从来没有得到过家的温暖和庇护。
原来苏言也曾把他当作依靠。
他是他的归宿啊。
“庭晚,你是我的学生,比起苏言的心情,我更关心你——”
许哲给他递了一下烟灰缸,眼中有种温雅的关切:“你想要复合,在这个阶段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其实你想想,你们对离婚这个事实接受的时间是错位的。你是这几个月才在接受,你的痛苦是新鲜的、剧烈的。苏言却比你早太多就在心里处理这件事了,车祸后,那半年他在陪护你的时候,已经无数次想过与你分开的事,那时候才是他最难受的阶段。其实本来到了现在,他的痛应该已经从尖锐的刺痛变成钝痛了。可是你现在又回去了,你是在强行破坏他的心理防线,把他扯回之前最痛苦的时候,他的本能,一定是抗拒和逃避的。”
夏庭晚吸了一口苦涩的烟,他知道许哲说的是对的。
“他其实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防线。你看,”
许哲托起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兰兰的脑袋,轻轻扯了扯猫长长的胡须,兰兰在睡梦中挣扎了一下,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许哲的手,许哲继续道:“猫的胡须可以拿来测量距离、探测空气的流动,说白了,会让它更自如、有安全感,现在的情况就是,苏言给自己长了许多胡须出来——和温子辰的关系也好,他反复强调他只是作为一个影迷的话也好,这都是猫胡须,是他给自己安全感的方式。你今晚和他摊牌,不许他和温子辰再在一块儿,对他来说等于突然要是生生拔他的胡须,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他如果一直后退,我就是怕你飞蛾扑火……伤着自己。”
“怕什么?”
陆相南忽然开口了。
陆相南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非常干脆利落。
他把画笔放在一边,拢了拢飘散下来的几率发丝,直截了当地说:“他不需要的东西,干嘛不给他拔了?”
“苏言那种阶级的男人,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实用性的,他只可能爱合乎他审美性的东西。他缺人给他解决性需求吗?缺人照顾他讨好他吗?他从来就不缺,他只是现在脑子坏了,以为这些东西让他有种可以名义上和庭晚感情分离的理由。”
陆相南的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了:“他脑子不清醒,本来就做错了事,为什么要惯着他?你别听许哲温吞的话,他和苏言都是这种人到中年开始怕疼的老男人。”
许哲听陆相南开口,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地笑了一下,低头喝茶。
陆相南走过来,把兰兰抱了起来丢到了沙发下,自己却很自然地躺进了许哲的怀里,眯着眼睛说:“飞蛾扑火,是因为渴望火。你想要什么,就别因为担忧这些东西而松了手。他疼怎么了,疼也照样给他把这些没用的胡须拔了,两个人相爱,不在乎一时谁亏欠谁,在一起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苏言今年三十六,哪怕疼个一年半载,还有五十年能让你尽情爱他。所以,有什么好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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